吕伯言说完后重重地磕了?个头:“陛下,小女做出那样的事,我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可也不忍东越深陷囹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徐斌若真?是北姜的细作,东越恐有大难啊。”
李承霖皱紧眉头,仔细回?想?着过往的一切。
京城百姓中了?醉生梦死?的毒,唯有北溟玄珠可解,吕洛儿便在这时提出百珠冠,北姜那边可以送出百珠冠,但要以雁城和曜州两座城池交换。
北姜掠卖东越人口,还掳走了?苏昌,要求他修筑城池。
如此看?来,北姜应当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了?。
正如吕伯言所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承霖思虑完毕,把头转向身旁的高进:“速速让安国公和御林军统领来见朕。”
“是。”
……
天元三年四月十三,女帝御驾亲征,挥师北上,安国公镇守京城。
五日?后,曜州城内。
“将军,不好了?!”
士兵着急忙慌冲上城墙,面向江辞,行了?个大礼:“城东出事了?。”
江辞瞪大眼?睛,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将士们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个个喊着肚子疼呢。”
城东是徐斌负责的区域,江辞又问道:“徐副将也吃坏了?肚子?”
“火头军煮了?白粥,凡是吃了?的,无一幸免。”
江辞把红缨枪放回?架子上,转头吩咐道:“备马,去城东看?看?情况。”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东军营,以往经过这里时,里头总会传出整齐有劲的操练声?,如今却只听得到“哎哟哎呦”的哀嚎声?。
江辞走了?进去,看?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士兵,手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嘴唇都发紫了?。她三两步走到他身边蹲下,抽出他的手臂,为?他搭脉检查,把完了?脉,又拨开他的眼?皮望了?望瞳孔。
看?到江辞眉头渐渐深锁,颜副将试探着问道:“将军,可有查出是什么情况?”
江辞松开手站了?起来,分析道:“应该是中毒了?。”
颜副将大吃一惊:“中毒?是什么毒?”
“这毒十分罕见,目前我也不能确定。”
江辞环顾四周,看?到角落处一个士兵背着行囊,那模样分明?就是打算跑路的样子。
那士兵似乎是没有看?到江辞一行人,鬼鬼祟祟地靠着墙走,江辞觉得好笑,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身后,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士兵被?吓了?一跳,原地跺脚,闭上眼?睛连声?大喊“不是我”。
半晌,他睁开眼?睛,回?过头看?到江辞一行人后,立马怔在了?原地。
“将……将军。”他颤巍巍地喊道。
江辞看?着他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士兵扔了?行囊,立马跪下磕头:“将军,真?不是属下做的,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吃了?白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江辞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将士们大多中了?毒,神志不清,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清醒的,当然?不能错过。
她清了?清嗓子,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帐下的?”
“属下名叫樊焱,是城东军营的火头军。”
“将士们是在吃了?你煮的白粥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冤枉啊将军!”樊焱哭天抢地,“军营那么多人,属下一个人怎么煮得过来,白粥是所有火头军一起煮的,属下不过是负责烧火罢了?。”
“既不是你做的,你跑什么?”
“人人都吃了?白粥,就属下没吃,指向性太明?显了?,属下也是怕……”他说着微微抬眼?,瞅了?瞅江辞的脸色,“怕他人以为?是我所为?,冤枉了?我。”
江辞淡淡地看?着他:“你既是清白的,就无需害怕,本将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要是真?跑了?,那反倒说不清了?。”
江辞朝身边人递了?个眼?色,两个随从?立马将樊焱架起,限制了?他的行动。
樊焱见状又开始喊冤:“将军!属下冤枉啊!属下不吃白粥,是因?为?烧火时不小心把沾了?泥土的烧火棍掉在了?里面,属下心里介意?,才不吃的,并非其他啊!”
“若你真?是冤枉的,本将军会查明?一切。但就目前而言,你的嫌疑是最大的,你要洗脱嫌疑,就得配合本将军调查。”
“属下一定配合!”
“白粥可还有剩?”
“有有有。”樊焱捣蒜似的点头,“将军随我来。”
“且慢。”
江辞伸出手,又问道:“徐副将在哪里?”
“应该在他的营帐中。”
江辞于是对颜副将说:“颜副将,你先去瞧瞧徐副将的情况,稍后我与你汇合。”
“属下领命。”
火头军的营地里,烟火熄灭了?许久,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柴炭的味道,江辞走到架起的铁锅前,锅里头还剩了?一些白粥,薄薄的一层,被?火的余热烧得几乎快结成了?锅巴。
她拿起大勺搅弄了?几下,挖出一小块,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米糊的香味,似乎并无异常。
她从?樊焱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将它包了?起来,然?后对身后的随从?说:“把这里守住,不准任何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