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以后如果他有危险,我也一样会救他。”郑书艺笃定地说道,脚一用力,把鞋子从泥里□□,身子摇摇晃晃就要倾倒。
柏菡扶住她,“嗯。”
“你为什么一直只说‘嗯’。”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柏菡发笑,“那我应该说什么。”
“你穿这鞋就别来这了,站上面的水泥地去。”柏菡指了指斜上方的道路。
郑书艺盯着她瞧,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我就是来看看你过得如何,如果你钱不够用,我可以先借你,但你不能回头去找晏沥。”
“够用,你放心。”柏菡以前对郑书艺是嫉妒和气愤的态度,但现在更多的是无奈,她总是不断地找来,左不放心右不放心的。
真是难为她到现在还把自己当情敌了。
・
沈文导演的事起起落落地还在持续性地被讨论,主要原因是一直不断地有人出来进行小爆料,热搜一直降不下去。沈文选择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既不出来道歉,也不敢自己出门,生怕被娱记堵了。
尹子妍和柏菡对此的看法就是他恶有恶报,以后应该是没法再接到好剧了。
谁知又过了几日,当时疯传的录音被解码了,“柏菡”的名字清晰可闻。
录音中沈文和其他几名男性工作人员无所顾忌地讨论着她,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欲望和猜忌。他们猜测柏菡是因为和陈生有染,陈生才会出手相助。他们肆意yy着柏菡在“床上”时可能会有的表现,并嘲笑她假正经。
事实上这段录音只是所有证据中的一小段,被他们这样讨论过的女性不只柏菡,光是录音里的就多达十几个。
但柏菡的名字引起了网友的关注,不少人对她这个小配角还有印象。
当众人在谴责为什么要爆出受害女性名字时,还有一部分人仍旧带着上一次热搜时先入为主的偏见,反而是讨论起了柏菡。他们认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柏菡两次被网友也被同剧组的人怀疑和陈生有染,一定是因为她自己的行为就易让人误会。
发酵了半天后,忽然有篇报道横空出世,文章称有人爆料说柏菡是已婚身份,目前似乎与丈夫分居中,并且疑似有婚外情。
【居然是已婚?】
【看不出来啊,瞒得挺好,她老公是哪个圈内人吧】
【估计是个老头子】
【结婚了还这么骚】
【□□不是更好玩嘛】
然而就在一小时后,相关热搜均被撤下。
网友感叹背后果然有资本。
紧接着一些发表过不堪言论的账号也被封禁了,查无此人。
柏菡收工后才看到网上发生的事,这次毫无疑问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她新注册了一个账号,昵称就用了自己的名字,介绍里写了“编剧”两个字。
【1. 一切污名与诽谤都不属实,没有证据的传谣可追究法律责任
2. 已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加更=3=感谢在2020-10-08 05:48:04~2020-10-08 21:4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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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柏菡回到家中的时候, 韩馨正在电话里和人吵架,很少听她这么大嗓门说话,她在一楼都听见了她的声音传进楼道里。
“我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拿这个去赚钱的!”她正大声朝手机喊, 听到钥匙转开门的声音, 立刻降低了分贝, “晚点再和你说。”
韩馨挂断电话,从沙发上跳下来,脸上堆砌起笑容问:“今天工作还好吗?”
“挺好的。”柏菡点点头,察觉出她的不自然。
“那就好, ”她的视线飘忽不定, 微弱地说, “那我先回房了。”
柏菡注视着她,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心虚的感觉, 说话吞吞吐吐,手背在身后遮掩着。
“等一下, ”柏菡喊住她,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韩馨一惊, 支吾着,“没……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柏菡的手撑在腰后侧,微微低头看她,一言不发。韩馨从始至终不敢与她四目相对, 不是看着地面,就是看着墙。
她被看得心里发毛,用蚊子般轻细的嗓音坦白:“你已婚的事,好像是我男朋……同学爆料给媒体的。”
韩馨低下头紧闭双眼,“真的很对不起, 我那天看到你和那个男人在楼下说话,就大嘴巴地告诉了他,我有让他保密的。我也没想到他这次会为了钱把这事捅给媒体。”
柏菡默了默,语气冷淡,“甚至添油加醋。”
韩馨努了努嘴,垂着眼,“我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我会好好说他的。”
柏菡瞥了眼她放低的身姿,脑海里浮现上次见到她那位男朋友时的场景,欲言又止。
“嗯。”
柏菡不再多说什么,关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
翌日早晨,柏菡蹬蹬跑下楼赶着去片场,嘴里咬着一块吐司看了眼微博。
上千条的评论,点赞数高的大部分是支持她的,说造谣者黑心,但也有不少杠精跑来,转发里更是多。
永远有人摘不掉“受害者有罪论”的思想,她也不想管这部分人了,三观差得太多,是无法扭转的。
她走到小区门口时,撞见了刚从车上下来的晏沥。
他穿着一件亚麻色的风衣,头发柔顺地垂着,长了许多,隐隐约约盖住了他的眉毛。他的唇色很苍白,也有些干裂,唇纹明显。
柏菡抿了抿嘴,后知后觉地想起给他做人工呼吸时的触觉,救人关头,她的动作快又粗鲁,每次低头相触都是快速的碰撞,疼得很。
嘴唇相触的感觉一点也不美好。
“我送你去。”晏沥大步流星走到柏菡面前,风衣被吹起轻打在柏菡的身上。
“不用。”
“我有话和你说。”他俯身凑近,毫无血色的脸。
柏菡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他不会是往嘴唇上涂了什么灰白色的粉吧?苦肉计?
晏沥补充道:“你现在从这走到地铁站再过去,会迟到。”
他轻笑一声问:“你害怕面对我?”
柏菡抬起眼,根根分明的卷翘睫毛竖起,眼影上的小亮粉衬得她亮晶晶的。
“怎么可能。”
她打开后座的门,坐进去。
司机陈叔见到她还笑着打招呼:“太太好。”
晏沥后脚弯腰坐进来,就听她冷冷道:“陈叔,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不用叫我太太。”
陈叔:“好的太太。”
“……”
晏沥轻轻笑了声,被她捕捉到了。柏菡侧过脸剜了他一眼,他全当没看到。
隔板升起,隔开了二人和陈叔。
车内仿佛一下子变得更静了,柏菡侧着脸看窗外,晏沥侧着身看她。
半晌,他忽然靠近,柔软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脖颈背后露出一小片背脊,淡色的肩颈痣闯入她的视线。
柏菡一颤,瞪大眼睛,身子往后一缩:“你干嘛?”
“安全带。”他抬起眼,眼睛距离她只有一公分,眸中闪过一瞬的戏谑笑意。
咔地一声,他将安全带扣紧,重新坐直了身子,远离了她。
一刹那间,柏菡周围的空气仿佛冷了一个度,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意也远离了。
她紧紧抓着安全带,咬紧了牙。
大意了,平时从不会忘,今天居然忘了。
车开了十五分钟,也不见谁说话。
良久,晏沥看她拧起的眉问:“晕车吗?”
柏菡拽着安全带的手还没有松开,一愣,说:“还好,不晕。”
车里有股淡淡的独特清香,一直盘旋缠绵在她鼻尖,令她很放松。
“为什么一直抓着安全带?”
柏菡低下头,触电般松开了绳子,舒展了下手,轻声说:“忘了。”
“伤口好点了吗?”
“什么伤口?”
晏沥垂手撩开她的长袖,白皙的肌肤上还留着一些痂,就快脱落长出新皮了。
他的指尖抚着肌肤表面,轻柔摩挲着,小臂上细小的绒毛被撩拨得有一丝痒。柏菡快速缩回手,翻回袖口,轻咳两声。
“授受不亲。”
晏沥的眼神一沉。
过了一会儿。
“谢谢你救起我。”他说。
柏菡顿了顿,“不用谢,换做是别人也会救的。”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和她说谢谢。她打量着他,他的气质好似又柔和回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