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楼空。
她却在这里,众星捧月,笑得生辉。
还没等柏菡站稳,晏沥飞快地将柏菡拉到了身前,走到人群几米外。
隔着几米,那儿是吵闹的,这儿确实缄默无声的。
青灰色的石板路像是阻隔出了两个世界,一个鲜艳夺目,一个黑白默片。
柏菡记得自己曾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人生最了不起的四种心境:痛而不言,笑而不语,迷而不失,惊而不乱。”(1)
她没做到。
终究,是乱了。
只听晏沥低声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柏菡同时道:“你怎么在这儿?”
晏沥说:“回校演讲。”
一贯的惜字如金。
柏菡听了点点头,回他:“挺受欢迎,恭喜你。”
她的声音淡淡的,偏着头,眺望远处,就是不看眼前的人。
围观的人里有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传到论坛上。
起名——才子与佳人的初邂逅
俗,又吸引人。
很快地,评论如海潮般涌进帖子里。
“果然配一脸。”
“这对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他们真认识啊?搞不好真是一对呢。”
-“别搞笑了,说不定他们早就各自结婚了。”
-“结婚??我晕。他老婆能是谁啊?”
-“不知道。”
-“反正肯定没柏菡漂亮。”
-“肤浅。”
帖子里忽然热火朝天地吵了起来,而大礼堂边,一切寂静。
就像远处的落日余晖就要沉下山头,静谧的夜色随着卷云而来。
晏沥瞥了一眼身后安静了下来转而吃瓜的人群,神色淡漠,重复了他的问题:“你昨晚……”
柏菡打断他,抬头今天第一次正眼瞧他。
天色渐暗,她黑眸中的光也逐渐隐去,早已映不出面前的人。
晚风吹拂着她四散的长发,徒增一层孑然之感。
只听她一字一句、波澜不惊地说给他听。
“晏沥,我们分开吧。”
她的声音很低,也很轻。
旁人听不见,晏沥听得见。
柏菡没有移开目光,锐利、坚决地审视着晏沥此时此刻的表情。
他五官每一毫厘的变动,都在她的掌握中。
可她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情绪。
似北上的千年冰川。
无法撼动。
远处的emma站在人群里,虽理不清这暧昧不明的状况,但还是开口喊了柏菡的名字。
柏菡没有再说什么,回身穿过人群,和emma消失在漆黑的夜路里。
许久。
滋滋——
湖边树丛中的路灯这才参差不齐地亮起,一盏接着一盏,飞虫扑扇着翅膀环绕在边缘,迎着光似要扑火。
黄澄澄的光线凑成一个圆,像团圆夜的月亮,白玉盘似的圆满。
抬头看。
月光皎洁。
再望,人已散场。
作者有话要说:(1)摘自网络
***本文将于9.16(周三)入v,入v当日三更(三合一),请大家多多支持正版,感激不尽***
第17章
当晚,h大的论坛首页几乎全是两个人的相关帖。
在一片凑cp的声音中,有人清醒地给所有吃瓜者浇了盆冷水。
“晏沥现实里早就结婚了,别yy了。”
高涨的气氛瞬间降了几度。
但有人磕cp上头,倔强不放弃。
“说不定他老婆就是柏菡呢!”
“别做梦了,我问过了,他们在校同届的时候压根没有交集,八成不认识。”
“不认识还拉到一边讲悄悄话?明显认识。”
……
各执一词,征战不休。
·
与此同时,三月湖边的酒吧一条街,灯红酒绿,昭告着夜生活的开始。
街中央的“奇月酒吧”今天生意冷清,店内只坐着寥寥几人,昏暗的顶光、吧台的蓝调光,烘托出一种靡靡之感。
赵铭奇,晏沥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正是这奇月酒吧的老板。
他坐在包间里,拿了几瓶酒,等着人。
砰!——
忽然的一声门撞击在墙壁上的巨响惊到了他。
赵铭奇惊悚地看去,长吁一口气:“卧槽,你吓死我了,劲这么大干嘛!我门撞坏了你赔啊——”
晏沥坐到苦瓜色的皮质沙发上,调暗了房间的灯,微弱的暗紫色灯光打在人脸上。
赵铭奇左右打量了他:“这么低气压。让我猜猜,你和柏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晏沥不出声,不否认,赵铭奇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下巴一抬得意洋洋。
“我就知道。说吧,怎么回事,让好兄弟我给你分析分析。”
晏沥睨他一眼:“开酒。”
赵铭奇照做:“嗻——”开完酒给他倒满,“说吧。”
沉默。
晏沥仰头猛地喝下杯中的所有酒,又自己将杯子斟满。
赵铭奇无语:“你说句话会死?天天跟个闷葫芦似的,别人说一句你回个‘嗯’,尤其是对柏菡。怎么,这次是不是柏菡也受不了你这脾气了?”
“这都是早晚的事,柏菡能这么一直忍你,我真的服。对机器人示好还能有点回应呢,但到你这,她所有的努力都像掉进了无底洞里,连点回声都听不见。”
晏沥低声说:“她说要分开。”
语气里带着笑。
赵铭奇喋喋不休的嘴愣了两秒,忽然大笑一声:“草,她终于想开了?!”
晏沥冷眼看他。
“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怕你。我早就说过了,虽然我是你的朋友,但是你对柏菡的态度,我一直看不过去。她打小就喜欢你,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上学的时候怕给你惹麻烦,让你不高兴,一直装作不认识你。你妈,对,就连你妈说什么她都听。”
晏沥听着,一边不断喝着酒。
赵铭奇皱眉,伸手拦住他的手:“别喝了,你酒量又没多好。喝这么猛,等下醉了我可不抬你回去。”
他接着说:“我一直觉得她在你面前活得太卑微了,小时候明明是个活泼调皮的一个女孩子,越长大越安静。哎,晏沥,你害人不浅啊。”
“所以这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晏沥放下了酒杯,耳朵脖子已经红了起来,呼吸声加快了一丝,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
“她搬走了,我凌晨回去的时候发现她不在,东西也一并带走了。”
赵铭奇吹了声口哨,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看来这个‘分开’不是短暂的、冲动的,说不准,她打算休了你,和你离婚。”
晏沥嗤笑一声,说话的速度在已然上头的酒精作用下变得缓慢,语气里藏着不屑。
“和她那对好父母一起,费尽心思,终于得到的东西,舍弃得了?”
“跑?跑得了多远?”
“她想走,也得看看她的父母是更看重她这个女儿,还是名利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