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说我偏心,好歹也伺候了我一场,如果哪天你想走,一样赐你一笔钱财,自己去好好做个营生娶个老婆,岂不是很好。”
看着卫霜也就是个高中生的年纪,王微又一次苦口婆心的想给个机会,抢救一下他歪掉的三观。然而卫霜坚贞不屈的道:“奴婢就想伺候殿下,求殿下不要赶走奴婢。”
“好好的平民不做,非要给人当奴婢,你有病啊?”
卫霜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强做笑脸,一下一下的梳着王微的头发,却死死咬紧牙关不吭声。王微也很无奈,她觉得真的要把卫霜赶走,他立马就能上吊给自己看。说起来他一直小心翼翼才伺候自己,知道王微不喜欢那些妖妖娆娆的调调,最近也不怎么挠首弄姿了,看着挺可怜的。
“行了行了,随口说一句,摆着那张脸给谁看啊,喜欢当奴婢随便你。”
尽管王微的口气很坏,但卫霜却立刻喜笑颜开,还别说,洗掉了那些脂粉干干净净的他,这么笑起来还有点清纯可爱的样子。王微心想他们二人要是性别互换,那可不就是一出常见的狗血好戏――霸道皇子和柔弱菟丝花?
在王微重新更衣梳妆的时候,外面来了好几次催促的人,王微不得不简化过场,随便梳了个发髻换了件衣服,便急匆匆的跟着又一个来催促的太监去了皇帝所在的前厅。
一进门就看见皇帝铁青着脸坐在上首,身边恭敬的站着一个大臣,定睛一看,不就是久违了的陆沉嘛。看他笑得一脸阴险,王微就知道这货多半又在皇帝耳边教唆了什么,才把皇帝气成这样。
见王微进门,皇帝也不装慈父了,劈头就是一句:“长乐,看你干的好事,你你你,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简直不知廉耻!”
陆沉假惺惺的在边上劝慰:“陛下息怒,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不妨先问清楚再做计较。”
皇帝更加恼怒了:“还有什么误会,那厮都公然跑来求亲,简直是把朕的脸面当众往地下踩啊!区区一个奴隶之子,连到底是不是郑家的种都不清楚,哪来的脸求娶公主?不是事先和长乐有了私情才怪!”
他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长乐,你自己说,你跟那杂/种究竟做了些什么!是不是已经做下了造孽的丑事!”
王微倒是有点吃惊,看来皇帝是真的怒了,连杂/种这样的词都脱口而出。不过她却对皇帝的怒气无动于衷,呵呵,有本事去当着郑桀的面撒气质问啊,窝里横算什么本事。当皇帝当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够憋屈的。
第116章
对于皇帝这种听风就是雨, 还没过完河就立马拆桥的人,王微还有什么可说的,她甚至都懒得演了,直挺挺的站着, 也没点诚惶诚恐下跪请罪的意思, 冷淡的道:“父皇这话就怪了, 既然您如此鄙视那郑桀, 为什么他随口说几句您就立刻深信不疑了呢,难道外人比自己的女儿还来得可靠。总之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您爱信不信吧。”
皇帝顿时被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气了个倒仰,哆嗦着嘴唇一时说不出话。陆沉抓住时机赶紧在一边火上浇油,阴测测的道:“殿下, 并非圣上不相信您,可郑桀为何不盯着其他人, 偏偏要找上您呢, 总得有点理由吧,您――”
王微本来就看陆沉不顺眼,一听这话, 顿时冷哼一声, 皮笑肉不笑的道:“陆大人还自诩有才之人, 天天道德规矩不离口, 原来也就这点见识。按照您的道理,那些走在路上被偷了钱袋,又或是被强盗盯上杀了全家的人, 全都是自己不好啦?您若是有一天毫无道理的被人打了个半死,不必多说,肯定也是您自己有问题, 不然为何只盯着您不揍其他人呢。”
陆沉仗着皇帝的宠信作威作福,在长安城里不可一世,除了皇帝他还真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忽然被一个女人当面嘲讽,顿时觉得下不来台,脸皮发青。只是王微不是他府里那些奴婢下人,不能被拖出去打死出气,只能恶狠狠的磨牙。
“呵呵,公主牙尖嘴利,微臣不敢招惹,不过是想说句公道话――”
王微直截了当的道:“那你就闭嘴,少自讨没趣。”
陆沉又一次被噎得好生憋屈,但他能获得皇帝的喜爱,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当着皇帝的面斥责公主,便转头看向皇帝,脸上做出无奈之色。可是皇帝这个人向来欺软怕硬惯了,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这叫没事找事儿。哪怕没有郑桀求娶的事情,他也会在陆沉的撺掇下找个理由对王微发难。见王微阴沉着脸,皇帝居然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原本强硬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陆沉连着使了几个眼色,皇帝却没有注意到,他干咳了几声,色荏内厉的道:“无论如何,长乐,总是你平素行事不检点的关系,看在你为朝廷刚刚立下大功的份上,朕今天就不重罚。你现在立刻交出手里的一切事宜,由陆爱卿着手安排接替,你自回含章殿闭门思过,没有诏令不得擅自离宫。”
王微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皇帝已经迫不及待想把她手里的军队和地盘全都抢过去,连基本的面子情都不想做了。虽然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她才没有带任何部下和军队回长安,但还是觉得挺心凉的。
妈/的即便她不是狗皇帝的亲生女儿,就是个帮他打仗的手下,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不过历史上大多数皇帝基本都这德行,又要用大臣去给自己卖命,又防贼似的防着大臣,天天怀疑手下要造反。多少名将良臣就是因为皇帝的猜疑心而枉送了性命。运气好点的就像是狄青,起码还保住了性命,只是把自己给憋屈死了。倒霉的就像是岳飞,千古奇冤,一家子枉死,纵然后面皇帝平反又如何。
但王微肯定不会那么傻,明知皇帝要搞自己,还乖乖跪下把头伸出来。她暗自冷笑,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她沉默的片刻,皇帝和陆沉都莫名的不安,他们在面前这个看起来并不显得多么强大的女子,给了他们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而这种压迫感他们之前在郑桀那里也体验过一次。虽然皇帝心里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敢冒着天下大不韪公然反抗自己,但老实说,他确实没有从女儿身上感受到任何敬畏。
皇帝为什么害怕郑桀,因为他知道郑桀是那种不在乎名声,没办法用大道理去约束的人。那些节度使和世家心里多少都有些顾忌,害怕怀了名声,招来天下的非议。害怕被扣上犯上作乱的帽子写进历史,遗臭万年。换而言之,他们有他们的游戏规则。
但郑桀根本不管这些东西,他一个不高兴就直接掀桌,哪怕落得个身败名裂死无全尸的下场,他只图自己快活。所以皇帝不敢轻易动他,因为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谁能猜到一个疯子会做什么事情来报复呢。
而现在,皇帝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个基本就没正眼看过的女儿,好像和郑桀是一类人。
这……这怎么可能呢。
皇帝紧张起来,死死抓着椅子的扶手,下意识的想要把殿外的侍卫喊进来保护自己。但被女儿冷硬的眼神一看,他又胆怯起来。身边的太监禀报过,他这个女儿流浪在外的时候不知学了什么邪门的功夫,力大无穷,就这几步距离,她完全可以直接跳过来,在他喊出拿下之前,将他……
皇帝打了个寒颤,他忽然感到委屈和不解,一时间更觉得面前这个女子不是自己乖巧听话的女儿,根本是个怪物。他恼怒的想,连命都是自己所赐予,怎么就敢反抗自己不听话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她还不光是臣,更是自己的子嗣后裔,忠孝两个字,她居然敢不从,简直岂有此理。
但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
气氛一度压抑到了极致,皇帝战战兢兢,反而让王微高看了一眼,起码他还是会看眼色的。倒是陆沉完全不明所以,还在对着皇帝挤眉弄眼,似乎是在奇怪皇帝为何忽然之间不按剧本走了。
还别说,王微真的一时想过干脆直接把皇帝连同陆沉一起弄死算了。现在他们不在大明宫里,文武百官也都不在场,只有一些御林军随行。如果她忽然出手把皇帝和陆沉杀掉,然后再杀了门外几个侍卫灭口,串联崔思背后的崔家以及郑桀,直接把英王推上台继位,抢在长安城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搞定一切,也并非没有成功的希望。当然,免不了要大开杀戒剿除一波不服的势力,但王微觉得江流这个墙头草多半会来投靠自己,而郭熙以及拓跋春二人与其说忠于皇帝,不如说是中间派,只要她能压得住政局稳定,他们肯定也不会主动搞事。
其余的人……也就是王家和郑家卢家比较麻烦,大不了先下手为强,将长安城里的嫡系一网打尽杀个干净,其余的人也就不成气候。说到底皇帝膝下只有英王一个儿子,王微把他控制在手里就是最有力的筹码,其他人即便是不服气,总不可能不拥立皇帝的儿子继位,而去找什么远房侄子来争皇位吧。
但这些只是纸上谈兵的假想,风险很大,而且如今的天下危机四伏,内忧外患,不到走投无路,王微不想大动干戈,没和外族开战先内耗一波。再说跟郑桀那疯子联手,总觉得不靠谱。
王微出发前往长安之际已经给萧弗和李淮写了长信,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能以和平的手段平稳过度皇权交替,不要跟世家彻底决裂变成仇敌。虽然很不甘心,建设江山需要的人才还真的大部分在世家那边,搞臭了名声,谁来投奔她为她打工啊。
于是王微最后还是缓缓的咽下了满胸的杀意,漠然的看了皇帝和陆沉一眼,一言不发的直接转头离去。
皇帝松了口气,而陆沉却不甘心这样放公主离开,絮絮叨叨的对皇帝道:“陛下,您也看见了,公主实在是太过无礼,简直蔑视君父,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虽然微臣是外人不好干涉陛下家事,但您是时候好好训斥责罚她一番,不然的话――”
“行了,朕心里有数。”
皇帝不耐烦的打断了陆沉的话,陆沉有些愕然,但看到皇帝的表情十分不妙,便立刻换了话题:“微臣以为,还是应该派人将公主看管起来,万一她不肯交出手中的兵权,岂不是意味着她有不臣之心?陛下,当年女帝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不可不防啊。”
皇帝却忽然发起了火,抓起一个茶盏劈手砸在地上,吓得陆沉一个哆嗦:“那是朕的亲生女儿,也是现在身边唯一能依靠的人!再怎么样她也姓李,是我李家的子孙!她没要朕一兵一卒,自己打退了胡人,给朕长了脸,才暂时从世家那里缓了口气。朕还没赏她任何东西,倒是先要把她抓起来下大牢,传出去你叫天下人怎么看朕,岂不是个个都要骂朕是个不仁不慈的父亲吗!”
陆沉立刻噗通一声就跪了:“陛下息怒,臣愚笨,只想为陛下尽忠效力,却没考虑那么多,臣罪该万死!”
皇帝发完火后就有些倦倦的提不起劲儿,厌恶的一挥手示意陆沉起来:“你先去找长乐交接手里的一干事务,她不肯交出来再议。”
陆沉恭敬的跪在地上应了,偷眼看着皇帝开始打哈欠,便试探的问:“陛下可是到了该服药的时候?昨日仙师说又炼出了一炉上好的丹药,就等陛下前去查看服用。”
皇帝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他原本就不是什么身体健壮的人,又喜好女/色夜夜笙歌,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若不是有陆沉给他献上的仙师炼出丹药,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精力治理朝政,更谈不上寻欢作乐了。
“好吧,好吧,扶着朕,朕先去休息一阵,试药的事情……回宫再说。”
陆沉伏小做低的伺候皇帝去了后殿休息,确认皇帝熟睡后,才偷偷溜到外面,找来了一个小太监,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小太监会意的点头,一溜烟的去了。陆沉眯着眼睛看着阴暗的天空,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
王微出了正堂后心里也有些不安,担心皇帝一时回过味儿来要派人把她给抓了。虽然她有自信单枪匹马杀出去,但卫霜跟古里海迷还在行宫里啊。于是她急忙把他们二人叫上,自己翻身上马,打算暂且先离开这里回长安再做计较。
骑着马出来后看见崔思和几个侍卫牵着马在帐篷外站着说话,王微心中一动,扬声道:“崔将军,本宫现在要先回大明宫,你可否护送一程?”
崔思听后对几个手下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两个侍卫一起上马迎了过来,远远一拱手:“谨遵殿下懿旨。”
王微闻弦歌而知雅意,心里多少有了点数,没有再说什么,几个人一起骑马离开了这片园林,直奔长安城。
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崔思尽职尽责的一直把王微送到了西苑之外,正要下马行礼告辞,王微挥退了左右,示意卫霜二人先自行回含章殿,拉着崔思到了草木茂密之处,不由分说便来了个壁咚。
崔思大吃一惊,但却没有挣扎反抗的意思,规规矩矩的站直,连衣角都没有碰到王微一丝一毫。但是被王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耳朵渐渐的红了起来,想要扭头,却被王微抓住下巴硬是掰正了脑袋。
“殿下,这、这不太好吧,人来人往,万一被看见了,殿下的清誉――”
“得了吧,我还有什么清誉可言。”
王微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轻轻拍了拍崔思的脸,由于身高差她没办法居高临下,便拉着他的衣襟强迫他低头。
“崔将军,本宫有个问题,你今天这一番言行,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啊?”
不等崔思回答,王微自己就嘲讽的笑了笑,改口道:“不对,不该这么问,你是代表崔家才来和我套近乎,还是代表你自己?别跟我说什么一见钟情十分仰慕,我不信这些。”
崔思的神情僵硬了一下,发红的耳朵慢慢的褪去了那层绯色,他认真的看了王微几眼,轻声道:“微臣确实是崔家子弟不假,今日相遇是家中长辈刻意安排也不错,但……端看殿下想要什么答案了。”
王微挑了挑眉:“哦,怎么,莫非你还有私心?不是说世家子弟个个都以家族为荣,愿意为家族呕心沥血,竭尽全力吗。看将军这年纪却有如此的官职地位,不靠家族之力恐怕不行,这是要恩将仇报不成?”
崔思苦笑了一声,摇摇头:“家族啊,自然是一大助力,但也是一大负担。如果微臣说原本就不想要这家族之力来推波助澜,殿下是否会觉得是在下不识好歹。”
“话里有话啊将军,我猜,你大概不想出卖色相来勾搭本宫,是家族逼迫你这么做的?”
王微戳了戳他的胸口,看他瑟缩了一下,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
“我就说怎么看你都不太像是那种类型的人,崔家也是挺大方,想必将军在崔家应该地位不低吧。也是,一般的男人,本宫肯定看不上。”
崔思低下头不吭声,王微笑着道:“哎哟,被戳到痛处啦,也是,换做是我我也不高兴,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为了家族利益,却被当成舞姬歌姬之流送出来讨好女人。不过强权之下,男人女人也没什么区别,既然女人能被当成礼物随意送人玩弄,男人自然也可以,端看值不值得罢了。由此看来,你们崔家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呀。”
崔思还是没说话,王微兴致盎然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他虽然神情抑郁,却没有露出什么愤恨悲痛之色,看来是个品行不错的男人。换做是王微,早就施展浑身解数抱大腿,哄得对方百依百顺,上演一出经典的狗血打脸戏码了。
“殿下误会了,我虽然确实十分不快,却不光是因为被家中长辈逼迫去做不愿做的事情……想我崔家世代传承,有数百年的历史,一度也曾出过不少大名鼎鼎的人物,眼下衰败在即,却不思如何进取,光想着走歪门邪道,企图以媚上的手段来苟延残喘……着实可悲。”
崔思笑得十分的苦涩。
“我虽然有心靠着一己之力重振家族,可惜势单力薄,家中更是无人愿意站在我这一边。殿下看我现在好像还貌似光鲜,实则早已被家族排斥发落,只落得个充作姬妾之流讨好贵人,将功赎罪的下场。若不是事先打听过殿下的忌讳,微臣只怕早就被送进殿下宫中,等着殿下临幸了。”
王微听得十分惊奇,感叹道:“原来你们这些大家族,不要脸起来也是够没脸没皮的。所以将军什么意思?想要投奔到我麾下,跟家族一刀两断吗?”
崔思尴尬着不说话,王微摸了摸他的脸,调侃的道:“看来将军是把本宫当冤大头啊,又要本宫出面保你,还要本宫担了污名,到头来却什么好处都没占到。换做是你,你肯不肯。”
崔思说话的声音细不可闻:“假如……殿下想要的话……微臣……卑职……”
“算了算了,搞得我逼/良为/娼似的,这事儿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们到底对本宫有什么误解,难道本宫脸上写着很饥渴想要男人几个字吗。”
王微摆了摆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决定答应下来。不是因为她被男人冲晕了脑袋变傻了,而是她对崔思这番话半信半疑,打算留他下来观察一下再做打算。况且现在她身边没几个能用的人手,崔思既然是崔家人,肯定有自己的人际关系,哪怕跑个腿当个保镖也好嘛。
“可怜巴巴的,就先给本宫当个侍卫,神武军那边我自会去打招呼。”
说完王微就放开了崔思,崔思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想要给王微行礼,却被她举手阻止了。
“为什么你们崔家会忽然想出这么一招,好端端的给我送上个大男人?”
崔思一愣,随即有些踌躇的道:“殿下还不知道吗……之前,您在西域为了争夺一个男宠不惜杀死了国王一家……这个传闻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信,但长安城里早就流传多时了。”
见王微面色不对,他急忙道:“微臣自然是不信的,但挡不住人多嘴杂……那个……”
王微无语的捂脸,她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怪不得她宫里忽然冒出两个漂亮小太监都没人多问一句呢,所有人都在装傻充愣,搞得她还挺茫然的,原来又一次风评被害。
话说,那个被抢来的男宠还被关在桃源县来着……王微开始考虑要不然干脆把他还给王家勒索点银钱算了。
第117章
郁闷了一下王微便直接把这件事甩在了一边, 反正对她而言不痛不痒。如果是一般的女人,摊上这样的事情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别说嫁人,只怕要立刻被逼着出家或者干脆弄死拉倒。但王微怕什么, 连皇帝都没有针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她想看看还有哪个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找死。
如今的她, 早就已经有了可以胡来瞎搞的资本。古往今来, 男权社会对女人当然无比的严苛,用各种规矩道德束缚女性,动不动就是不贞洁,不自爱,连追求一下合理的恋爱婚姻自由都有罪。可只要拥有了无视这些束缚压迫的权力, 当然是想干嘛就干嘛。没看见皇帝还主动找来一大堆帅哥给她挑选,而这些男人没有一个敢说王微是个荡/妇。就连崔思, 不也是崔家为了讨好她才送上来的“礼物”嘛。
这个时候男人又不说什么女戒女训了, 她带着两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太监的男人招摇过市,宫里全跟瞎了一样装作不知道,真是何等的讽刺。
不过她当初不就是为了避免和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的命运, 才不甘心的跑出去挣扎奋斗吗。虽然过程惊险无比, 好几次差点一命呜呼, 今后的路更是扑朔迷离什么都不好说, 至少现在王微已经感受到了挺直腰板的爽快感。
想到这里,她调侃的问崔思:“假如我说这件事是真的,将军又怎么想?”
崔思被哽了一下, 犹豫着没说话。王微有些咄咄逼人的追问道:“可是觉得我不知廉耻,毫不自爱,放浪形骸?”
尽管崔思心里也许真的这么想, 但他肯定不敢表现出来,踌躇许久后才答道:“殿下英明果断,和一般后宅女子截然不同。况且微臣以为,评断一个人不该以私生活为依据,古往今来,那么多有为明君和大英雄,不也是同样有着数不清的绯闻艳事,但并不妨碍后人觉得他们做出了一番了不起的大成就,是当之无愧的豪杰明主。”
王微听后呵呵的笑了起来,只觉得真是无比的讽刺啊。
她叫来了白煜,把崔思的事情告诉他,不过说话的时候使了几个眼神,相信白煜跟她的默契自然看得明白是怎么回事。果然,白煜见到崔思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微好几眼,便乐呵呵的跟崔思称兄道弟起来。崔思也是挺会做人的,既然已经表明态度想要暂时依附王微,毫无世家子弟的架子,身段放得很低,让王微觉得世家子弟里也有会做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跟王雁似的总喜欢梗着脖子看人。
打发走了崔思和白煜,王微慢吞吞的回到了内室,梅儿不在,据说有事情忙去了,王微便叫其他宫女来给自己换衣洗漱。这年头到底没有泊油路,虽然长安城里的大道铺着石板还可以,但郊外全是沙土,跑一趟马后全身根本不能看,必须洗头洗澡换衣服。以前王微在外面没这条件只能忍了,现在可以随便造作,她当然要尽情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