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听到土原敬二又旧事重提,不由得有些诧异,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绝不插手这个土原机关。
藤原弘文也不希望宁志恒进入情报机关,主要是对他以后的发展并不有利,以藤原家的角度来看,搞这些工作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而且后患太多,得不偿失。
宁志恒更不愿意把自己的藤原会社交给日本情报机关使用,和这些老牌间谍纠缠在一起,出事的几率太大了,这绝不符合自己谨慎的行事风格。
“真是对不起,将军阁下,伯父之前特意交代过,我们藤原家的子弟不参与情报工作,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宁志恒温和的说道。
听到宁志恒再次回绝了他,土原敬二忍不住失望的叹了口气,他看中的还是藤原家的背景,如果能够拉藤原家背书,让藤原智仁来担任这个机关长,这个机构的权力等级将会上升一个档次,甚至有可能成为日本在华情报机构的首脑,节制和统合其他情报部门。
要知道,将在华的各个情报部门,统一规划到陆军部的指挥之下,是他们陆军部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未能做到,这样一个机会从自己手中溜走,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是藤原弘文明显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弟趟这滩浑水,自己也不敢勉强,只好点头答应,不再提及此事。
宁志恒又和土原敬二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土原敬二让北冈良子相送宁志恒,北冈良子显然很愿意和宁志恒接近,她笑意款款,极显温婉之态,一直将宁志恒送出了大门外,看着宁志恒的车辆远去,这才回到了土原敬二的办公室。
土原敬二正在仔细检查宁志恒送来的文件,半晌之后才看着北冈良子轻声问道:“你对这位藤原会长怎么看?”
北冈良子恭声回答道:“藤原君的确算得上是青年俊杰,谈吐不凡,举止泰然,面对我的时候,眼光和语气都没有丝毫的变化,我不敢保证能够对他有什么影响。”
土原敬二目光一沉,思虑了片刻,缓声说道:“能够得上原纯平和藤原大人看重的人,当然是有其过人之处,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他再次回绝了我的提议,错过这个机会太可惜了,你还是要试一试,即使不能借用他们藤原家的名义,最不济也要让他的藤原会社为我们服务,你能够做到吗?”
北冈良子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对北冈良子的能力还是相信的,凭借其出众的美色和过人的头脑,像藤原智仁这样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又有几人能够拒绝呢?。
可是北冈良子心中却是毫无底气,不知为什么,面对这位藤原家子弟的时候,尽管对方表现得举止得体,无可挑剔,但不知为什么,女人特有的直觉,让她感受到了对方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一丝冷漠和疏离。
但是她还是想试一试,如果真的能够掌握这位藤原智仁,无论是对土原机关,还是对自己来说,都是一次绝大的机缘。
“老师,我会尽力施为,争取能够让他为我们所用。”北冈良子顿首说道。
很快宁志恒终于确认特工部七十六号抓捕的孙姓男子不是自己情报科的人员,易华安确认了市区里每一个情报科人员的下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于是一份紧急密电发向了重庆总部。
宁志恒给重庆报警的同时,也决定给上海地下党发出一个警示,因为这个孙姓男子也有可能是地下党成员,现在他不能有丝毫的大意,所有的可能都要考虑到,如果真是上海地下党的叛徒,那自己必须要及时示警,让地下党做出应急的规避措施。
于是在当天晚上的凌晨时分,宁志恒再次出现在了青石茶庄的后门口,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他轻轻敲响了青石茶庄的后门,静静等待里面的脚步声响起。
然后放下皮箱,退入黑暗之中,房门很快打开,夏德言显出身影,熟门熟路地拿起皮箱,甚至没有向四处张望一眼,就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看着里面的灯光亮起来,宁志恒转身快步离开去。
夏德言看着眼前的皮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来到上海以来,影子第二次和他联系了。
自己当初在南京之时,好几个月才和影子联系一次,每一次都是出现了极为重大情况,影子才会出现,最后一次更离谱,足足一年多的时间,才重新接回了联系。
现在来到上海之后,时间不长,影子就再次联系,看来一定是出现什么情况,夏德言轻轻地打开皮箱,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箱子崭新的美元上面,放着一张纸。
他拿起来仔细查看,上面写着:“日本人新组建的特工部七十六号,今天上午抓捕一名孙姓中年男子,身份重要,已经确定叛变,任命为特工部二处处长,望马上确认其是否我方人员,如果是,尽快在上海近期的沪江新报上刊登寻人启事,寻找表哥王永长,如不是,寻找表弟刘长贵,以便我做出应对。影!”
果然是出现了问题!影子发现了有人叛变,却不能确定是否是上海地下党成员,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才紧急告知!
日本人刚刚抓捕了这个叛徒,影子就得到了消息,难道是影子又打入了日本人的情报机构里?夏德言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但是必须要尽快上报给上海市委,由他们去进行确认。
不过这一次有一个好现象,那就是影子头一回要求农夫对情报做出回应,这说明这样单方面的联系方式已经不适应现在斗争的需要,影子要和农夫作更多的沟通,夏德言相信,自己和影子面对面交流的时候不会远了。
重庆局座的办公室里,局座正对着手下的三位处长大发雷霆。
“吴华荣和罗武青辜负我的期望,多次失手,现在必须要加大刺杀的力度,我们需要再派人去上海执行清除任务。”
赵子良赶紧解释道:“局座,吴华荣他们已经在上海执行了两次刺杀,可是日本人防范的太严了,他们折损了十二名队员,都没有成功,这样下去,对方的防范会更加严密,我们追的太紧,只能遭受更大的损失,我想让他们自行处置,视情况判断出手的时机,这样成功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局座又何尝不知道赵子良的处置方法才是正确的,作为一名经验极其丰富的老特工,强行命令下属执行不理智的行动,这是领导者的大忌,只是这件事情太过重要,让他也失了分寸。
他不禁长叹了一声,身子一仰,软软的靠向椅背,无奈地说道:“真应该在河内就把他解决掉,痛失良机呀,以后只怕会遗祸无穷!”
他又抬头看了看身前的两位,再次感慨的说道:“真应该让卫良弼去动手,以他的头脑和手段,绝不会连目标睡在哪里都不知道,就匆促动手。”
言下之意,对吴华荣和罗武青是大为失望,当初为了不受黄贤正的钳制,选择了让行动一处动手,真是一大失策。
赵子良知道此事自己也有责任,他不知道吴华荣做事如此操切,最后功败垂成,现在他们都进入了上海再次追杀,但很难有成功的希望了。
边泽在一旁说道:“局座,上一次上海站和刺杀队都要求上海情报科的协助,我看不如就同意他们的意见,以霍越泽的能力,应该对刺杀行动大有帮助。”
就在前几天,上海情报科将销毁法币的行动细节汇报了上来,大家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军统局花费了惨重的代价,付出了巨大的牺牲,都没有能够完成的任务,最后竟然让一只小猴子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当真如孙猴子踢翻了老君炉,成了事了!
上海情报科的行动设计如天马行空,执行起来却是严谨有度,最终化不可能为可能,完成了这个难度极高的任务。
这件事情还是千真万确,因为驯猴人和小猴子正在送往重庆的途中,是真是假最后只要一试便知,由不得大家不信。
由此也可以看出,上海情报科科长霍越泽的手段和能力。
这也让边泽不禁为自己的副手段铁成感到悲哀,就是因为头脑不够用,白白搭进去了上百名将士的生命,也把自己送进了军统局的大牢,和郑宏伯作伴去了。
局座看着边泽不禁没好气的说道:“总不能一有困难就安排情报科出手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向黄贤正再三保证,情报科就是搞情报,不参与具体行动。
销毁法币的事情,段铁成和王汉民丢尽了我的颜面,我厚着脸皮让情报科出手,这让我在黄贤正的面前抬不起头来,现在你们失了手,又要情报科出手,难道没有了情报科,你们就不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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