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丛睿回到寝室,整个人似乎在冒着寒气。
三个男生不知道这哥们受了什么刺激。出门还阳光灿烂神采奕奕,又是搭配衣服,又是整理发型,折腾好几遍。回来整个人都阴沉了。
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推出了韩俊奇来。
“睿哥?我们去哪儿吃饭――”
“我去打篮球,你们去吗?”赵丛睿突然抱起门后的篮球。
顶着大太阳?
打球?
幸好学校有个体育馆。四个人打什么球?三个人打,一个人看?
不,一个人打,三个人看。
韩俊奇和两个室友面无表情地看着赵丛睿一遍又一遍的运球,上篮,抢板……
“他是不是失恋了?”苏子扬蔫头巴脑地歪在地上问身边的另两个人。
“不知道。”韩俊奇回答。
林逸双目无神地看着赵丛睿跑来,跑去,有些不解,“作为音乐系的大才子,不是应该狂弹吉他,或者疯狂唱歌,再不济关起来闭关写歌以此宣泄情绪吗?怎么学着体育系的人暴力发泄法了?”
“我早饭没吃的……”
“我昨晚和队友吃鸡到五点……我现在想睡觉……”
“我也想睡觉――”
“操――”赵丛睿突然大喊了一声,发泄自己的愤怒与烦躁。
旁边的三个人立马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看着场中一下又一下踹着篮球支架的人。篮球已经滚到另一边去了。
空旷的球馆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余音绕梁……
三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什么事儿能把这个人气成这个样子。
然后两个人又暗戳戳地去撞韩俊奇,“小憨,喊你睿哥去吃饭。”
韩俊奇伸出手对两个人竖起中指以示自己的鄙夷,抖着嗓子喊,“睿……睿哥,我们去吃饭吧!晚上不是要去录节目吗?”
等赵丛睿洗了澡,换了衣服,整个人又人模狗样的了才出门。
“咱们吃回锅肉吧?老馋这家的蒜叶回锅肉了!”说着,韩俊奇甚至抹了下嘴角。
苏子扬没说话,才要进帘子,走在最前面的赵丛睿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人满了?”林逸探头,看到了左手边靠墙还有一张空桌,“那儿有――”
“换一家。”赵丛睿转身就走。
“哎?那――”
苏子扬撞了韩俊奇一下,冲赵丛睿的背影扬了下下巴。
韩俊奇看过去,看到赵丛睿阴沉得即将要化冰的脸,悻悻然闭上嘴。
三人沉默地跟在他后面,林逸用口型问:“什么情况?”
另外两个摇头。
他们刚刚离开的店里,蔚蓝缓缓放下给清雨理头发的手。看了眼她身后摇晃的塑料帘子,眼尾的笑意更浓了些,“好了,弄干净了。”
清雨看了眼他指尖的辣椒粒,想到刚才指尖出没在额角的感觉,有些赧然。默默低头吃面。
一口面下肚,清雨瞬间感觉头顶生烟。
“嘶,好辣!”
蔚蓝连忙把水递给她。
清雨咕噜咕噜灌完水,觉得舌头,喉咙甚至整个胃都火辣辣的。
蔚蓝又给她倒满,看着她连喝了三大杯,还没辣过去的模样,有点哭笑不得。
“好点没?”
清雨点点头,又喝一口水,“谢谢。”
额角还冒着汗珠,眼睛泛红,脸颊也红,嘴唇像涂了上好的胭脂口红,红艳艳的。
蔚蓝眼神晦光流转,侧过脸轻咳了一声,勾唇一笑,“不用客气。”伸手把清雨面前的盘子端了过来,把自己面前的盘子换过去,“我们换来吃吧,我还没动过的。”
可是她的动过了……
清雨一愣。
蔚蓝十分自然地就拿起她刚才用过的叉子,吃起她吃过的面条,而且面不改色,不禁有点惊奇,“不辣吗?”
蔚蓝吞下面,笑得有点无奈,“有一点点,但是没有很辣。”
清雨也很无奈,她真的吃不了辣的东西,多吃两口就会胃疼。
些微阴影落在桌子上,接着传来一个略微矫揉的温柔女声,“你好。”
两人抬起头。
女生目之所及只有他如画长眉,浓密的睫毛,以及藏满星辰的眼眸,因为太过于剔透而尽显深邃。她好像被这随意的一眼定住了,只听见心脏加速跳动,语塞当场。
女生长相清秀,长发飘飘,没有染色,身材匀称,一看就是那种小康家庭娇养出来的好孩子。此时,那女生两手紧握手机,正一脸羞涩又十分矜傲地瞟着蔚蓝。
之前,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她和另外两个女生坐在靠近空调的那个角落。青春靓丽,笑声明媚,在座的其他顾客都频频望向那边。
清雨向那个角落看了一眼,另两个女生正一脸八卦地拿着手机对着这边,不知道在要拍什么。
她大概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了。清雨不再关注,低头继续吃面。
“有什么事吗?”蔚蓝问,顺手又给清雨的杯子添了水。
女生猛然清醒,脸颊骤红,小声道:“可、可以加你微信吗?”
蔚蓝轻微皱了下眉,依然礼貌,“抱歉,我手机在她那儿。”说着朝清雨扬了扬下巴。
女生拧眉,并没有看清雨一眼,只盯着蔚蓝手边的手机,不罢休道:“……不是在你手边上?”
蔚蓝低头看了眼,十分自然地拿起来,伸手放到了清雨的手臂旁边,抬眼看向女生,笑着说,“现在,在她那儿了。”
清雨:“……”
女生脸色一白,咬着唇霎时间泫然欲泣,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你……”
闻声,清雨抬起头看她一眼,低头时瞄了一眼对面的蔚蓝,不料,恰好对上他有的眼神。那眼神……略微带着些许不满和委屈……
清雨:“???”
蔚蓝在心里叹气,确定清雨不会做点什么,又看向女生,“抱歉,我应该说得很明白了。”
女生低头,握着手机回去了。
蔚蓝没忍住,伸手指抵在清雨的头顶,推了一下,“也不帮我一下。”
清雨:“帮不了。”
那角落传来了谈话声,声声入耳。
“……也没见长得多漂亮呀。”
“就是,尖嘴猴腮的,也不知道下巴和鼻子垫了多少假体。”
“装得还挺清纯可人的。”
“我们小风才是真漂亮,纯天然,还素颜!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瞎,美丑都不分了。”
“哎,也许人家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比如?”
“技术了得?”
“哈哈哈哈……”
餐馆不大,只摆了四五张八仙桌,满座,但是店里环境很好,很是温馨惬意。几个女生的声音并不小,似乎刻意想让谁听见。
店里的顾客边吃着东西,边来来回回打量两桌人。
蔚蓝轻轻放下了手里的叉子,缓缓转身看向笑得十分夸张的三个人,懒洋洋地把手臂放在椅背上,狐狸眼弯着,眼中冷光凛然,笑意温和而懒散,“果然长得丑的,话多。”
清雨:“……”
三个女生:“……”
隔壁桌一个女生噗嗤一声笑出来,三个女生脸色青白难看,愤愤然起身就走。
店员立马喊:“嘿,美女!你们谁买下单!”
店员这话,让店里笑声连成了一片。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怼回去。”蔚蓝看着淡淡雅雅的清雨,嘱咐道。
清雨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
蔚蓝似乎对这答案一点都不意外,伸手拍了她的头一下,笑得桃花烂漫,“懒。”
清雨的面没有吃完,蔚蓝十分自然地把盘子端回去,两个盘子全部解决了。
去年国庆节,朋友们去江边烧烤。她拿了一根鸡翅,瞧着半点辣椒都没有,才咬了一小口就被辣得七窍生烟。
蔚蓝及时给她递来一瓶水,并顺手把鸡翅拿过去,十分自然地咬了一口。
辣味被水冲淡了些,她才有空关注旁的,顿时尴尬,“你……”
他笑着问,“怎么了?”
“我吃过的。”
蔚蓝笑若满树桃花盛开,“没关系,不吃浪费了,许哲的手艺挺好的。”
吃过饭――
蔚蓝撩着帘子等清雨走出来,一出门就撑开了伞,举在清雨头顶挡住了火辣辣的太阳。
“去看电影?”蔚蓝问。
“不想去。”
蔚蓝看了她一眼,“那我送你回去?”
清雨点头,“好。”
蔚蓝:……呵。
答应得这么快,没办法让人不多想。
蔚蓝手里的伞往清雨那边倾斜,人也悄悄斜过去。笑着说:“那我去你那儿睡午觉吧,我家乱得很。”
清雨:“……李爷爷在。”
蔚蓝似乎被惊到了,浑身被抽了力气似的,打伞的手臂十分自然地放在了清雨的肩膀上,身体的重量也顺势倾斜了下去。
清雨被压得一踉跄,下意识侧身,双手抵住他肋骨。
然后,蔚蓝整个人都挂在清雨身上了。
“本来就被吓得腿软,你还挠我痒痒……”
清雨:“……”刚才往旁边跨一步,或许才是正确的策略。
赵丛睿坐在店里,从玻璃落地窗看着两人,眼神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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