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越来越近，各班练节目如火如荼，比如今天12班和18班抢音乐室排练大合唱还吵了一架，比如艺术班的几个才子才女被东一班西一班的借出去，搞得艺术班班主任吹胡子瞪眼等等等等。

　　节目都还好说，只是，这运动会……

　　什么叫清雨长得那么高不去跳高浪费了？什么叫清雨腿那么长不去跑三千米可惜了？

　　清雨目瞪口呆地听着杜鹃这两个简陋的理由，看着杜鹃大笔一挥就把她的名字写上去，竟然无言以对。

　　“好！现在我念一下今年文艺表演的名单。”杜鹃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道，“林华音独唱……”吧嗒吧嗒吧嗒吧嗒，“接下来是参加运动会的名单……”吧嗒吧嗒吧嗒，最后，“有没有不愿意参加的？没有，好，就这么决定了。”

　　清雨默默地把举起一半的手放下了。杜鹃瞧着她那小表情，还冲她挤了挤眼睛。

　　杜鹃一走，清雨叹了口气，“唉，为什么让我跑3000米啊……”

　　“加油。”

　　钟声推了推眼镜，官方的来了一句鼓励。

　　“为什么你一样都没有参加？班长不是要起带头作用吗？”

　　“我是后勤。”钟声又推了下眼睛，说得很是郑重。

　　清雨郁闷了。

　　“清雨，3000米啊，能跑下来吗？”曾多多有些担心地问，还上上下下将清雨打量了一遍，“就你这小身板儿。”

　　“要不，你去毛遂自荐？”清雨笑道。

　　曾多多一愣，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一脸悲切，“我有心脏病……”

　　清雨默默地转开脸。

　　秦方玉轻轻牵了牵林华音的裙子，“华音，你穿这么点儿不冷吗？”一件白色圆领毛衣，衣摆扎进一条蓝色及膝高腰牛仔伞裙里，肉色丝袜加小白鞋。特别好看，但是瞧着有点冷。

　　“是有点少，你看我，毛衣一件，棉衣一件，两条裤子。”曾多多在那儿牵扯自己的衣服，最后总结道：“华音真会穿，这样好看！”

　　“不冷，我里面穿了保暖衣的。”林华音扯了扯袖子，露出里面红色保暖衣，并将袖子翻过来给大家看，“毛毛很厚的。”

　　“去上厕所吗？”曾多多从清雨桌上的抽纸抽了两张，问道。

　　几人同时摇头。

　　“那我去了！”曾多多说得很郑重，好像自己做出来一个了不起的决定，即将干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冬天上厕所，也需要勇气啊！冷风飕飕的。”还伸手扇了两下。

　　几人都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清雨，这道数学，讲讲。”方语拿着自己的卷子，直接把钟声拉了起来，鸠占鹊巢。

　　钟声倒是干脆，直接坐到了她的位置上。见清雨开始讲题，林华音就回了位置。秦方玉把昨天做的文综练习卷扒拉出来，背做错的题。

　　中午放学，清雨和林华音、曾多多一路。清雨去校门口，她们俩去食堂。放自行车的地方在食堂旁边，不远。随着大流往校门口方向移动的时候，在图书馆门口遇见了赵丛睿几个。

　　一见到清雨就神秘兮兮地凑到清雨耳边，贼眉鼠眼地瞅了瞅四周，才要说话被赵丛睿一把扯开，“踩到我脚了！蠢货！”

　　“哎呀，你让开！”周许头也不回，反推了他一下，又凑过去。为防止有人拉扯他，还拽住了清雨的胳膊，在她耳边嘀嘀咕咕。

　　赵丛睿一直有意无意地瞟着周许那只拉着清雨的手。崔朗平走了两步，挡赵丛睿的视线。赵丛睿霎时挑高了眉，瞪他。崔朗平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淡淡地平视过去。

　　也不知道嘀咕些什么，清雨先是认真听着，然后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周许瞧她那样，还得意地挑了挑眉，活活一副“怎么感谢我”的样子。清雨似乎回过味儿来了，皱起了眉，又凑到周许耳边嘀嘀咕咕，然后周许也皱起眉。

　　“这样不好吧。”周许有些为难。

　　“这样很好。”清雨肯定道。

　　旁边几人看得一头雾水。

　　“什么好不好？”赵丛睿来回看着两人，“你们嘀咕什么呢？”

　　周许：“秘密！”

　　清雨摇了摇头。

　　一路嘻嘻笑笑，打打闹闹，最后在食堂兵分两路。看着赵丛睿和清雨去取自行车的背影，林华音突然地萌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以至于她冲着两人喊：“丛睿！你可不能□□我们清雨喔！清雨！别忘了你的这个！”她笑着，扯着周许的袖子举得高高的朝清雨摇晃。

　　周许立马作出可怜兮兮惨被抛弃此刻任人拿捏的模样。

　　几人都用干呕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清雨远远地指着周许，表情惊疑不定地，用一种字正腔圆的外国话剧腔，饱含深情地来了一句，“噢！华音，请你告诉我！告诉我你的右手边立着的！那是一坨什么东西！”

　　“……”

　　“……”

　　“哈哈哈哈哈――”曾多多率先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周许不遑多让，把他说成一坨东西也没妨碍他放声大笑。

　　林华音有些哭笑不得，崔朗平忍了半天还是咧开了嘴，赵丛睿一副下巴要掉地上了的样子最后仍旧随着大流，捧腹大笑了。而清雨，似乎在笑声爆发的那一瞬间才惊醒自己刚刚干了一件什么蠢事。在旁人的惊疑不定中，转身，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淡定而从容地走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清雨忍受着赵丛睿停一阵歇一阵跟间歇性抽风一样的笑声，闷声走自己的路。实在想穿越回之前，把那个自己掐死。

　　“哈哈哈……你真是太牛了……哈哈哈……”

　　“你能不能别笑了。”清雨有些无奈。

　　“好啊！”

　　清雨没想到这人这么爽快，吃惊地看向他。赵丛睿似乎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有说完，嘴巴还是“啊”的口型，张得大大的，还带着笑意，眼尾眯着，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直立，在冬日阳光里，这样一张笑脸让她恍然想起了整个夏天，想起了一切简单而快乐的事情。

　　“你告诉我你跟周许说什么，我就不笑了。”赵丛睿扭头道。

　　她冲着赵丛睿做了个笑的表情，加快步子，亮出自己的学生卡出了校门。

　　赵丛睿皱了皱眉，还是去逼问周许吧，操作性强一点。作出决定，他就不再多想，推着自行车加大步伐，追了上去。

　　下午吃过饭，文艺演出的人被林华音带去集体练习了，据说她自己给自己的独唱歌曲排舞。选了班上好几个高挑的女生。

　　而参加运动会的人也跟着高伟扎根运动场。热身运动就跑了八百米。然后根据参加的项目训练。高伟就像个老师一样，从动作到姿势一样一样的教。有些参加过运动会的同学倒是自个儿练去了。

　　跳高，铅球，跳远，高伟一一示范，一一纠正。长跑不特意练习，但是在热身运动的时候，高伟就在旁边讲摆臂，讲呼吸，讲抬腿，讲冲刺。

　　一众体育健儿回到教室时，大伙儿只看到两个正常的人，高伟和清雨，其余都就跟被抽了魂儿似的，半死不活地瘫在座位上。

　　“你不累？”曾多多扫了两眼那几个高大健壮的男生，又看了看清雨的小身板儿。

　　“你来试试？”清雨拧开水瓶，喝下一口水，白了她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看黄金和李晋文，还有那几个……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再看你――你不会是偷懒了吧？”曾多多惊讶得瞪大眼睛，并且越来越相信自己这个猜测。

　　高伟刚好路过，听到曾多多的怀疑，凉飕飕地瞥过去一眼，“你才偷懒了。”

　　“呃……”曾多多目送高伟回座位。

　　“我平时经常锻炼，所以还能接受。”清雨拧好盖子，冲曾多多笑了笑。

　　王好抓紧时间见缝插针，把一张历史卷子排在清雨桌子上，“帮我瞧瞧，那些题是重复的。”清雨放好水杯，扫了一眼卷子，刷刷刷下笔，还给她。王好直接走人，特别干脆。

　　那边黄金把数学的‘五三’摊在清雨的桌子上了，“这道题，这道题。”

　　清雨看过去，读了一遍题，拿出笔一步一步算给他看。

　　“喔喔，好像明白了。”黄金又走了。

　　钟声轻笑出声，“你这儿有点忙呀？跟中转站似的。”

　　清雨笑了笑，“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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