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典在当上御都的都事的那天,他的三个儿子便暴毙而亡,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一是怕于安安接受不了,二是正逢他任职喜事怎么能出现白事,简直晦气,但从那日起,于安安便是疾病缠身。
可于典对于他儿子们的死,并不悲伤,他已完全沉浸在升官发财的美梦中,还期盼着再纳几个小妾生再几个儿子,给于家留个后,可不管他纳几房妾室都一直没有子嗣,只好一心扑在如何发财上。
不久,他在东子山开采到了络琭,他以为这次能凭借玉石在京都得个一官半职,然而终是无人识得美中玉。
他看着手里的络琭,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同样无人赏识,不然自己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所以他将络琭放进菜盘里当配饰。
此后御都便名声大噪,但还有部分人觉得这种成名的方式是糟蹋了络琭,但那些妄言都被他一一压了下去,他只觉得那些人虚伪至极,管他用何手段方式,出名就好,总比埋在大山之下一辈子平庸,碌碌无为,连家人都养不活。
然而,自从御都受到各地欢迎,于典便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还将御都更名为白琭都,来彰显自己的丰功伟绩,还下令任何人不得提及白琭都原名。
可他依旧不满足,又找到黑黑,说愿意用自己女儿的灵蕴和所有小妾的灵蕴换一个京都都事。
而黑黑感到于典已经疯魔了,而且他觉得自己本意是吸食阳气的,可现在呢?都开始吸人灵蕴,造了杀业,便不愿意和于典交易。
可于典不死心啊,他乞求黑黑,告诉他,“于家祖坟有那么多坟墓,只要择一个风水好的龙脉之地,便能将先祖散在天地间的阳气召回。”
黑黑终是抵挡不了阳气的诱惑,又觉得只是阳气又不是灵蕴,况且还是死了多年的人,不算造杀业,便应允了于典。
于典将祖坟从苗镇迁到了白琭都,选了西子山一处绝佳的龙脉,不稍半年,于家先祖的阳气便尽数回归,黑黑依旧留在于典父亲的棺材里,也不用再出去了,整日待在西子山吸食阳气还,制造出各种恐怖之事,吓退企图上山的人。
但由于某天黑黑吸食阳气吸得忘乎所以,一个不小心将西子山上的灵气都给吸了,才造成西子山龙脉断裂,成了一处败穴散气之地。
但是,因为于典的要求实在是太难办成,要知道京都都事可相当于人界之主,虽然不能与界司相提并论,却也是明主圣君,功德无量之人才能胜任,所以一个于家祖坟的阳气,并不能让黑黑灵力大增,让于典心想事成。
于是他将其中缘由告诉了于典,并承诺,“我无法让你当上京都都事,但是我能让你在京都谋个一官半职,也算还了你祖坟阳气的情。”
当时的于典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点头答应,可不久后,他又找到黑黑,并用覆灵盒取下了黑黑的灵脉,化成一颗黑珠。
那天于典疯魔般地看着黑黑,冷笑着,“你一只鬼!还管自己造了多少杀业,真是虚伪至极!你不愿意助我,我便自己来!”又细细打量着手里的珠子,悠悠道:“我知道你是靠这东西,如今只要让这颗珠子吸食更多的灵蕴,我便能靠它走上无人之巅,万人之上的位置,而不是靠你这个废物!”
黑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有气无力道:“于典,你丧尽天良,必遭天谴。”刚说完,就被狠狠踹了一脚。
于典踩着他的手,狂笑不止,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天谴?你一只鬼跟我提天谴?狗屁的天谴!”又踢了黑黑一脚,抱着盒子欣喜若狂地跑了。
而后于典擅作主张,在于府建了栋高楼,将自己三个儿子的残留在棺材中的死魂,囚禁在陶泥人里,分别放在东西南三角,又在二楼摆了四角对应的陶泥人头,形成一座牢笼让他们永远留在泥人中,护住那珠里的灵蕴,最后便只差北角的于安安了。
可令他没料到的是,尹溯和婴隰看到了高楼里的一切,一路追查,最后还带走了于安安的尸体,于典如今没有了于安安的死魂,那么一切都白费了,可他不甘心啊,都家破人亡了到最后居然是一场空,便想到了让已是于家姑爷的宋照轩,来代替于安安。
于典利用宋照轩对于安安的痴情,告诉他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于安安活过来,然而代价便是她的亲人替她去死。
但因于安安死前嘱托过宋照轩,替她照顾好自己的父亲,所以宋照轩便自愿换于安安回来,至始至终,他都以为于安安是病死的,至始至终,他都以为于安安活了过来。
然而生魂不能在活人面前出现,否则现一刻,便要遭受地狱业火焚烧之苦一刻,可宋照轩的生魂却一直等着于安安,就只为了再抱她一次,一次便足矣。
黑黑道:“故事讲完了,如果你认为我罪该万死,那就直接杀吧。”说着张开手一副甘愿赴死的模样,尹溯不知这故事里有几分真几分假,自然不能全信,可于典的确是罪无可恕。
于安安跌坐在地上,早已是万念俱灰,自己最敬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哥哥和夫君,最后还要杀了自己,或许哀莫大于心死便是如此,此时的她已然连难过的力气都没了。
黑黑见尹溯没有动手,便道:“若你不杀我,便将珠子还于我,这样我便能从于典身体里出来,接下来你想怎么做,随你。”尹溯拿着珠子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给了他。
黑黑接过珠子,对尹溯道了声‘多谢’。
随即于典便脱力摔在地上,尹溯看了一眼于安安,怕她受不了,可她毫无反应,只是双眼无神垂着头,一副呆滞模样。
婴隰沉着脸,一巴掌打向于典,直接给他疼醒了,嘴角渗出鲜血,捂着脸,怒骂道:“谁!那个不要命的狗东西敢打本都事!老子要杀你全家!”
婴隰对着他的另半边脸,又是一巴掌,“杀我全家?今天我这就让你下去陪你全家!”
这一巴掌直接给于典打懵了,婴隰没给他回神的机会,对着他的膝盖猛地便是一脚踩下,只听得‘咔嚓’一声,于典的膝盖碎了,原本还处于被打懵的他,顿时嗷嗷大叫,婴隰又捡起根木棍,毫不留情地插在他的大腿上。
这时于典才反应过来求饶,哭得狰狞,“大爷!大爷!别打了,别打了,大爷您要什么,我都给您,都给您,别折磨我这把老骨头了。”
婴隰冷声一笑,一脚踩向于典腿里的棍子上,于典疼得脸部连连颤抖,鼻涕眼泪流成一片,嘴里连哀嚎都发不出,他忽然看见了于安安,仿佛看到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又赶紧定定神,冲着她喊着:“安儿!安儿!救救为父啊,你向这位大爷求求情,救救为父啊!”
他浑身肮脏,满身是血,又如此疯魔地呼救,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于安安木讷地看着于典,随后绝望地闭上眼睛。
尹溯看天快亮了,将外衣脱下把于安安包起来,对于典道:“你怎还有脸求她救你,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你也配?”
于典一听,锤着地哈哈大笑,就像听见极大的笑话,一直到笑出了眼泪,才停下,冲着尹溯吼道:“我怎么就不配了!她是我女儿,她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连她的命都是!我现在只不过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丧尽天良了!”
尹溯愤怒地看向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疯魔癫狂样。
婴隰又踩了木棍一脚,直接将于典的腿和地面连在一起,问道:“既然你已杀了宋照轩,为何还要找于安安。”
于典轻笑一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阴狠无比道:“废话,宋照轩与我毫无血缘,又怎比得上我骨肉至亲的女儿呢?”
婴隰从未没见过这样丧心病狂的人,觉得打他都是轻的,转头对尹溯道:“这老头太简直毫无悔意了,我打他都觉得恶心,接下来怎么做?”
“将他做的恶事公之于众,然后,我亲自送他上路。”尹溯也觉得他恶心看都不想看。
这时,从不远处出现一个人,那人负着手,慢悠悠地走过来,瞟了眼于典,道:“就这么杀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婴隰一见到来人,便立即挡在尹溯身前,戚殇见他这般反应,哈哈一笑,道:“这么紧张啊,我又不会吃了他。”
尹溯听那人调侃婴隰,便低声道:“你认识的?”
婴隰立刻道:“不认识!”
戚殇见他这么说,一把捂着心口,一副隰郎负我的模样,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婴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隰郎你......你竟如此对我,你我相伴数载的情意,竟抵不过你与这厮鬼混半载。”仰着头假装痛苦,“真叫我好生心痛啊。”
婴隰心里着实纳闷,上回在客栈见他,还挺正常的,这次怎像个被抛弃的怨妇呢?便道:“胡说八道!我与你何时有过什么情意,你我不过才.......第一次见。”又悄咪咪地看向尹溯。
戚殇似乎玩够了,耸耸肩道:“对,你说的对。”又对尹溯道:“你别误会哦,我和他确实只见过今天这一次哦,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吾名戚殇,乃鬼界阴冥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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