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骆颜念真的走了。
她提着行李离开湖畔庭的时候,柳嫂悄悄的给楚闵曜打了电话,希望他能把楚闵曜挽留下来。可惜电话里楚闵曜很平静的“嗯”了一声,平淡的告诉柳嫂他晚上回去吃饭,就把电话给挂了。
楚闵曜打开定位系统,想查看一下骆颜念现在的位置,位置却停留在湖畔庭,原来他送她的手链她并没有带走。
烦躁到极点,楚闵曜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了,百般陈杂,整个人就像掉入深海里,海水汹涌,口鼻呼吸不了,身子无力的渐渐下沉,脑子里嗡嗡响着,又一片空白。
骆颜念坐着叫车软件叫来的出租车,畅通无阻的去到机场。这一路上她心里酸涩难受,她的木木,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她终于还是要离开他了。
柳嫂抱着木木到门口送她的时候,她好不舍,特别是木木跟她好似有心电感性,在她上车时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当时真想把行李丢下,什么美国,不去了……
可是心软之后呢?她已经跟楚闵曜离婚了,楚闵曜很快就会把木木的后妈接回家,她还留下来干嘛?看他们合家欢乐吗?给自己心里挖坑添堵吗?
那样想着,骆颜念狠下心坐上车,重重把车门关上,闭着眼睛不去回头。
车子渐渐走远,木木哭得厉害,柳嫂心疼的紧,抱着他追了车子好一段路,最后还是能跟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骆颜念和车子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机场外面,安宇焕早已等在那儿,看见骆颜念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他忙过去,“姐,你没事吧?”眼睛红红的,哭过了,是舍不得孩子?还是……舍不得楚闵曜?
“没事。”骆颜念摇头,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帮我把行李拿下来。”
“好!”安宇焕飞快绕到车尾,从司机那儿接过她的所有行李。
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多小时,来送机的米熹匆匆找到了骆颜念的位置。
“太好了,颜念抱歉,在片场耽误了点时间。”米熹气喘吁吁的抱住即将要离开骆颜念。
骆颜念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说:“没事。都说你忙不用来送我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怎么行!”米熹将骆颜念松开,“既然决定去旅游,那就玩得开心一点,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会看见一个不一样的骆颜念。”
骆颜念握着米熹的头,鼻子突然有些发酸,“我会的,你好好照顾自己,虽然你们当演员的要很注重身材,可饭一定要及时吃。还有啊,要是顾谦川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等我回国了,帮你揍他。”
米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再次扑到骆颜念怀中,“颜念,好舍不得你。”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好啦,别哭鼻子,你可是未来的影后,万一被认出来偷拍到,影响形象。”
米熹破涕而笑,“什么未来的影后啊,颜念你就别取笑我了。”
等广播通知飞机要起飞了,骆颜念跟米熹才依依不舍的分别开来。
过了安检,米熹在外面使劲朝她挥手,骆颜念红着眼睛转身离去。
本来梁骁婧昨天说要来送骆颜念,骆颜念不放心她挺着肚子一个人到闹哄哄的机场来,给拒绝了。
飞机冲上云霄,纳北已经看不清楚了,在眼里变成了一个小方块,就像块小小的豆腐。骆颜念收回视线,心头阴郁的吐了口气。
旁边,安宇焕拿出一个眼罩递到她面前,“好好睡一觉吧,一会用餐我叫你。”
“嗯。”骆颜念伸手接过,拨了拨头发,把眼罩戴上,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睡觉。
湖畔庭。
今天楚闵曜很早就回来了,一直闷在书房里抽烟,从回来后就没踏出过书房半步。
现在烟和酒对来说都没有用了,不论抽多少烟,喝多少酒,都无法将骆颜念的模样从他的脑海里清除。可是不干点什么,他感觉一分一秒都难熬,所以他拼命的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漆黑的夜色,外面的路灯光线朦胧,书房里没有亮灯,漆黑一片。
楚闵曜背着光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烟盒里最后一根烟已经被他抽完了。他碾灭烟蒂在烟灰缸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加密的相册。
相册里的照片并不多,寥寥几张,而照片里的主人公我们都不陌生,就是骆颜念。
结婚三年,楚闵曜也做过偷拍骆颜念的事情。
第一次干这种事的时候,是结婚快一年,白荷哮喘复发住院那段时间。他经常在去医院看白荷时,悄悄到骆颜念办公室看她一眼。有一回看见骆颜念特别认真的在写手术记录,他忍不住拿出手机,隔着门窗玻璃拍了一张。
有时候就是这样,某种事干过一次之后,后面的就会变得自然而然。
相册里,一共有十二张照片,都是不同时间拍摄的。
一张一张翻阅,楚闵曜的眼眸一寸寸低沉变冷。翻到最后一张后,他退出照片,点击全选。
――删除文件
――确定要删除选择的文件吗?
确定?
取消?
楚闵曜的指尖轻轻一触“确定”两个字,加密相册瞬间清空了。
把手机丢在旁边,他瘫倒在沙发上,一分钟后他起身,离开书房来到主卧里。
骆颜念虽然离开了,可这里却无处不说明她曾经住在这,每一样东西,仿佛都有她的影子。
梳妆台――有她坐在椅子上梳妆的身影。
书桌――有她坐在电脑前写作的身影。
床――有她坐在上面哄木木睡觉的身影。
衣橱――里面还挂满了她的衣服。
楚闵曜倒在床上,枕头上、被子上,都是她的味道。
她潇洒的走了,可他呢?却无法从有她的世界走出来。
突然,楚闵曜像发了疯似的,扯过一个枕头从床上起来,狠狠砸在地上,随后将床上的东西统统拽下丢在脚边。
打开衣橱,对着那些骆颜念穿过和没穿过的衣服,一通清扫,全部丢在地板上。
怒火就像爆发的火山,直到楚闵曜真的发泄完毕,整个人才平静下来。
看着狼藉的卧室,他靠在墙壁上吁吁喘粗气。转即,他大步走出卧室,走到二楼楼梯间,朝楼下的柳嫂喊:“柳嫂,明天找人把主卧清理一下,凡是跟她有关的东西,统统给我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