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食物来源就在身边,这些毛毛可以随便吃,以后都得克制了, 吃一根少一根。
林团满怀悲伤地一根根将羽毛整理好,十根一沓,仔仔细细地捆好塞进储物空间里。
她没想过追究凤元为什么突然离开又去了哪里, 修成精不容易, 活着也不容易。可能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醒来很久还是很感动吧。
整理好毛毛,林团窝在空荡荡的盘子里,没了凤元温暖的大翅膀盖着她很不习惯, 窝还得再改回去。
而就在她打算动手的时候,一团巨大的黑色影子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了她脑袋上。
林团感受着脑袋上传来的温暖触感,心中被巨大的惊喜包围。
她的储备粮又飞回来了。
一个大力将脑袋上的黑鸡给整个举了起来,林团兴奋地在窝里转了两圈,转得凤元都快要晕了。
他艰难地稳住身形,就发现自己又被丢回了窝里,接着莫名发疯的小肥啾就撞到了他怀里。
“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不打算回来了!”林团仰着脑袋问,比豆子还小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凤元道:“你不希望我走?”
“那当然了。”林团理所当然地道。
现在冬天还没到来,没到最冷的时候,等到下雪这里肯定非常冷。她醒来后就感觉到了,现在的冬天比从前要更冷几分,哪怕她成精了也还是不喜欢冬天。
更何况凤元还是她的储备粮,到嘴的食物怎么能飞走。
看着她认真又肯定的模样,凤元忍不住笑了一下:“好,我暂时不会离开。”
“暂时,你还是要走?”
“嗯,我要寻找我的父母。”
原来这只鸡妖还有父母!储备粮乘3,那可是好几顿大餐啊!
林团立即热心地道:“他们在哪,我帮你一起找!”
凤元心下有些感动,这只小肥啾虽然傻,却又热心又真诚,他摇摇头:“谢谢,不用了。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在这个世界,你找不到的。”
林团脸皮僵住,不在这个世界那就是说他的父母可能都死了。凤元要去找两个已经死的人,难道说他想寻死?
这怎么行,如果他有事要离开可以,寻死绝对不行。
其实也,也不是不行,她馋凤元的肉好久了,只是他好转过来才退而求其次地吃羽毛的,羽毛都这么好吃,肉肯定是能上天的美味,光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凤元死在未知的地方,寻死也要在自己能看的见的地方,这样她才能及时把他带走。
林团努力睁大自己小小的眼睛,拍着胸脯道:“我说要帮你就一定会帮你,绝对不会食言,我很厉害的,肯定能帮得上忙。”
再厉害能有多厉害,自己寻找父母需要横跨星际,以这只小肥啾的实力绝对做不到,他没将林团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为她表露出来的关切和真情所感动。
这样不掺杂其他目的的关切对他来说非常珍贵。
“真是个傻鸟。”凤元轻声嘀咕道,随后用脑袋蹭了一下她的脸颊应道:“好,谢谢你。”
林团欢快地扑腾着翅膀:“咱俩说什么谢,这是应该的。”
想起件事她立即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就随便在市里转转。”
今天修为恢复了一些,凤元已经可以自由飞行了。醒来后他就一直在公园里,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生活的星球,却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于是刚刚就去市里转了一圈,现在他已经不会随便掉下来砸到行人了。
林团觉得他可能是出去办什么私事了,也没再多问。
储备粮失而复得,林团现在哪都不想去,脑袋一低钻进了凤元翅膀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外面。
今天游客少了许多,受人类影响的鸟儿也少了,没几只过来告状,林团难得安静片刻。
从中午开始云层就在天边堆积了起来,下午越堆越多,天色有些昏沉,风呼呼地摇晃着树叶,眼见着有雨要落下,没到闭园时间游客就提前离开了。
这种天气林团不确定姜高峰两人会不会过来了。
但是雨一直到七八点都没有下下来,只有风在不停地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林团的窝搭得高,树枝摇晃连带着窝也跟着一起晃,凤元身上的毛毛全都被吹了起来。
林团早早就将脑袋缩回了他翅膀下,身上的凤元不动如山地立在原地,她听到风声从翅膀下探出半个脑袋来,脑袋上顺滑的羽毛瞬间被吹得张牙舞爪,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风好大。”瑟缩了一下,她赶紧将自己塞了回去。
在凤元胳肢窝的羽毛上蹭了好一会林团才想起来关心他一下:“你冷不冷?还撑得住么?”
凤元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可以,没事。”
“把窝往下挪一点吧,太高了晃得头晕。”虽然凤元很稳,但是树枝不稳,她现在就像坐船一样晃来晃去。
凤元低头看了看她一眼,翅膀微弯抱着她飞了起来。
林团也没有出来,用妖力控制着窝挪到了一颗老树下部的枝丫上,这里一点都不晃。
“你睡,我来盯着。”
林团已经有点困了,她作息很规律,跟人一样,这里也没有灵气,夜间不能修炼只能睡觉。
“你不休息?”她迷迷糊糊地问,翅膀下实在太温暖太舒服了,让她昏昏欲睡。
“暂时不用。”
“那好,有消息通知我。”
风一直吹到了后半夜,云层越来越厚,天空看不到丝毫缝隙,整个城市除了路灯映照出来的地方,其余地方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天气也是做坏事的好时机。
姜高峰跟在田毅身后,两人蹑手蹑脚地沿着公园一侧走着,这条路靠近公园小山,周围住户比较少,整条路上都没有监控,隔老远才有一盏路灯,路灯昏黄的光照不出片大地方。
姜高峰拉了下头上的假发,为了躲避鸟儿攻击,他特地戴了假发贴了胡子换了衣服,身上还喷了一些令人讨厌的香水。
有点冷,他裹紧衣服小步到田毅身边小声道:“这里真能上得去?可能要下雨,下雨就难办了。”
田毅自信地道:“放心吧,早上六点才有雨,咱们还有好几个小时。这个地方都踩过点了,肯定能上去,老弟我有经验,你跟着我就行了。”
姜高峰确实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从前他都是去深山老林,也不怕被人发现,更多是从别人那里收来的,除非看到品相很好的鸟,一般他不会自己上手抓,这样被发现的几率太大了。
这次也是眼馋了,加上有个老手,实在没忍住才跟着过来。
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一直走到一堵围墙附近,公园墙建的很高,但这个地方却有些特殊,园里树多,枝丫从墙里垂下来,拉着树枝就能顺着爬上去。
田毅指着树道:“从这里进,直接上去就进山了,动作小点,距离这最近的监控在这,得避开这里,抓住鸟之后外面有接应,直接把东西送出去,咱们再空手出去就好了。”
这些都是提前交代过的,田毅不放心又说了一遍。
姜高峰沉默地点点头,跟着他一起抓着树爬了上去。
风更大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呜呜的风声和树叶抖动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夜里竟然格外安静,一声鸟叫都没有,仿佛他们是来到了一片死地里,不仅鸟叫,丝毫的虫鸣也没有。
“田老弟,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怎么一声鸟叫都没有,是不是太安静了点。”
此时两人已经顺着树爬进公园了,田毅站在树上朝远处看去,可惜天色不好,公园除了主干道上有几盏路灯,其余地方也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他压下心中那一丝隐隐的不安小声道:“这大半夜的,加上快要下雨了,鸟回巢没声音了很正常,别想太多,还想不想发财了。”
姜高峰没再说什么,跟在后面跳下树,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朝山上走去。
两人都没注意到,就在他们踏入公园的那瞬间,无数双眼睛已经牢牢地盯了过来。
姜高峰背后那一群鸟魂,就注定了他不管怎么变装,喷了多少香水,都能让鸟儿们精准无比地找到他。
公园的山虽不高,大半夜没有光还不走正道非常难走,田毅将挂在脖子上的夜视眼镜戴上在前面开道。
走到某一处之后,田毅拉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装置放在一根树枝上,这东西像个仿真的玩具鸟,放好鸟后他在周围布上网,还撒了一些死虫子和植物种子。
一切都布置完毕后他在鸟身上按了一下,那只鸟瞬间发出一阵惟妙惟肖的鸣叫。
这是诱鸟器,能发出多种叫声,不管多少,总能引诱来一两只傻鸟。田毅从买回来之后还没有空过手,相当好用。
布置完之后两人继续朝上走,这一路上两人避开监控走走停停,总共布置了四处陷阱。
全部布置完之后时间也才过去了不到三个小时,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田毅天前做足了准备,拿出一个睡袋钻进去往地上一躺就要睡过去。
姜高峰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迟疑地蹲在他身边:“老弟,就这样不管了?”
田毅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快,你放心,那网上都有感应,只要鸟撞进去我的手机就会通知,到时候再去抓就好了,离天亮还很久,先睡一会,不然没精力。”
姜高峰只好钻进另外一个睡袋里躺下,但他心里总有些不安,却又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些什么。
两人睡下后,头顶的树梢轻轻晃动,几只鸟悄然离开,将消息传递给了凤元。
把林团哄睡着后,凤元就接管了她的老大位置,公园鸟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惧怕这只鸡,稍稍靠近一些就想趴下,叫都叫不出来。
鸟们回来传递消息时都离得远远地,声音还哆哆嗦嗦,叫声也不成调。凤元怕它们把林团吵醒,直接拒绝了它们靠近,几只鸟也松了口气。
这个二老大实在是太可怕了,但还是大老大更厉害,能安然待在他身边丝毫不受影响。
围观了两个人类布下陷阱的全程,凤元本想直接将他们赶出去,思考片刻后又觉得这样不妥,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律里非法捕鸟是重罪,只是不想这么便宜了他们。
风仍旧在吹,田毅很快在这种环境中睡着了,鼾声顺着风声飘走。
姜高峰却怎么也睡不着,不停地翻来覆去,可能是睡袋裹得太紧太窒息了,从胸口到脸上都像压了什么东西一样,令他胸闷的难受,完全喘不过气来。
姜高峰有些受不了,伸手要去下睡袋拉链,就在这时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身体僵硬成一块木头,大脑发出的指令石沉大海。
他瞪大眼睛,头顶树影摇曳,像无数只鸟,对,无数只鸟在眼前盘旋飞舞。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响起一声鸟叫,接着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嘈杂的叫声混合在一起几乎能刺穿人的耳膜,那声音越发高亢,宛如哀鸣,凄厉悲伤。
姜高峰想喊旁边的田毅,问他有没有听到,怎么会这么吵。
但他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的影子渐渐近了,确实是一只只鸟儿在面前飞,凑近了看能发现这些鸟儿身上都染着血,接着那些血开始往下脱落,毛毛飞舞得满天都是,落下来的毛糊在了姜高峰脸上,他吓得一个哆嗦,想闭上眼睛想尖叫想逃跑,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没了毛的鸟变成一只只鸟干重重地砸在他脸上,尖尖的嘴一下下往他皮肉上啄。
脸火辣辣的疼,皮被撕开了,肉也被一点点撕了下来,血似乎流了满脸,疼得快要受不了了,姜高峰的眼泪因为恐惧流了下来。
就像要慢慢折磨他一样,鸟嘴一点点上移,从他的下巴挪到脸颊挪到眼睛,接着狠狠地戳进了他眼眶中。
“啊!”一声凄厉的嘶吼声在山间重重响起。
这一声喊叫实在是太响了,连正在办公室值班的保安都听到了。
公园夜间至少有两个人值班,两人轮替,先前从没有出过什么事,两人轮替着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
现在刚下半夜没多久,两人才交了班,牛宾还没有睡熟,他一下子从简易床上坐起来问一旁的万飞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