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季平舟就想过离婚。
毕竟要容忍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女人在身边,是很难做到的,他提过,只不过先是跟方陆北提了。
方陆北却用替禾筝卖惨的这一套来巩固他们的婚姻。
可私底下呢。
禾筝没过几天,就偷偷去了外省,去给那个人扫墓。
他们兄妹,会演极了。
连季平舟都自愧不如,不是他们的对手。
看到这些,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认知,如果不答应离婚,这些照片,恐怕就会传到老爷子那里去了。
纵然面上再镇定自若,心里的痛恨还是淋漓尽致的撕扯开了,季平舟将那些照片攥在手心里,攥出了折痕,“不就是想离婚吗?我现在不答应,你把这些拿回去给方禾筝,她有本事就给爷爷好了。”
零散的照片全部挥洒在方陆北怀里。
他叹了口气,“这是谁拿来的照片我都不知道,你等我回去问清楚行吗?”
季平舟从来不是急性子。
可这件事,他无法再忍耐,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以及欺骗,甚至为了逃离,不惜将这些事翻出来。
“问谁?问你妹妹?”
方陆北被吵的头疼,也没了耐心,“那你要是没做这些事,她怎么会去翻旧账?”
季平舟轻笑,“比起她做的那些,我这些算什么?”
这话方陆北不爱听。
“她做什么了?”
“她嫁给我一个星期就去给别人扫墓,偷偷把她心上人的眼角膜换给我,这些还不够?”
车厢里静悄悄的。
许多嘈杂的声音都被屏蔽在外,方陆北能清晰感受到季平舟的怒,“你怎么就是不相信,你的眼角膜是禾筝辛辛苦苦找的,不是那个人的。”
“你们拿我当傻子?”季平舟将眼里的嘲讽藏住了,“他刚好死,刚好捐眼角膜,我刚好就能匹配到?”
“你为什么非要钻这个牛角尖?”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总记着这件事,”他气的眼睑都在跳,“告诉你妹,想离婚,她做梦去吧,就她绿我这件事,我叫她一辈子不好过。”
“季平舟――”
人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径直往自己的车边上走。
这人变脸速度极快。
三分钟前一张脸,三分钟后一张脸。
要不是这些破照片。
这事就该解决了。
季平舟就是容忍不了别人刮他的逆鳞,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这么一来。
想离婚,可比之前难度大多了。
晚上回到方家。
方陆北拿着那些照片,气势汹汹冲上楼找禾筝。
这些天没有季平舟。
没有季家人。
禾筝心情好了大半,远远瞧着面光红润,皮肤白的覆盖着一层如玉光泽,正拿着一颗苹果,靠在门框上和明姨聊天,不知聊到了什么,捂着肚子笑到眼角挤出泪。
是完完全全将季平舟抛到脑后了。
方陆北站在走廊上清清嗓,“姨,你帮我去切个水果。”
明姨是聪明人。
这么说便知道他是在支自己走。
连禾筝也不笑了,小口咬着苹果,转身往房内走,门刚关上,方陆北恨铁不成钢的吼声便迸发了出来,“方禾筝,这东西是不是你拿到我车上的?”
有什么东西丢在了桌上。
禾筝皱了下眉,漫不经心拿起来看了,还没看里面的内容,“怎么被踩成这样?”
“你还敢问。”方陆北用手指猛力点了点她的脑门,“谁让你去跟踪舟舟的?”
“谁跟踪他了,我吃饱了撑的,我巴不得看不见他。”
“那这里面的是谁拍的?”
他在发火的边缘,可禾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木然地拆开纸袋,里面的照片散落一地,角度找的很精准,几乎将季平舟和别的女人最亲密的一幕都给拍了下来。
脑袋里嗡的叫了一声。
嘴巴里的甘甜全变成了酸涩,禾筝抬起眸,“这不是我拍的。”
方陆北没时间跟她玩文字游戏,“舟舟看见这些了,你自己想法子吧。”
季平舟是什么人。
她若是好声好气跟他谈离婚,他不同意,分居削弱感情就好,可这东西,明显就是要整他,非把他惹恼,他那个人又清高傲气,最恨有人背地里搞小动作。
“我知道了。”禾筝态度冷淡,“我会想办法。”
方陆北气不打一出来,“不知道你留这个干什么。”
“我说我知道了!”
这些当然不是她拍的。
可她也没想到,贺云醒给她的会是这些,他是好心好意,希望谈离婚的时候能多个筹码,毕竟在婚内养情人的事,对季平舟的名声还是有不小的冲击力。
方陆北离开,禾筝坐在窗边,犹豫好久还是把电话打了出去。
等待接听的时间里。
舌尖仿佛有一颗火星子,越滚越大,渐渐变成了一颗火球,连喉咙都被烫住了。
可电话接通。
那边却是女人的声音,“喂,你好。”
除了她。
还有包间里往来人的走动声,人影调笑,往来为客,近了,倒听见了冷淡却沾染着点嘶哑的声音,他矛盾又自然的询问,“谁?”
女人愣了下。
是在跟他说话,“不知道。”
“给我。”
季平舟摊平手掌,还没凑近话筒,而是在跟身旁这个女人说着话,“去那边玩儿。”
女人笑了下,“好的。”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季平舟坐下,他早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谁,虽然没有备注是禾筝还是老婆,但这串号码,他记得。
那晚她给他的羞辱他可是毕生难忘。
所以一开口就是刺挠的质问,“分居了,还打电话来干什么?”
禾筝没想跟他吵架,“照片不是我拍的,东西我已经扔了。”
“哦,所以谢谢你?”
这事本就是她无情在先。
她倒理直气壮。
禾筝对他早就只剩下失望,眨眨眼,她看着夜幕,“有空把证领了吧,省的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有牵绊。”
“我今晚要带女人回去。”
微顿。
她语调淡然,“玩的愉快。”
挂了电话,一阵寒风吹到面颊上,竟然是刺骨的寒凉,禾筝僵硬地抬起手,一摸脸,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流了眼泪。
等到十一点。
季平舟准时从俱乐部里出来,身旁还带着女人,裴简并不诧异,他们来时,就将赵棠秋给接上了,他下车给他们打开车门。
毕恭毕敬地问:“还去熙和路的那家?”
带着女人。
季平舟一般都会去酒店。
这次却反常了,“回家。”
裴简眉眼稍抬,看了眼隐在阴影里的女人,“舟哥……”
季平舟怎么样都没带女人回去过。
可这次,他脸色不好,神态森然,是卯足了劲要跟禾筝对抗到底,“我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