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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袖中美人 寒菽 6777 2024-06-29 18:14

  她以为萧叡玩一次就罢了,折腾了好几回,她本来赶山路就累,实在撑不住,半道晕睡过去。

  等再醒来,还在马车上。

  身上清爽,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萧叡还抱着她,她就靠在萧叡的怀里睡觉,她不由地脸一红。

  怀袖问:“陛下,现在去哪?奴婢还得回宫向太皇太后复命。”

  萧叡轻描淡写地答:“去避暑山庄。樱桃和竹笋我派人送回去了。尚宫怀袖不是问太皇太后告假十余日吗?还剩好几日呢。尚宫还在山上,等日子到了再下山,怀袖先随我去山庄看烟花。”

  第22章

  任谁连着干了那么多年的活,好不容易得了一旬的休沐,却半道被上峰又叫回去办差事,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萧叡美滋滋地与她说什么看烟火,怀袖还得微笑着谢谢陛下,心里早把萧叡骂到臭头,她情愿在仙隐山上何事也不做地晒太阳睡大觉。

  怀袖为难地问:“陛下,您说让我过去散心,看烟花,可我去了,便会碰到别的娘娘,到时该如何解释?这于礼不合。”

  萧叡总觉得怀袖有时像是想方设法地推拒他,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萧叡皱眉,道:“朕自有办法。”

  怀袖按捺不住郁闷的心情:“我不想被人发现,那便只能躲起来,又何谈散心?……那您还不如让我回宫。”

  说完,又怕萧叡直接翻脸,只好补充道:“您若不高兴,待回了宫,那件珍珠衣我多穿几次给您看。”

  萧叡不依不饶地道:“不行,我都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好烟花了,你必须去看。”

  萧叡突然从避暑山庄离开,众妃都不知道他去了哪,一走便是六七日,这终于回来了。

  萧叡却没去绮望阁,却听说他不知从那带来一女子,藏进了沧浪园中,之后便住在沧浪园,改在此处避暑理政。

  沧浪屿取名于“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建在如意湖中,依水而立,曲径幽深,是湖中的人造小屿,园中之园,密不可查,无法窥视。

  没人知道那女子是何人,连模样都没看到,陛下用他的披风把人裹着,抱在怀中,半点没露出来。之后也没见那女子出来露面,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妖精,竟然把陛下给迷住了。

  崔贵妃甚是惊诧,她还是第一次见恪守礼法的陛下做出这样……这样逾矩的事情。

  她很想去亲自见见那个小妖精,可是根本无法接近,稍走近些眺望,都会被护卫拦下来。

  沧浪屿景色实则很不错,两岸种着杨柳,池水清莹澄澈,赤、白、粉三色睡莲静静卧于水面,小巧雅致,池北假山奇形怪状,挺拔陡峭,陡壁直下,有千仞之势。既可看水,也可看山,还可看水中嬉戏的一池锦鲤。1

  怀袖因是秘密前来,不必再穿女官服。

  萧叡料理完事务后穿过直廊,就见怀袖慵懒地倚在美人靠,她穿一件雪色红带的齐胸襦裙,肩颈线条优美秀致,雪白细嫩,垂首时,似一支芙蓉不堪盈盈夏风。

  萧叡怎么看她,怎么觉得美,不光她的眉眼,连她的肩膀、腰肢,发梢、指甲,甚至于身上的每一颗小痣都合他的心意,怀袖大抵是老天爷照着他心意为他而造的美人。

  怀袖正在发呆,这沧浪屿再美,也只是假山假水,在她看来,不过一个破池子罢了,尤其她才从仙隐山上回来,刚见过广阔壮丽、鬼斧神刀的风光,再回来见这,心里落差极大。能美到哪去?跟皇宫,跟琼林苑,无甚差别。

  萧叡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怀袖吓了一跳,回过神,起身行礼:“陛下。”

  萧叡柔声道:“方才去批奏章,冷落你了,我们去用午膳吧。”

  怀袖笑笑:“国事要紧,陛下不必介意怀袖。”

  用完午膳。

  萧叡道:“再等一等,晚上朕便让人给你放烟花。”

  怀袖轻声应是。

  还以为下午可以一个人独处,萧叡把她带去临水书房,给她派了点活:“若无事,给朕打个玉佩络子吧。”

  篮子里放着两块玉,拼在一起,正好是一对,还有各色丝线。

  怀袖几不可察地轻蹙细眉,她不是不会打络子,可是这打络子有何意义?萧叡敢戴出去,她可不敢。

  还不如玉镯子,可以藏在袖中。

  但皇帝都这样命令她了,先做着吧,戴不戴是另一回事,怀袖想打个简单的如意络子应付一下便是了。

  才开始做,萧叡在书案后看了看,道:“做梅花攒心络子,你以前为朕做过的。”

  怀袖手指一僵,只得重新做。

  怀袖少女闲时编这些小玩意儿编得多,还是她进尚宫局以前的事了,她都不大记得梅花攒心络子怎么打了,细细想了一会儿才生疏地开始打。

  她为萧叡做过吗?何时的事?起码也是六七年前了吧?她都不记得了。

  一做便是一下午。

  不过幸好还有事可做,能打发打发时间。

  静谧的午后。

  两人在同个屋子里,一个批阅奏章,一个打络子。

  萧叡批到那等烦心的,便与她抱怨,当朝上下的官员怀袖大多知道,对局势也了解,适当地附和他两声。

  萧叡批完一摞最紧要的奏章,坐过来,看她打络子,只见纤纤素指缠着丝带灵巧地翻飞,手很美,络子很丑,做得又慢,又不太好看。

  萧叡左瞧右瞧,夸不出口:“怎做得这般难看?”

  怀袖道:“许多年不做,技巧生疏了,奴婢不大记得怎么做,胡乱打的,对不起,要么还是不做了吧?”

  萧叡却说:“做。”

  怀袖便继续做,她故意做得难看,她就等着瞧萧叡有没有脸把那么丑的络子戴出去。

  做好之后,两枚玉坠正是一对。

  萧叡虽嫌丑,仍爱不释手地拿在手上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甜蜜地道:“等会朕便带你去看烟花,就我俩,我带你去最高处看,那里景致好。”

  怀袖问:“那奴婢蒙个面吧。”

  萧叡道:“我给你准备了一身衣裳,你穿上那个,不会有人起疑。”

  怀袖还想,这是什么衣裳?穿上以后在被人瞧见就不会起疑了吗?是得有多厚啊?大夏天穿成这样可真不好受,不过还是保密要紧,穿就穿吧。

  怀袖想问看完烟花是不是就可以回宫了,不过她打量着萧叡雀跃期待的神色,到底没问出口。

  怀袖转身去了里间,萧叡为她准备的衣裳就挂在架上。

  怀袖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怔怔半晌,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折身回去,违抗圣令道:“……那样、那样不知廉耻的衣裳,奴婢穿不出去。”

  萧叡道:“朕让你穿就穿。”

  先前萧叡看歌姬献舞时便有此意,心想,倘若怀袖穿上这身红衣舞裳该有多美。

  萧叡走向她:“你若不愿穿,朕亲自服侍你穿。”

  怀袖好生气,但还是无可奈何地回去换了那身薄若蝉翼的金红舞裳,漆黑长发披落,她这辈子就没穿这样少的衣服出去见人过,在屋里与萧叡看,不穿就不穿了,这却不一样,走出去,要被许多人瞧见。她躲在屏风后面,不好意思出去。

  萧叡半晌没等到她,亲自进去抓她。

  怀袖未戴首饰,这身红纱舞衣将她玲珑的身姿被完全衬托出来,纤秾合度,盈腰一握,再至臀部,又似一樽饱满玉瓶,缎子一般的乌黑秀发披散着,真如神女一般。

  萧叡直看得脸也发烫,口干舌燥,原想等到晚上看完烟花回来再缠绵,却忍不住过去先要了一次。

  舞裳被弄脏,换了一身。

  他亲自给怀袖戴上额饰,臂钏,璎珞,珠链,足环,把人打扮得珠光宝气,美不可言。

  薄薄的一层面纱抵什么用?怀袖给自己上了浓妆,她眉眼本就生得昳丽美艳,稍一加颜色,便如被打磨过的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判若两人。

  只是她眼下的两颗痣长得太特别了,还是怕被认出,她在妆匣中挑花钿,想要贴上去遮一下。

  萧叡道:“朕给你画。”

  怀袖仰起脸,萧叡用一支细毛笔,蘸上胭脂,在她眼角的泪痣上,画了一朵梅花。

  天色亦近黄昏。

  怀袖蒙上珠帘面纱,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加了件袍子,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衣衫不整,深深低头、心惊胆战地被萧叡牵着踏出了沧浪屿。

  第23章

  皇上安置在沧浪屿中珍藏的美人终于出门了。

  人人都好奇这会是个怎样的美人。

  崔贵妃远远就瞧见依偎在皇上身边的红衣美人, 身段曼妙,衣着轻薄,似在哪见过, 仔细回想一下, 这身装束可不就是前几日山庄总管献上的舞姬吗?

  真是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又不跳舞,无甚要事也在大庭广众之下穿成这样, 就是为了勾引爷们嘛。

  她回忆着当时几个绝色美人, 也不知皇上怀里的是其中哪个。

  她既嫉妒又失望, 还以为陛下不是那等沉溺美色的肤浅男人,看歌舞时也没见他意动,未曾想之后还是召幸了舞姬,甚至独宠几日。

  她自我安慰, 无事,不过是个玩意儿,皇上顶多睡她几日, 都不一定会带回宫中给名分, 就算带回去了,至多封个美人。左右越不过他们头上, 小东西而已,好对付。

  崔贵妃胸口堵着一股郁气,竟然敢领着一帮跟屁虫的小妃嫔,想上前去拦萧叡。跟着她的良嫔、秦婕妤都心生害怕,崔贵妃敢捋龙须,她们可不敢,悄悄告退。

  “没用的东西。”崔贵妃气在头上,瞪了她们一眼,摆袖携婢女走近过去。

  怀袖瞥见, 拉了拉萧叡的袖子,轻声道:“崔贵妃来了。”

  她就想知道萧叡在众妃那里的温柔人设还要不要?

  尽管浓妆艳抹还戴了面纱,怀袖依然生怕被认出来,担心极了,直往萧叡的身边躲。

  萧叡难得见怀袖这般小鸟依人之态,被萌得心都要化了。

  崔贵妃却锐利眼刀飞过去,心想,贱人,你是被抽了骨头吗?这样柔弱无骨地往陛下身上贴?

  怀袖又是躲,又是低头,但仍能看出她生得很美,一把乌鸦黑亮的长发,脸遮了下半边,但仍隐约能瞧出尖尖下颌,一双美眸顾盼生姿,但最诱人的还是她的身段,即便半遮半掩,依然能看出来,细腰长腿。这身舞裙崔贵妃见过,但这通身上下的珠宝首饰却应当是陛下赏的,她顿时又酸了,她虽也得过不少赏赐的首饰,并不比这差,但她可是贵妃,这个卑贱的舞姬算什么?

  陛下竟然这样不守规矩地宠爱一个贱籍女子吗?她是哪不如她呢?美是美,也没美成仙子啊。

  然而,在场的人没人认出来,这个妖媚的舞姬其实是怀袖,那个古板保守、不苟言笑的尚宫怀袖。

  谁能想到呢?宫女们心中像是规矩的化身一样的怀袖姑姑,竟然会被陛下逼着穿这等不害臊的衣裳出来。

  崔贵妃笑道:“陛下,这位妹妹是?”

  萧叡快烦死她了,微微侧身,挡住怀袖,仿佛将一只小宠物揣进怀中,道:“你怎来了?这么晚了,还不去歇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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