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按住韩菀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睃视一眼侧墙,他侧侧身体,放下手,再给了韩菀一个眼色。
穆寒感觉到了窥视感。
韩菀瞬间明悟。
但两个人不说话也很奇怪,不,应该她和穆寒的状态本来就很奇怪,她把穆寒拉到她床前的坐席上,两人正挨在一起坐着。
余光不敢看那堵墙,韩菀抬眼,穆寒侧脸近在咫尺,他为怕她不明,束袖遮掩下的一只手,还紧紧攒着她的腕子。
这个状态,心怦怦狂跳,骤心念电转,韩菀心生一计。
这窥视的人来得正正好啊!!
“穆寒。”
韩菀忽神色一变,她微蹙了蹙眉,说起了婚约:“即便一切顺利,杨膺这贼子与我有父仇,我和杨表兄也绝无可能了。”
她声音褪去在外的冷静,变得软和许多,有着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小女儿娇态,她偎依进穆寒的怀里,柔声说:“你放心好了。”
韩菀忽想起郇王那句:“韩家主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他挑了挑眉,才说这句话的。
也是那会,韩菀才借机用余光窥了上首一会。
她看完全了郇王说这句话时的神态。
怎么说呢,郇王长相很凌厉,他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给韩菀一种感觉,他并不感冒他嘴里的“巾帼不让须眉”。
给人感觉挺不适的,郇王给韩菀的观感和太子丹完全不一样,不但凌厉,强势,有一种鹰隼般的漠然冷戾,他还很大男人主义。
看得出来,他是天生认为女人该谨守后宫后宅,依承着男人雨露恩泽生存的那种男人。
韩菀心念急转,那她能不能在这一点上做文章呢?
这个本来是很难表现的,但现在恰恰好,对方遣人来窥探她。
韩菀心念一动,立即开口说了话,并偎依进穆寒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
她握住他的手,食指在他掌心挠了挠,让他配合她。
女子到底不中用,不管多镇定多有魄力,她还终究是个女子,容易被情所困所误,一旦遇上这个字,就像那盲头苍蝇似的,明知蜘蛛网也蒙头拼命往上撞。
这是不是很符合郇王心里的女子形象?
韩菀捧着穆寒的脸,啄吻一下,喃喃说:“你放心,等这事了了,郇都情况稳定下来之后,阿娘再不许,我们就离开!”
那明亮眼眸盛满情意,她这句虽是假,但感情却是真的,呢喃低语,情真意切。
韩菀微微垂眸,以眼神表示歉意。
虽她从没轻视过穆寒,在她心里穆寒比所有男人都要贵重,但不得不说,在世俗眼中,他只是个奴隶,还是个最最卑贱的混血羯奴。
爱上他,母亲不容,她坚决之下,心生离意。
若母亲坚决不许,她就打算情况稳定下,与他相携离开韩氏,双宿双栖。
很合乎逻辑。
这是一个最合适的缺陷,一个最合情合理且力道足够大,又能完全切中郇王认知的弱点。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机会可一不可再。
错过了这一次,恐怕就不可能再遇上一个如此恰到好处的时机了。
韩菀毫不犹豫。
她示意穆寒配合自己。
来人不知是谁,但肯定不可能光听她说两句话就笃信的,谁也不是傻子。
所以,她必须和穆寒假戏真做到至少一定程度。
至少得让窥视的人确信,她确实和穆寒生了不当感情,并且恋热情炙,二人已背人发生那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如胶.似漆不可分割。
她吻上穆寒薄唇,手捏着他襟口斜斜滑下,喃喃:“穆寒。”
精美奢华的绡纱帐子逶垂在地,将一丈外那张偌大的床榻笼罩在内。
阳光从窗纱滤进,大片大片投在暗红色羊绒地毯上,光斑内微尘飞舞五彩斑斓,映在绡纱帐子上,床榻之内半隐半现。
两人亲吻着,韩菀轻抚穆寒的背,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襟口微乱,她微微阖目,借着他身躯遮掩,示意他把她抱到床上去。
穆寒呼吸一下子就乱起来了。
他懂。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韩菀计划。
这法子巧妙又无损伤,是最最合适效果最好的,也是目前唯一能使的。
这个千钧一发的关口,他们务必得抓紧这个机会。
穆寒都懂,所以他立即配合了韩菀的亲吻。
但瞥见那床,韩菀襟口凌乱露出一片洁白润腻的肌肤,他心脏还是怦怦狂跳起来,腰腿似有千钧重,他有些控制不住。
韩菀微微仰头,“嗯”一声让他侧脸摩挲她的耳垂,实际宽袖遮盖下,她手重重掐了他一下。
快点啊!
穆寒僵硬片刻,手握紧又放,最后还是一咬牙,垂眸低喘,霍将她抱起。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二更马上就来哈!(*^▽^*)
第78章
初冬日头泛白,自山峦上缓缓往西移,越过行宫的高墙黑瓦,落在刚换上一层新纱的朱红色窗棂上。
北风呼啸,吹不散炙白的阳光,阳光滤过厚厚的新纱,大片大片落在室内的羊绒地毯上,微尘飞舞,日头气息干燥又暖和。
逶垂的帐缦被撩起又扬下,光斑中的微尘一阵纷飞,欢快地往宽榻方向涌了过去。
室内没有燃炭火,感觉却越来越燥热,穆寒站起身,坚实的臂膀轻而易举地抱起了她,将她放进了帐内,他背对着后墙,面庞和身躯僵硬得像石头。
韩菀搂着他的脖子,二人一同滚进帐中。
他坚实的手肘膝盖撑着床榻,没有压疼她,两人不得不随着这力道滚进去,掀开柔软的锦被,把二人交缠的肢体和身躯遮挡住。
两人的唇齿一直没分开过,小小的方寸之地,气息混乱,温度越攀越高。
穆寒唇沿着她的脸颊,吻到她的耳垂,两人抱着一起,互相挨蹭着彼此,尽量发出暧昧的声音。
但这还不够。
为了成功扭转郇王的印象,为了让窥视的人确信两人已发生非一般的亲密关系如胶.似漆,两人都得豁出去。
最起码得把身上衣物都扔出去,并作出剧烈起伏之态。
韩菀伸手,扯开自己的腰带,手覆上穆寒的胸腹,顺着摸索向下,碰触到他腰封的铜扣,“啪”一声扳开。
两人呼吸都很急促,虽是演戏,但他们是一对互相恋慕的年轻男女,怎可能无动于衷?气息早已因热吻混乱,反复的挨蹭摩挲血液热得仿佛要沸腾一般。
毫无心理准备,两人将要进行一场极亲密的接触,腰封一松,襟口散开,穆寒小麦色的结实胸膛,肌肉绷得紧紧鼓起,落在韩菀眼中,她心脏怦怦重跳,胸.脯也不禁跟着喘息起伏了起来。
茜红系带缀的边缘,初雪一般的色泽,炫目润腻,穆寒蓦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韩菀却睁大眼睛,借着穆寒遮挡往后墙看。内暗外亮,看得尚算清晰,她小心揣度监视者的位置。
只可惜她这方面的眼界远及不上穆寒,睃视良久,只能大致猜了几个位置。
两人把准备好衣物往帷帐外抛,尽量扬得远一些,让对方能够看到,先是样式简单很朴素的黑布外衣,一直到一抹小小的茜红色,全部落地。
阳光明媚,逶垂的厚纱帷帐内若隐若现,异常高大健硕的男子呼吸很重,正佯作剧烈起伏着。浅碧色的锦被因剧烈的动作滑到肩胛骨往下,他的肩背宽且厚,隐约看见一双白皙柔腻的手,正抓在他的肩膀上。
那健硕宽厚的背部疤痕遍布,肌肉正随着主人的剧烈动作一鼓一鼓的,显得格外雄浑又有几分狰狞。
地道,琉璃眼后。
李翳冷冷嗤笑一声,难怪啊,难怪这羯奴如此死心塌地跟着那韩元娘。
原来如此!
他就说嘛,不过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女新主人,羯奴那不顾一切生死紧随的劲头,上山下水几度爆发惊人极限,那奋不顾身的架势,啧啧,原来是这样。
陈堂李翳对视一眼,两人唇畔皆一抹轻蔑的笑。
那韩元娘好歹是文王嫡脉,身上流淌着天子血液,东阳君嫡长女,虽如今父丧差了些,但到底还是一家之主。这般高贵的血统,若逢机缘王后也不是当不得,如今竟然这般自甘下贱,让一个羯奴骑上她的身,还想着与他双宿双栖?!
这二人眼光老辣,穆寒与韩菀拥抱亲吻间的氛围,是否真有男女感情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只不过,他们也没有轻易就肯下定结论。
这两位都是非常谨慎多疑的人物,里头激战正酣,陈堂李翳却丝毫无挪动脚步的打算,反近前一步紧贴着琉璃眼,继续一瞬不瞬监视着。
这可就苦了韩菀和穆寒。
穆寒自不肯让旁人窥视到她,身躯本俯得很低,紧紧将她环在怀里。且为了逼真不露馅,两人并借不得什么位,她尽量蜷缩着,可他动作间还是时不时碰触到她,那种滚烫炙热的陌生感觉,肢体的摩擦,触感都是真的,昏天暗地,两人气息火热混乱一片。
混乱间,韩菀摸到一块薄垫,扯过来勉强垫上,这才好过了一些。
可未曾想,都到了这个几乎能以假乱真的地步了,那窥视者还不肯走。
有那么一刻,韩菀真相了,她猜测这窥视者可能是李翳,就是那个疑心病重得入了骨髓的老对头。
是与不是,不知道,韩菀只知道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久了可不行的。
心念几转,韩菀不得不把心一横。
她微微睁开眼睛,搂着穆寒背部的手松开,绕到前面,她顿了半晌,最后一咬牙,往下一探。
穆寒登时一颤,他闷哼一声,险些撑不住直接栽了下去。
韩菀仰头,吻住他唇。
汗流浃背,直到穆寒蓦咬牙一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