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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玫瑰之下 春日负暄 7119 2024-06-29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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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之下》

  作者:春日负暄

  文案:

  闻逝川x付行云

  娱乐圈,破镜重圆。

  玫瑰的意象太丰富了,而这丰富的一切,都不及你我的万分之一。

  闻逝川:“你是镜头的宠儿,也是我的。”

  ??注意:

  1??人物和事件没有任何原型,没有没有没有。

  2??剧情不喜欢可以骂角色,随便骂,不能骂作者。

  3??不追星,不太了解娱乐圈生态,如果有不合理的地方欢迎指正。

  微博:秋日负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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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重逢

  夜色深沉,觥筹交错。

  “付老师,谢谢您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再喝我这杯吧。”

  凑上来的是和付行云同剧组的男不知道多少号,演付行云剧中角色的少年时期,长得年轻水嫩,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眼角眉梢带着点儿讨人厌的聪明劲儿,和付行云本人真的有三分相似。

  他手上拿着的是个红酒杯,粗暴地装着半杯红酒,半杯红酒算不上什么,但他们刚刚已经喝过一轮啤的,一轮白的了。

  换了以前,付行云说不喝就不喝了,没多少人敢强行敬,更别说这种小角色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面前这个“小角色”转身就委屈地钻到资方大佬的怀里,小嘴嘟得能挂油瓶:“肯定是我平时演技太差,付老师生我气了”

  四十岁上下的资方大佬搂住他,看向付行云,若有所指地说道:“小付啊,最近怎么没见小孟?”

  孟清,付行云的经纪人。

  这一下正好戳到了他最近的痛处。

  付行云心里骂娘,脸上却堆出笑来,避而不答,爽快地伸手去接酒。他和水嫩嫩的小演员比自然是不年轻了,他今年二十八了,笑起来眼角会有细细的纹路,但他一直很自律,身材管理皮肤管理都不曾出过错,在包厢昏黄的灯下,皮肤像细腻的玉。

  他去拿酒杯,资方大佬顺势搭住他的手,那触感差点让付行云跳起来骂人。但他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抬头笑了笑才不显突兀地挪开手,爽快地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站起来又倒了一杯。

  “感谢这段时间大家的照顾和教导——”

  话音刚落,他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将那杯酒喝完,一时间有些反胃。

  这场让人如坐针毡的晚宴一直到了深夜才结束。结束后,付行云打太极应付掉资方暗示性的邀约,忍住头晕和恶心,体面礼貌地和所有人告别,让助理开车送他回酒店。

  助理小江开车很稳,但付行云还是想吐。他拼命深呼吸,忍住恶心,但胃里还是一阵阵收缩,嘴巴泛酸。

  付行云捂住嘴巴,伸手拼命拍驾驶座的后背。

  小江也陪着付行云熬了好多天了,累得眼下发青,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分神问道:“云哥,怎么了?要喝水吗?前座还有矿泉水。”

  付行云急死了,不敢张嘴说话,“砰砰砰”地拍,“唔唔唔”地指自己的嘴巴。

  小江这才反应过来他要吐,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影视城不远处的路边。这条是回酒店的小路,已经是凌晨了,路上没有人也没有车。但就算有人拍,付行云也顾不上了,他慌乱地开车门冲下车,扶着路边的一个灯柱,“哗”一声吐了个干净。

  付行云难受极了,恨不得把胃吐出来,吐得眼泪汪汪,头晕眼花。他听到身后开关车门的声音,捂着嘴朝后说道:“给我扯张湿巾。”

  没等来小江的湿巾,反而是前面有人递来一方抖开的手帕。

  那只手很大,骨节分明,虎口上有个浅淡的疤,手帕是淡绿色的,嫩竹叶的颜色,什么花纹都没有。

  付行云心里猛地一沉,像被铁钩钩了一下,下沉的时候又撞到了脆弱的胃,他干呕了一下,没有吐出东西来,接过那条手帕,擦了擦嘴巴,慢慢抬起头来。

  抬起头不过半秒钟的功夫,但在这半秒钟内,付行云心里已百转千回,做好了最充足的准备,但在他抬头见到闻逝川的那一刹那,他还是觉得自己没准备好。他狼狈而虚弱,眼泛泪光,脚边还有一大摊恶心的呕吐物,身后是他那个不知所措的年轻助理。

  借着昏黄的灯光,付行云不动声色地打量闻逝川。

  闻逝川的变化并不大,仍旧高大而健硕,头发疏于打理,顶发略长,用皮筋随意扎起来,落拓不羁。他眉毛浓而黑,轮廓冷硬,面无表情,比付行云记忆中沉稳了不少。

  “谢谢。”付行云说道。

  他说:“不客气。”

  闻逝川穿着黑色工字背心,沙滩短裤,人字拖,手上还夹着抽到一半的烟,像个下楼遛弯的大爷。但这里是影视城,方圆百里,除了拍摄场地和酒店饭店等相关配套设施就只剩下荒山野岭。

  “来拍戏吗?”

  付行云完全将刚才的狼狈抛到脑后,笑得礼貌体面又客套,真正像个大明星——他也确实是。

  “我最近在剧组里,就那个古装戏,你知道的吧。你呢?”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在拍的有名的电视剧,闻逝川都只是摇头。付行云心里知道这些电视剧里没有他,他当然知道,这几个电视剧都很有名,他在拍的那个是其中的佼佼者,话题度极高。

  他说出来只是为了显摆。

  闻逝川没有接他的茬,烟凑到嘴边吸了一口,侧头喷出烟,烟头闪烁的光像天上的星。

  “拍点自己的东西。”闻逝川简短地说道。

  冷清而漆黑的公路远处可能有车驶过来,车灯朦胧的光肉眼可见。

  小江犹豫着凑过来,小声叫道:“云哥得走了,被拍到了不好。”

  付行云如梦初醒,开始自我质问,他到底在这儿干嘛。

  “我得走了,真不巧,前面的一大段戏拍完了,明天要飞去别的地方赶行程,有空请你吃饭,顺便”付行云笑道,“叙叙旧。”

  不等闻逝川回应,两人也没有交换联系方式,付行云转身走了,小江帮他拉开后座车门,手挡在车门边沿怕他撞到。付行云坐回后座上,眼角的余光一直停留在车外,直到汽车发动远去。闻逝川一直站在那里,那堆呕吐物旁边,路灯的光将他圈在里面。

  一直到了酒店,车停了,付行云才发现自己手上仍然攥着那方弄脏的手帕。

  因为明天要赶一大早的飞机,付行云洗漱后就躺在床上。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像被扔进了黑沉沉的梦乡里似的,他马上就睡着了,并且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闻逝川才十九岁,他十八。

  在那个狭窄的照不到阳光的地下室出租屋里,他们第一次做。

  太疼了,付行云先是哭,他一张嘴,闻逝川就亲他,将拇指伸进他嘴巴里,逗弄他的舌头,他又娇气又委屈,狠狠地咬他的虎口,咬出血来还不罢休。闻逝川也不松手,只是笑,任由他咬,后来果然留疤了。

  作者有话说: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第2章 举手之劳

  第二天付行云是被助理小江的电话叫醒的,醒来的时候觉得头很痛。就像他的头昨晚一夜都在被当球踢似的,痛得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呻吟出声。

  小江倒像是原地复活,声音充满元气:“云哥早,起床了,四十五分钟后我去接你。”

  付行云“嗯”了一声挂上电话,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方嫩青色的手帕,都皱了。付行云神经质地将手帕扔到床头柜上,行尸走肉似的爬起来洗漱,等一切收拾好,他眼角余光又落在那皱巴巴的手帕上。

  手帕上还有些污渍,是他昨天擦嘴巴的时候留下的。

  按照付行云的性格,这方手帕只能进垃圾桶了。但他想了想,两只手指捻起手帕的一个角,在洗手池里挤了点洗手液,随便搓了搓拧干,搭在一边。等到小江来敲他门的时候,付行云看着湿哒哒的手帕,苦恼地皱着眉,想了又想。

  最后,付行云把半干不湿的手帕一把抓起来,揣进裤兜里。

  前夜宿醉,早起赶飞机,付行云下飞机的时候黑眼圈都快掉到颧骨上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架上墨镜,往颜色苍白的嘴唇上涂了点口红,显得有些人色。他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精气神一下子就回来了。

  提前和机场沟通过了,付行云从僻静的通道走,隔了大半个大厅都能听到他的粉丝接机喊他名字的声音。团队正在出口处等他,掐准了点,付行云上车前“恰好”被粉丝发现了,他赶在上车前回头打了招呼,留下几张随性不失精致的照片,语调温和地吩咐大家“不要拥挤,注意安全”。

  宽敞的商务车,车窗玻璃做了防窥处理,隔音也很好。

  付行云坐在车里,摘下墨镜,疲累地瘫软在靠背上,隔着车窗能看到粉丝在外面,表情激动,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喊什么,很大概率是在喊他的名字。付行云就这么看着,发现自己平整的休闲西裤侧面拱起了一个小包,手伸进兜里摸到潮气,这才想起了自己出门前把手帕塞进去了。

  他掏出来,随手扔在隔壁车座上。

  裤子不平整,刚才拍的照片肯定不好看。

  他面无表情地想道。

  接下来一整天都是熟悉到近乎乏味的流程,做造型、试妆、拍片、访谈。谈来谈去也还是那几个问题,付行云的舌头似乎已经产生了自己的意识,能够在大脑放空,灵魂抽离的状态下自行作出体面的回答。

  顺带提一提正在拍的戏,资方应该会很高兴,付行云百无聊赖地想道。

  访谈的间隙,有工作人员期期艾艾地过来求合照、签名,付行云全都有求必应,站起来礼貌地签名拍照,笑意温煦、恰到好处。

  他以前做事也是这么认真,但现在的认真里多了几分掩藏得很好的小心。

  别人不知道,但他自己知道,这半年,他的资源正迅速流失,像这次的杂志拍摄访谈,放在以前,这个等级的时尚杂志,付行云要是行程太忙了可能就不来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每一个机会他都要好好珍惜,毕竟不知道哪天就突然没有了。

  想到这里,付行云从小江那里拿回自己的手机,给经纪人孟清发了条信息。

  “孟哥,我的戏估计半个月后就要杀青了。”

  过了很久孟清都没有回,付行云和他大概一个月没有联系上了。付行云深呼吸一口气,将手机扔回给小江,耐着性子坐下来,用最无懈可击的笑容迎接重新回来的访谈主持人。

  拍摄访谈结束之后,付行云整个人累得快散架了,卸了妆之后往脸上盖了一张面膜,裹着浴袍,躺在酒店的床上,累得发胀的腿架起来,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看。看着看着,他心中一动,在社交媒体上搜闻逝川的名字。

  不出意料,并没有搜出什么。

  付行云把手机一扔,勾起嘴角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闻逝川。

  当天晚上,他原以为自己会像前一天晚上那样沉沉入睡,没想到的是,他做了很多梦,梦到的都是以前的事情,真假掺杂,光怪陆离,醒来的时候基本都不记得了,只留下了模糊的印象,就像昨夜的雨痕,被太阳一晒就蒸发了。

  唯一记得的是,他梦到他和闻逝川六年前分别的那天,他背着沉重的行李包,背带重重地勒在肩膀上,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那时候好像还哭了,又好像没有。站在人来人往、嘈杂的、气味难闻的客运站,他准备要上的大巴还有五分钟就要开了。

  他对站在他面前的闻逝川说。

  你等着吧,闻逝川,等我红了,再看你一眼我他妈就是猪。

  那时候闻逝川是什么表情,付行云已经全忘了。也没有必要想起,他躺在酒店松软的大床上,闻着舒适的柑橘味熏香,看着挂在酒店墙上的精致油画。现在他是大明星了,闻逝川不过还是个没有姓名的小人物,没必要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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