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被铺天盖地的白布和黑布覆盖,所有的下人身穿白色的丧服,女人头戴白花,男人头戴白帽,门口的下人看到来客人立刻高声唤起:“有客到。”府内,搭设的灵堂占满了大院,白布铺成的小路两边跪满温朗先王爷的直系亲属,有妾室们有儿子有女儿,还有一群和尚围着棺材坐着诵经,温珅小王爷身穿白衣,跪在最前面,面露悲伤,还有泪痕挂在脸上。张龙,张虎和驸马面带严肃悲伤的神情,弯下腰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到温朗先王爷的棺材前,跪下,磕头。温珅小王爷谢了礼,然后他们三个随着下人的安排坐在了一张灵堂外的桌子上面喝茶吃些糕点。
他们三个才刚坐好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桌,坐着正在喝茶的井边一郎和田上君,而这时,他们正好也往张龙他们这张桌子看,然后拿着茶杯,隔空互相敬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然后张龙才喝了口茶,接着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对驸马说:“我们张家三兄弟都是孤儿,从小就整日在大街上做些偷窃抢劫的事情来活命。有一天刚出门,我们三个正在想怎么弄些银子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围满人的告示,好多人都在议论,我们处于好奇,听了一下,原来是王府招下人。”张龙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继续回忆着说:“我们三个一合计就去报了名,并且被选上了。我们本来在外面野惯了,不可能适应那种规规矩矩的日子。所以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我们就各自分工摸透了整个王府的构造,并计划,偷东西去卖。成功了三次之后,第四次就被温朗先王爷的护卫抓到,我们三个被打得遍体鳞伤,捆着扔在地上,王爷就坐在凳子上面喝茶,冷冷的看着我们,就和看着死鱼啊死虾啊什么的眼神一样。那是张豹还小,一个劲儿的哭,张虎从小就倔,所以和我一样一声不吭,就是狠狠的瞪着他看。”说到这里。张龙和张虎相视一笑,张龙接着说:“那时候我听到一个护卫向王爷禀告怎么抓到的我们,我们怎么大胆之类的,说了一通。王爷听完了,就说了一句话;‘给他们三个松绑,把那个大的给我拉过来。’我就被带到王爷面前仍在地上,我的两个弟弟就在后面哭喊,因为他们害怕我会被杀。”说到这里张龙停顿了一下,好像又听见了那时候弟弟们哭喊的声音,有些哽咽,喝口茶,平静了一下,继续说:“我也很怕被杀,但是我仍然硬气的紧紧瞪着王爷,王爷也从下到上的仔仔细细的瞧着我,然后对我说:‘你们三个有胆量有头脑,可惜没有命。知道为什么吗?’说完这句话就看着我,我咬着牙不言语,他又接着说:‘因为你们胆子再大,也不该动我温家的一寸土,你们再有头脑,也不该惦记我温家的一寸土,你们既然动了,惦记了,那你们就没有命了,你想知道你们三个会被怎么处置吗?’说完这句话,温郎先王爷就笑了,我现在仍然能记得那时候先王爷的笑,如鬼魅一样可怕,让人不寒而栗,他就那么笑着接着说:‘点天灯’,不但要点了,还要在我温家的大门口挂足七日,让你们下辈子投胎听到我温家都能从熟睡中吓醒,还要让外面的人都看见,以儆效尤。我到要看看还有谁敢再动我温家。’”说到这里,张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可以明显看到他颤抖的手臂,然后他自嘲似得笑了笑说:“那时候听完温郎先王爷的话,我们三个吓得都不知道怎么呼吸了一样安静。因为点天灯我们三个老早就听街上的乞丐们说过。”张龙说到这里只是喝茶不再继续说了。可是驸马却还没有听过瘾,他很想问后来怎么了?当然他也知道了结果,后来不但没有被点了天灯,还成就了京城第一帮龙帮,和今日的龙帮帮主张家龙虎豹三兄弟。温郎先王爷到底是位什么样的人物才能有这么长远的眼光,知道他们三个一定能成就一份事业呢?驸马心里对这位王爷有了好奇心,可惜,此时那位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张虎看到了沉思的驸马,笑着为驸马倒杯茶,然后说:“驸马是个性情中人,但不用随着我们悲伤的,你并不认识王爷吧。不过王爷却对你有些认识,而且还赞扬过驸马你,年纪轻轻就把鬼手魅打成重伤。”驸马听张虎这么说,摇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在下惭愧,怎么受得起先王爷的赞扬。再说也是魅前辈手下留情,不然在下也不会安然在这里陪两位帮主喝茶了。”张龙和张虎听了驸马的话相视一笑,张龙对驸马说:“驸马真是大人大量,竟然对打伤自己的人不记恨,还称前辈。真让我们这些年长的武夫们汗颜啊。”驸马听了张龙的话,知道自己一时失言,赶紧站起来行礼说:“帮主,在下不敢当,那时候只是场赌局,我们都是练武之人,过招的时候难免有轻有重。所以……”张龙看到驸马如此慌张,说明对自己很敬畏,特别受用的大笑着一边扶着驸马坐下,一边说:“贤弟,严重了。愚兄和你说笑了。”驸马应了张龙的话,坐下继续喝茶。这时候张虎耳语张龙说了几句话后,对驸马说:“咱们回去吧,张豹还在等驸马你了。我们可不能耽误你们的春宵一刻。”话说完,张龙,张虎就站了起来,驸马赶紧起来跟在后面出了温府,在大门口,张虎对驸马说“哎……,看我的记性,贤弟你先回去,我和大哥还没有把龙帮孝敬温郎先王爷的帛金送到管账先生那里。”驸马会意,点头应许,对张龙和张虎说:“在下先行一步,两位帮主请。”话毕,上马走了。张龙和张虎送走驸马,转过来重新进入温府,由下人带着走进后院,进入正堂,跪下给正在喝茶的温珅小王爷行礼说:“奴才张龙,张虎给王爷请安。”温珅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龙帮两位帮主,继续喝茶,没有让他俩起来,待温珅喝好了茶,放下茶杯,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龙帮两位帮主,起来吧,现在是新时代了,不兴行这么大的礼了。”张龙和张虎听了温珅的话,一边起身一边齐声说:“谢王爷。”然后起来恭敬的站好,张龙行拱手礼恭敬的对温珅说:“温郎和亲王仙逝,奴才们非常痛心,还请王爷您保重贵体。”温珅听了张龙的话,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张龙和张虎看到这样的温珅王爷这样的表现互相看了一下,都是一惊,不明所以。待温珅笑够了,冷冷的说:“我阿玛是被刺杀的。这让我怎么不伤心。你们与我阿玛是什么关系我不了解,但是我知道每年龙帮都有一大批银两孝敬我阿玛。我阿玛一死,你们可是省了银两了。 ”温珅话音刚一落,张龙和张虎赶紧跪在地上大声说:“奴才们冤枉啊,温郎先王爷对我们兄弟有知遇之恩,我们万不敢刺杀先王爷的,请王爷您明察。”温珅冷冷的看着再一次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说:“你们俩个人起来吧,我阿玛已经死了,你们也还完了恩情了吧?下去吧!”张龙和张虎听着温珅的话, 跪在地上互看一眼,然后张龙说:“不,先王爷施的恩,那就是温家对我们兄弟的恩情,每年敬奉的银两还会按照每年的惯例送到温府,请王爷您放心。”听了这话,温珅才笑了笑,对他俩的语气也温和许多,说:“快起来吧,我阿玛仙逝那是天意了。与你们无关,本王还要感谢龙帮的百花楼牵给本王与我福晋的姻缘之恩那。龙帮的生意好大啊,听说特别是烟馆的生意好?”张龙和张虎知道,温郎王爷一直不希望温珅沾染帮派的事情,所以对龙帮与温郎王爷的关系一无所知,所以温珅这是在试探他俩了。张龙和张虎起了身站好后,张虎对温珅恭敬的说:“多谢王爷关怀,生意还行,都是为了帮里兄弟吃口饭。龙帮新开了聚兴烟馆,开张那天王爷您一定赏脸去坐坐。”温珅听了张虎的话,点头应许,然后笑着说:“本王一定和福晋一起去捧场。好了,本王累了,你们下去吧。”张龙张虎听了温珅的话,如释重负一般请了安,赶紧退出了正堂,出了温府。
在路上,张虎对张龙说:“大哥,这个温珅真如传闻,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贪财好色,没有随温郎先王爷一点精髓,可惜了。”张龙笑着说:“这样才好,咱们不用忌惮他,以后只要孝敬他每年的惯例银两就好了。这样面上温家还是龙帮的靠山,省了咱们很多麻烦。”张虎听了张龙的话,得意的说:“我刚才没和你商量,就想着把温珅这个麻烦交给驸马处理,这件事情做的不错吧。”张龙笑着点头说:“恩,还是二弟心思灵巧。立刻把他引到聚兴烟馆上面去了。万一他真对烟馆起了贪念,那就是驸马和井边一郎头痛了。”一想到这里,张龙和张虎都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