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我……你信得过么?”
大卫说:“我在中国,没有信得过的人,目前来看,只信得过你!我相信你是上帝派来的!所以,你帮我照顾我的女儿,好不好?”大卫的眼睛里满是渴求。
“额……”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卫,你还记得我总向你借钱吧。”
“一笔勾销!”大卫说道:“只要你答应我。”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我的意思是,我没钱!你能明白么?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大卫皱了皱眉:“说到底,上帝也是要钱的。”
“嗯?”我懵逼。
大卫说:“这样吧,你作为她的私人生活顾问,我每个月从英国汇钱给你。”
我刚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然而转念一想,这么好的事儿,搁谁也不能拒绝啊!于是低声问他:“你觉得给多少钱合适?”
“两千,人民币,一个月,你看行不行?”大卫说:“不过,你不能让她知道我给你钱,否则她会炸。”
大卫在中国没白呆,知道中国的人力是挺便宜的,给这个价位,不高不低。我不能拒绝。
“好吧。”
大卫说:“如此,我的心思算是了结了。”
其实本来我是想问大卫临走时想要什么礼物的,然而像大卫这种人,又不缺钱,学校假心假意地送他什么礼物,他也未必会很高兴。所以,什么也不送就行。
不过说到礼物,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大卫,我有一件事求你。”我说:“我听说,英国的导盲犬世界闻名,是这样的吗?”
大卫一听这个,立刻拍着胸脯说道:“确实如此,国际公认的寻回犬有两种,一种叫金毛猎犬,一种叫拉布拉多犬。不过拉布拉多犬特别喜欢运动,所以适用范围不如金毛寻回犬大。金毛寻回犬,原产地就在英国。这种犬在中国也有,但是没有经过训练,是不能做导盲工作的。――怎么,你想要一只?”
“是的,”我说:“送给朋友,导盲用。”
“你有盲人朋友啊?”大卫问我。
“对,”我说:“不知道从英国运输过来一条经过训练的导盲犬,能不能做得到?”
大卫想了想:“这种犬很贵的。”
“有多贵?”
“普通金毛寻回犬,不到三百镑就够了。经过训练的,起码要一千磅。”
我倒抽一口气。一千磅,就是一万多块钱,这么贵的东西,我可要不起。
大卫看了我沮丧的样子:“别伤心,我能给你搞到一条。”
“嗯?”
“我家有一条。”大卫说。
“什么!?”我惊呆了。
大卫说:“我妻子以前就是专门训练犬类的,不过她后来死掉了。不过有一条金毛寻回犬很依恋我妻子,葬礼那天,竟然赶过来了!这让我和我的女儿都很惊奇,于是把它收养了。”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它送给你。”大卫说:“回国以后,我不能照顾它。我的女儿要来中国,也不能照顾它。所以,把它送给你的朋友,也许是它最好的归宿。”
“谢谢你,大卫!”我激动地叫了起来。这是我头一次感觉到大卫这个人特别可爱。
“不过,这条狗有缺点,”大卫说:“否则也不会被我们所收养了。”
“什么缺点?”
“它已经十岁了,很衰老了。没有几年寿命。”
“哦,还有没?”
“它只能听得懂英语。”
“哈哈。”我乐了:“没关系,我的这个朋友,英语不错。”
“如果这样的话,我会让我的女儿带着这条狗一起来。”大卫也笑了:“算是我还你的人情吧。”
“实在太感谢了……”我说:“大卫,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哦?”
“程灵……”
大卫说:“最近我好久都没有看到她了,她究竟怎样了?”
我一五一十地将程灵的情况讲给大卫听。
大卫听完了震怒至极,一直在咆哮着什么法律、人权之类的词。我趁这个机会跟他提出:
“程灵唯一逃离她原生家庭的机会,就是去省实验!她因为某些原因,拿不到学校的推荐书!我恳请你以私人名义写一封推荐信!”
大卫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写!”然后随手就扯过来一张纸,洋洋洒洒地开始写,最后还签上了他本人的名字。
写完之后,大卫把推荐信郑重地交给了我。
大卫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我:“我是晚上九点的飞机,现在要准备走了。记得联系。”说完,大卫戴上了帽子,站起身来,就要走。
我也站起身来,目送他离开。
“对了!”大卫忽然转身:“你要记住,好好练习你的操作,别忘了这个月在省会的魔兽争霸三的比赛!”
“记得!”我说:“多谢提醒!”
“没有我这个老对手,你肯定会夺冠的,哈哈。”大卫爽朗地笑了。
从办公室出去,忽然发现满天乌云,天空中正纷纷扬扬地下雪。雪一落地便化了,满操场都是水。我忽然浑身都打了一个寒噤:下雪了,冬天来了。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晚,圣诞节前十多天,才下第一场雪。
今天学校放假了,走读生全回了家。住宿生听安老师说,都回到了宿舍,不许出来。安老师让我回宿舍,我却没有回,一个人在教学楼下回廊里转悠,呼吸着凛冽的空气,就这样看着雪发呆。
看了一会儿雪,我给孙芳菲去了个电话。
在我看来,孙芳菲之所以愿意照顾程灵,一方面是因为孙芳菲得罪者众,像我一样,没什么朋友。而程灵性格随和,即使孙芳菲性格这么冲,两个人也能成为朋友。另一方面,孙芳菲是想考回来,回到正常高中里念书,程灵学习很好,可以是孙芳菲的家教。
然而我一直有一个担心,就是,如果今天孙芳菲的士气被打击了,会不会就此灰心,再也不图程灵做她的家教了?
电话终于接通了,孙芳菲说她跟程灵在一起。听到这里,我心放下一半。
“办法我想到了,”我单刀直入:“不知道能不能行,还得看运气。
原本情绪低落的孙芳菲一下子兴奋起来:“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别急,”我说:“这个办法未必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少他妈废话!说!”
【承受的委屈】舔值=40
我说:“我有个朋友的妈妈,曾经救过省实验副校长的命,如果我能让她她妈妈求情,你的事儿,说不定有指望。”
“可以啊!”孙芳菲说:“你的意思是给她妈妈送五万块?”
“你智商不低,但是性子一急,就容易把事情想得简单。”我说:“你想一想,能救省实验附中副校长命的人,会缺这点钱么?!”这是我头一次逆着孙芳菲数落她,目的就是趁机打磨一下她的个性。
“你他@妈废话怎么那么多!”
这次倒没有舔值,主要是因为我刚刚激怒了孙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