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雪山的夜晚除了呼啸的寒风,也就只能与月神为邻了.
我睡不着,于是便坐起了身,那一瞬我目光落在了小风儿身上,她还是那样,喜欢蜷缩在角落睡觉.
眼见子时将至,我掏出莫殇,取出了千冰床,把她抱回到床上,黑夜中的她显得更加娇艳动人,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我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又开始乱跳了,我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随后便漫步走出了洞口,意外的是在洞口居然遇见到了父神.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即便风是那般寒冷却也遮不住他身上的酒气.
“参见父神.”我淡淡道.
“哦,随风啊……”他欲倒不倒地转过身,醉意正浓.
“父神,您怎么在这?”我问.
他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走进山洞,一见到小风儿便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我把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他叹了口气又走出了洞外,对酒当歌,也不说话.
记得小时候,他也是这样,时常独自饮酒,还一个人呆呆地看着一个女人的画像,母亲时常还为这件事与他吵架,那时我还未恢复前世的记忆,有一回半夜起来把那幅画偷偷撕毁,不巧的是被父神给发现了,于是他大发雷霆,那时我才知晓画中的女人叫寒若清,是曾经的连霜城的君主.
后来父神把我关在了紫霞洞中,可不知为何我不仅不害怕,反而对紫霞洞内刁钻诡异的结印产生了兴趣,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每天晚上都重复做着一个梦,原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梦境,直到在丽水洞遇见小风儿,我才知晓那不是我的梦,而是我真实的记忆.
彼时觉得那一个深吻换她的过往前尘,委实划算……
从紫霞洞出来后,我便去了神书楼查阅有关结印的资料,这过程中却遇见了书荣上神,他博洽多闻,见我正在查阅资料于是便和我聊了起来.
他告诉我上古时期天华国的妖灵误入凡尘,眷恋人间繁华,也就在留在了璇玑国,那些妖与人结合,后来也繁衍了自己的子嗣.
而剩下的妖灵选择留在了天华国,与神结合,还诞下了许多小仙妖,小仙妖年幼时会被体内的仙妖之气所扰,于是他们的父母便迁徙到了地陨之境,那里千年冰川,万年雪飘,比煞雪山更加酷寒,但也只有在那极寒之地才能抑制他们体内那如蛊蚀心的痛楚.
上古天神们察觉妖神一族拥有比天神更强大的灵力,于是普遍当他们飞升上神后就被下令驱散妖气,可大多数妖神不愿散去体内的妖气还试图造反.
于是老神尊就派神官与他们和谈,其协议内容便是必须把最新一代的男仙妖送到须臾宫,如若不然便用镇魔结封印整个地陨之境,让他们妖神一族永无天日.
那时的妖神族长见造反无果,迫于无奈答应了前来协议的天神,临走前还给每个小仙妖都造了个千冰床.
不知为何那时的我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于是又查找了当年送去须臾宫的仙妖名册,头两行的入宫名册上赫然写着:连目颜,噬禹……
连目颜,噬禹……他们的名字在脑海中交替出现,不由让我想起了天华国的诅咒.
那是天华国的禁忌,据说被送来的男仙妖皆被处以宫刑……
之后分配到各天神家寄养,我查过收养连目颜的那户仙家,那户仙家没有儿女,倒是有一个女徒弟叫语曦,煞雪山之变后,他们也不知所踪,而收养噬禹的那户仙家,在噬禹去的第一天就噬禹被杀死,后来便传出噬禹堕魔的消息.
过不久,这骇人听闻的消息便传到了地陨之境,妖神族长也因自责自刎而死,而企图造反的妖神也被设计陷害,被老神尊封印在了紫霞洞中.
虽妖神一族灵力强大但数量较少,再强大也比不过天华国的浩浩大军,据说一部分临死前的妖神们曾在天华国上空布了一个阵结,并在阵里下了一道诅咒,诅咒天华国皇族其子孙后代永生永世皆要为情欲所困,永无休止.
这道诅咒没有人破解过,倒是应验在了许多人身上,包括烈无忌,寒若清,莫如心,令子承,还有我……
此刻我回头看了一眼洞内熟睡的小风儿,后背不由自主的拔凉一粟,上古传说妖神再现,霍乱三国,妖神入魔,天地共灭.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守护着她,直到最后一刻.
许久父神才开口道:“随风,你说为父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父神这么做为的是天下苍生自然是对的.”我躬身道.
只见他饮了口酒,深沉道:“那日我离开丽水洞后一直在想到底该不该把寒若清和聂不凡的元神取出,甚至想过一走了之,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可这时他们却说这一切都是他们造下的孽,定当自行偿还,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他们的女儿……”
一盏酒水下肚,他又款款而谈:“彼时的我自愧不如,一狠心便带着他们去了地陨之境,那里除了黑光笼罩下的罗刹国,一切暗无天日,我们等了整整三天,才等到了修补裂缝的最佳时期……后来我打造了两幅水晶棺,把他们的遗体葬在了地陨之境最高的雪峰上,可巧的是我居然在那里找到了一把上古神箭……”
他顿了顿,把那把弓箭拿了出来,我记得那把弓,是连目颜的勿忘弓,可那弓杆上好像还少了个什么东西.
我正匪夷所思着,又见父神指着一个凹陷下去的地方,又道:“这里本应该有颗红宝石,只有找到那颗红宝石这道弓箭才能完全发挥它的作用.”
红宝石?我见这形状倒是和云曦潮海剑上镶嵌一方石的雕花形状有点像,于是我问道:“这红宝石可有名字?”
“有,叫一方石,现在我正在找这块石头,若是让心怀不轨的人得到它,那恐怕又是一场灾难……”父神沉默半响,没有再说下去.
看来这案子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