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妈,什么事啊?”周民浩接起了电话。
大家都避讳听到别人的家事,恢复了各自的谈话。瞿清看看吉他手,她面无表情地抱着那把断了弦的乐器,坐在高脚椅子上看着他们。
通话很快结束了,这边好像也遇到了烦心的事,周民浩一言不发,只是侧头看着中央的音乐家,两人会意地点点头。
缪雪把吉他靠在椅子旁,回到座位上坐下,看着一头雾水的瞿清和娄莹,开心地笑起来:“喂,怎么那么傻?都被骗了吧,这是我和民浩计划好的,故意让你们担心。”
娄莹轻轻打了男友一拳,抱怨道:“害我那么担心你,原来是演戏啊。”
周民浩边抓脑袋边傻傻地笑着。
愉快的午餐时间结束后,缪雪提议去看电影,全票通过。
行程结束后,周民浩因为有事需要处理,把女友交给了瞿清。
缪雪载着两人回到了鸢尾花。
娄莹下车后说了一句“不占用二人世界的时间了”先进了酒吧。
“瞿……”
“怎么了?犹豫可不是你的代名词。”
“算了,下周见面的时候我再和你说吧。”
“下周会忘记的。”
“你真烦,我说下周就下周。”
“好吧,你说了算,再见。”
车开出一段距离,被瞿清叫住了。
“缪雪。”
“什么事啊?”
“忘了。”
“消遣我呀?”
“我是想说,你弹的钢琴很好听,讲的故事也很动人。”
“听的人都这么赞美,不过,谢谢,也希望你听懂故事背后的意思。”
这个女人和某个人越来越像,有时候甚至认为她就是她。瞿清摇摇头,让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脑子里消失,走进酒吧,投入了工作。
接下来的一星期瞿清异常忙碌,因为苏菲和杰森,金敏儿和吴佳要同时进行订婚!两对新人把重心都放在了筹备仪式上,厨房的重担自然交给了瞿清。
没有红酒,没有牛排,没有主食,只能吃到甜点的这段时间,被顾客们称为了“蜜月前期”。好在糕点师生了三头六臂,随时变换着口味,意大利的提拉米苏,日本的京都奶酪塔,德国的黑森林蛋糕,世界风味一网打尽。吉士蛋糕,马达加斯加巧克力,咕咕霍夫,难得一见的配方天天更新。
不过,周日的那三个小时依然属于瞿清自己。他在酒吧门口站了十分钟,熟悉的引擎声还没出现,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请问找哪位?”
“是瞿清先生吗?”
“对,我是。”
“我们见过面的,我是缪雪小姐的保姆,还记得吗?”
“记得,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家小姐病了,她说不能去接你了,但上周答应过要当面说一件事,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呢?”
“没问题啊。她吃过东西了吗?没有吃的话我带些过来吧。”
“那就麻烦你了。”
瞿清回到酒吧,从冷藏柜里取了些蛋糕和巧克力装到盒子里,提着到门外拦了车租车。
到目的地时,大婶在外面等着了,车刚停下,就上前付了车费,开了后座门,糕点盒也自己提着。
“您太客气了。” 瞿清不好意思地说。
“瞿先生见外了,雪儿老说自己太累,太孤单,太寂寞,你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她的朋友我应该当做家人来对待。”
“嗯,她哪里不舒服吗?”
“是的,今天早上我叫她起床时,她没有答应,我有些奇怪,走过去看,那张脸红彤彤的,一摸还很烫,找来体温表量了,39°5啊。我给私人医生说了情况,打过点滴后,现在好多了。”
“让她多喝些温水,注意休息,抗生素的话能不吃最好别吃。”
“呀,瞿先生是医生?怎么和宋医生说的一模一样?”
“没有,我一直都是糕点师,小时候经常生病,久病成良医。”
“原来是厨师,难怪小姐听说你带吃的来那么激动。”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门口。
一走进房子里,瞿清感觉像来到真正建在天空的城堡,墙被刷成了蔚蓝,显得很深邃,很静谧。家具是清一色的白,连楼梯都闪着珍珠一样的亮光,就像是用云朵捏成的。难怪缪雪会把家称为天空之城。
“雪儿喜欢天空,所以每个房间都做成了天空的主题,你看看,连钢琴都是白的。”大婶说着轻轻碰了一下钢琴上摆放着的那个白色音乐盒。
“瞿先生,你随便看看,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我去楼上看看小姐。”
大婶提上糕点盒上楼去了。
天空城里惟一的一处黑色吸引了眼球。在厨房门口的墙上画着一条一条的痕迹,每条后面都标有日期。是父母给孩子记录身高的,但为什么会有不同的两处呢?难道缪雪不是独生女?既然不是那她为什么会说自己孤单,寂寞呢?
瞿清发现前面有一些闪着光的东西,走进一看,原来是一排玻璃挂坠,一颗雨滴接着一朵雪花,一直从楼顶串到地下,偶尔有风吹来,玻璃碰到一起会发出动听的声音。
“瞿先生,不好意思,小姐说让你到书房等一会,她整理好了来叫你。”
“好的,书房在哪里?”
“跟我来吧。我家雪儿平时对外人脾气不好,但对我们别提多好了,你看,我的项链,衣服全是她买给我的,喏,连口红都是!”
瞿清暗暗笑了,原来这个购物狂并不是为满足自己的贪欲,而是在关心别人,看来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书房到了”,大婶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瞿先生,就在这等小姐吧,我去做家务了,有什么需要你招呼我。”
“好的,你去忙吧。”
这间房子有些不同,它也是蓝色的,只不过是黯淡的蓝,加上光线的问题里面灰蒙蒙的,所有东西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灰,似乎很长时间不用了。进门正对着的墙上写着几个英文字母:kiss the rain,上面贴着很多照片。
瞿清走近,看了看,感叹道:“原来公主一直都这么漂亮。”刚转过身,好像发现了什么,失声叫出来:“不对,不是她,不是她。”
他的食指指在墙上寻找着线索,在一张照片上凝滞了:两个漂亮的女孩站在沙滩上,一个穿着牛仔裤,浅蓝色的衬衫,头上戴着蓝色的小恶魔角,双手比成枪的样子指着镜头,还闭起一只眼像是在瞄准,这是缪雪,与生俱来的调皮是掩饰不住的,也是辨认她的最好标志;另一个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背上背着小天使翅膀,头上扎着白色的蝴蝶结,双手比了颗心放在胸前,明亮的双眼下蕴藏着温柔善良,她是谁?为什么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她如此亲近?第一眼就让人如此着迷?
瞿清继续寻找着线索,找到了一张全家福:一位精干帅气的父亲戴着大厨帽,抱着的双手各握着一把勺子,神气地摆着造型,瞿清见过他,他是缪雪的父亲;一位青春靓丽的母亲扮演着家庭主妇的角色,在桌子上摆放餐具,瞿清见过她,她是缪雪的母亲;一位调皮的公主把刀叉交叉着放在胸前,淘气地吐着舌头,瞿清见过她,她是缪雪;一位乖巧的公主静静地坐着,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甜甜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