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了一番众人的催促和恭维之后,宋柔婉这才施施然地开口说道,“她爷爷开了一个茶楼,这个茶楼现在能拆迁,拿到一千万,就为了这一千万,她爷爷竟然一激动,晕过去到现在还没醒过来,那点出息,真是可笑。”
“而且,就为了这区区一千万,她们家内部都打得头破血流,都恨不能拼出人命来了,一千万就能闹成这样,还真是可笑!”
“一千万也就是我们家老王随手给我的零花钱而已,而且就算是零花钱,他要是真的只给我一千万,我也要闹小脾气的。”
“可不是嘛,一千万够做什么的?我们家宋公子随便一单小生意就有几千万,一千万不过是可以毫不在意的小单,都能随随便便的扔出来给那些小辈们练手的小玩意儿,我还真瞧不到眼里去,也不知道是多么小家子气的人才能把这一千万当命去看。”
“更可笑的还在后面呢,听说,她连爸妈都没有,就她和她爷爷两个人相依为命呢,一个老头儿和一个孤女,啧啧……”
说她什么,她都能淡定地含笑反击,可是一提起爷爷,尤其是抹黑爷爷为了一千万的拆迁款,一激动就会晕倒过去,现在还没醒过来,还要编排爷爷,苏戚戚实在忍不下去,她拿起酒杯对着宋柔婉的方向狠狠地砸了过去。
酒杯磕在宋柔婉的头上,磕得宋柔婉尖叫了一声,捂着头,错愕地看向苏戚戚这方向。
很快就有蜿蜒的血迹顺着宋柔婉瓷白的脸流下来,看上去格外恐怖。
刚刚还在谈笑着挖苦苏戚戚的那几个夫人,此时全都尖叫出声,更有人扯着嗓子,尖声喊道,“杀人了,杀人了,苏戚戚杀人了!”
她们喊的时候,苏戚戚已经迅速弯腰脱下来一只高跟鞋,像是一头白色猎豹一样,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举起高跟鞋对着宋柔婉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刚刚还吹嘘得很响,说是要帮宋柔婉的那几个夫人,竟一时之间都被苏戚戚给吓住了,慌慌张张地四散而逃。
有一个跑得太快,甚至都鞋跟一歪,摔倒在地,来不及站起身,就爬着逃离开。
苏戚戚被气得红了眼,她不管不顾地劈头盖脸使劲砸着,宋柔婉的尖叫声,求饶声一声弱过一声。
宴会厅里,因为角落里这样的刺激,也变得乱成了一团。
直到一只手,握住了苏戚戚挥舞着高跟鞋的那只手,强行将她和宋柔婉分开。
“戚戚,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我在呢,我在这里呢,不要怕……”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厉昀霆揽着她的肩膀,把她的头抱在怀里,细细的柔声安慰着。
嗅着鼻端熟悉的味道,感受着厉昀霆怀里熟悉的体温,听着厉昀霆熟悉的声音,苏戚戚终于被唤回了神,她看向还瘫坐在地面上的宋柔婉。
此时,宋柔婉精心打理过,做了造型的头发被她扯得像是被十级台风刮过一样,乱糟糟地揉成了一团。
之前头上被她酒杯打破的伤口,在刚刚她们的撕扯挣扎中被弄得裂得更开,又流出不少血,以至于宋柔婉的脸上全都是血,看上去格外恐怖。
她身上精致的吊带裙子被苏戚戚扯得其中一条肩带断掉,露出了半片雪白的酥胸,本就格外短的裙子下摆也因为挣扎的动作,几乎要露到大腿根部。鞋跟更是被崴断了,被甩到了一边。
而更加让人担忧的是,宋柔婉脸上胳膊上脖颈处和胸前那片皮肤,都被苏戚戚用高跟鞋的鞋跟敲出来的大片大片大小一致的红点儿。
有些红点已经迅速地肿了起来,有些红点儿敲在了关键处,被蹭破了皮,流出了血,被糊得到处都是。
看起来,比苏戚戚更需要安慰更需要关怀的,是宋柔婉才对。
“厉昀霆,在我夫人举办的宴会上,你夫人竟然干出来这种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像你夫人这么疯狂这么没有教养的野蛮人,就不应该被允许进宴会这种地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走过来,气势汹汹地开口。
“是你夫人费尽心机邀请我夫人过来,又安排了这样的刁难为难等着我夫人,该讨要说法的是我才对。”抱着苏戚戚,厉昀霆语气冰冷,同样气势汹汹地回击道。
理智回笼,苏戚戚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给厉昀霆惹了多大的麻烦,才开过“碰瓷”的玩笑没几天,她就要被别人“碰瓷”了。
是她先动的手,按照舆论,一向是不管怎么口头纷争,先动手的那个就是错的那个。
何况,她把宋柔婉打得这么惨,怎么看,都是她不对。
“我夫人这么胆小娇弱,都被吓成了现在这样,你身为宴会主办者,不应该担负起一定的责任吗?”就听到厉昀霆厉声道。
“我先安抚我夫人,回来再问你们讨要说法。”抱起苏戚戚,厉昀霆快步离开宴会厅。
他周身笼罩着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了将苏戚戚抱上了车。
缩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苏戚戚身上被厉昀霆披了他的西装外套。
坐在车里,厉昀霆直直地看向前方,并没有说话。
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的还是苏戚戚。
“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给你惹了麻烦,如果事情严重到一定程度,咱们就离婚吧,离了婚,他们就再没有理由因为我找你的麻烦了。”顿了一下,苏戚戚又低声开口,“实在抱歉。”
被她的话给气笑了,“知道给我惹了麻烦,还敢提离婚?”
“那你要怎么样?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我道歉也于事无补,宋柔婉被我打成那副样子,怎么看这件事都没法轻易解决。她们说得对,我家世平平,本就不应该挤进这个圈子,更不应该来参加这次宴会……”
她突然就特别想要说,把心底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担忧全都说出来,好像不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偏偏,最需要流泪博取同情的时候,她的眼泪像是干涸了一般,半点都没有。
她也不想要通过流泪来博取厉昀霆的同情,换取厉昀霆的原谅。
长长叹了一口气,厉昀霆打断了她的话,“你为什么要撒谎?”
“什么?”苏戚戚有些发愣,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撒谎,告诉我要和叶一一逛街,却来了凤瀛宴会。”厉昀霆认真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