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爷子简短的几句话后,现场的氛围一度达到最高点。
就像是都听从了裴老爷子的话,成群结队的聊了起来,至于究竟聊了些什么,无非就是公司生意上的事。
阮黎对这些毫无兴趣,在会厅之内百无聊赖的溜达了起来。
主会厅的设计,十分有创意,只要是有窗户的地方,就全部被设计成了落地窗,所以会厅内的采光十分良好。
她优雅的坐在了床边,沙发上的位置,修长纤细的腿,交叠在一起,将她的双腿衬托的诱人无比。
手边的茶几上,是一杯颜色浓烈的红酒。
窗户并没有打开,却有微风吹来,似是为了应景,将阮黎的长卷发吹开,顺滑如瀑布的发丝,对着风的拂动,轻轻飘扬起来,一下下的骚动着人的心。
美人如画,说的不过如此。
阮黎只需要静静坐在这里,就足以成为整个会厅内的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道宁静恬淡。
“这位小姐,请问您的身边有人吗?”
是一道男声。
阮黎回眸,对着男人淡然一笑,耸了耸肩表示没有。
男人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几岁的年纪,说幼稚也不幼稚,说成熟也不成熟,面容和身材也算的上中上等,穿戴干净整洁,却也没什么足够特殊引起人注意的过人之处。
男人坐在了阮黎一旁的沙发之上,叫来服务生,从服务生的托盘之中,拿了一杯和阮黎一样头的红酒。
“阮小姐,喝一杯?”
阮黎凝了男人一眼,还是礼貌性的与男人碰杯,葱白的小手,晃了晃杯中红色液体,凑到了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你知道我名字?”将酒杯放下后,阮黎蹙起了好看的眉头,目光在会厅内的人们身上流转,极其不在意的问道。
自始至终,男人的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容,“阮小姐这般智慧与美貌并存的人,想必认识的人能从洛杉矶排到安城吧。”
男人的话音刚刚落下,阮黎起了警惕。
这个男人虽然一直笑容满面,可那不知深浅的眸底,似乎读不出任何。
不仅仅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她的住址,事情一定不简单。
眸底的不自然也仅仅只是一瞬间,阮黎的唇角,噙起了一抹淡漠疏离,却又不失礼貌的笑,“先生,您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作的回答,像是在打哑谜,“阮小姐暂时不必知道,时机到了,答案自然就会全部揭晓。”
语毕,男人从沙发上淡然起身,朝着会场出口位置走去。
阮黎微凛的目光跟随着男人的背影,直至消失看不到。
时机成熟?那人的意思是,日后还会再相见咯?
阮黎蹙起了好看的眉头,垂着眼眸,心中暗暗思索着那陌生男人的话。
人的一生,或许会遇到许多忽然间涌现到身边的人,然而却是要相信,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阮黎揉了揉眉心,没再去思索陌生男人的话。
她将茶几上的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动作潇洒,行云流水。
――
裴承彦不知带着果果去了哪里,没了小果果的陪伴,阮黎还真的一时之间不适应。
穿过偌大的主会厅,再往南一些的位置,就是休息室。
休息室有一整排,长到排满整个走廊,分为一个个的小空间,空着的房间,开着门。
阮黎顺着门缝望进去,依旧是与主会厅相同的简约风格,期间的布置与设施,与五星级酒店有的一拼。
那里一定是个舒适且不会有人打扰的好地方,她并不想再碰上些什么和她打哑谜的陌生男人。
刚刚不如休息室的门槛,就明显感觉到了里面的寂静,相比较起外面嘈杂的各种声音,这里安静的像是被与世隔绝。
阮黎都不忍心将步子踩的大声,好在今天她穿的是平底鞋,鞋底与地面撞击之时,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就在阮黎准备悄悄进入其中一个空着的房间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要是不乖乖和浅白结婚,我就将阮黎的杀人证据放出来!”
裴老爷子???
她,杀人???
阮黎忽然间就僵直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自己作的事情自己知道,杀人什么的是她梦游恐怕都做不出来的事。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老爷子的声音很大,听起来似乎就在隔壁。
阮黎将身子靠近了墙壁,耳朵几乎贴到了墙壁之上。
然而仅仅是从听觉上,不足以满足她的好奇。
阮黎四下寻找,竟在墙壁的最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圆形的洞,边缘部分整整齐齐,应该是之前通过管道。
真是天助她也……
阮黎猫着眼睛调整了下角度,刚好能够将裴老爷子与裴承彦的身影全部收入眼中。
此时裴老爷子正坐在椅子,略显苍老的手,紧握着手杖,紧绷的面容,显示着他的那不容侵犯的威严。
裴承彦站在裴老爷子面前,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之中,纯黑的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清冷光泽,他敛起了眸,周遭都萦绕着阴鸷的森寒。
“爷爷,您一定要这样吗?”裴承彦时候的缓慢,像是很久没有开口,声音之中带着沙哑和低沉。
裴老爷子拂袖,铁定了心不给裴承彦面子,鼻腔之中发出了一声轻哼,“既然你忘记了当初我们两个人的约定,那么就让我来帮你回忆!”
一边说着话,裴老爷子一边将手杖狠狠撞击了下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让隔着一层墙壁的阮黎都为之一振。
裴老爷子与裴承彦之间的约定,阮黎是知道的,裴老爷子一直不愿意让她和裴承彦在一起,她也是知道的。
裴承彦似乎并不为老爷子的话所动,“您就一定要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分开我和阿黎吗?”
裴承彦的话音刚刚落下,裴老爷子就干脆利落的回答,“是!”
时间在这一秒仿佛静止了一般,裴老爷子与裴承彦都静静注视着彼此,谁都不愿意先松懈一分,似乎只要松懈一分,就是认输。
偌大的休息室内,气息低沉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两人同时静默了几分钟后,裴承彦终是垂下了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一张面容之上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阮黎的位置,刚巧能看到裴承彦的侧脸,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紧抿成直线的唇,以及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诉说着悲伤。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在一瞬间,从裴承彦的身上读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忧郁。
他淡漠启唇,掀出了几个字,“好,这婚我结。”
对于孙子忽然间的强硬态度转变,裴老爷子似乎有些措手不及起来,澄亮的眸中,一瞬间闪过了一抹意外,但又很快就被隐匿而去。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应该懂!”
在裴老爷子说话之时,裴承彦已经转身,径直朝着门的位置而去,听到裴老爷子的话,脚步顿在了空中,随意的侧了下头。
“您放心,只要您答应我不要伤害阿黎。”
裴承彦已经走到了阮黎视线之外的地方,几秒钟之后,只听一声巨大的关门声传来,墙壁都为之震颤。
裴承彦的话一字一句的敲击着阮黎的心房。
只要您答应我不要伤害阿黎?
裴承彦那般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一向清高孤傲,不食人间烟火,何曾对任何人有过如此卑微的态度,即便那个人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爷爷。
阮黎的心间泛起了一阵酸涩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