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你说过会爱我
闻言,王上气闷难忍,沉默相对后,眼底幽深寒意,暗淡的不见任何光华,攥紧那银白的剑鞘,猛然一拔,两柄上弦月便映入了众人眼帘中,虽说两柄都是别无二致的上弦月,但唯有白司寒手中的上弦月通体发光,乌蒙蒙的泛着光晕,饶是旁人,便能认定真假。
“果然是你,白司寒,罪臣之子就是罪臣之子,本性依旧改不了!”
王上低吼着,顺势站起来,撑起那摇曳脆弱的身子,步步走下台阶,冷意强烈袭来,将周围的气场生生卷起旋流。
十分哀戚的张德脸上浮起诡异的得意来,心底更是捏了一把冷汗,庆幸自己处境不是很恶劣,他亦还有王上撑腰!
暗自生怒,变了脸色的白司寒,漠然的看着濒临接近的危险,手腕倏地微微一动,似要出手。
葵凰溪低邹眉在一旁,愁似秋的凝望着白司寒,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妖孽,你真的要出手吗?”
暗中的死士骚动着,王上摊下了手,使了一个眼神,让他们依序退去,道了声,“竟是国师出手,那么今日本王就在这里,与你了断!”
他脸色发白,额头也微微沁出了汗,缓缓驻足着,换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走下来太快,隐隐觉得体内的消耗,支不了他的身躯。
这病,是隐患,也是残疾。
更是梦魇一般,缠了他一辈子。
葵凰溪在旁极力压仰着胸襟发烫的情绪,攥紧了那只散发寒气的手臂,暖意袭来的那一瞬间,寒气震荡开来,消弭了许多,白司寒眼底透着温和的光芒,低头凑过去问:“小溪儿,相信我,我不会在让自己身陷危机了,不用担心,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话音刚落,葵凰溪张嘴就要反驳他,可白司寒哪有给她开口说话的时间,攥紧她的一只手,将她往身后猛推出去。
她赫然趔趄一步,震惊的看着白司寒,刚想踏出脚去,脚底便漾出薄冰,将她脚板给沾住了,让她动弹不得。
她脸上的忧色如同一片阴郁的乌云,越来越密,“妖孽!”
白司寒漫不经心的看着冷戾的王上,彼此对决而立,杵成了两端,仿佛十年前王上还算是一个书气的少年郎,他还是一个被迫不得不低调行事的璃人。
如今情势不同,两人最终戳破了那一层僵局。
王上冷着脸,面上倒还笑着,“白司寒,不要忘了,当年是谁把你接近宫的,不要忘了,如今你的一切是谁赐予你的,你想报仇吧?所以你就设下了一个计谋,让本王一步一步陷入你的诡计当中,然后顺理成章的做了国师,掌握淼国的命运,你渴望的是这王座吧?”
有风贴着脸刮过,隐隐又透骨的凉意,会吹迷了人的眼睛,将人的理智蒙蔽,白霜霜的一片哀色,零落至王上那张诡谲的脸颜中。
“本王赐予了你一切,你竟然还拿这如今的权势来压本王,你当真以为本王好欺负吗?”
他阴鸷的笑着,仿佛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桀桀的笑着,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怒,愁了一地,恨了一生。
他扶着额,身躯有些摇摇欲坠,但那只青筋暴起的右手,托起上弦月剑身,左手抚摸着那似假非真的上弦月。
“当年,本王手肘一撞,险些没有断臂,是本王救的你,从那布满危机匆匆的突兀中救出来,场景依旧是那么清晰,即便自己已经感觉到很模糊了,但唯有一些画面,从未敢忘记!”
一直冷脸讥嘲的王上,脸上终于露出了与外表不相符的,悲凉和哭泣,他泪水汩汩的,连那宽大的袖袍都掩映不住。
白司寒心中一顿,飞絮的回忆落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些刻骨铭心的事,一幕一幕,呈现在脑海中。
他自知是一个权衡利弊之人,又是燮理朝纲,想要一心得到天下的人,贪婪,他隐隐才发觉,自己跟那些淼国蟊贼的欲望别无二致。
王上脆弱得跟廊下的饧根还要弱,脚跟一踩,什么都破碎了。
趁着王上心绪大乱,又不防备,这时是最好出手的时机,只要将王上胸襟一刺,这至高无上的权势,就都是他的了!
白司寒心底蓄意着,鸷鸟般的双眼紧紧盯着王上,攥紧的上弦月露出了一丝狠绝,一根又一根的毒素自从颈脖蔓延而上。
疼得绞痛万般,情丝蛊又要发作了。
王上扶额的手,通过狭缝的余晖,瞟见了白司寒异常的模样,当即嘴边扬起邪肆的笑来,“怎么样,白司寒,情丝蛊的威力不错吧?只要你动了那颗不该有的心,你就会痛,痛,在痛!”
白司寒忽然蹑足屏息了,费力的跨出脚步,喉中似有一股腥甜的味道翻滚着,像猛烈的潮汐一样冲过来,他紧抿着唇,极力压制着,尽量不要讲血喷出来。
他答应过小溪儿,是不能在让自己受伤的。
葵凰溪见他情绪不对,状况异常,使劲的抬起脚,想要挣脱束缚,奈何那薄冰像牛筋糖一样,黏得紧紧的,怎么跨也跨不出去。
她慌张了,惶恐了,溢出郁色,“妖孽,你不要在走过去了,你的心,已经乱了,别在继续了,难道真如王上所言,都是真的吗,你那么渴望得到这些东西?”
葵凰溪吐出这句话时,嘴唇都是抖着的,心都是在颤抖着的,因为她一直以来的执念,就是能与白司寒在一起啊。
她曾记得白司寒告诉过她,愿意放弃一切,和她携手浪迹天涯,可眼前这个满眼蓄意,渴望权势的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白司寒吗?
不会,是在骗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