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瑶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讽刺笑了笑，“寒川既然说想让戚小姐承受自己所做的事情的后果，那又为什么不让乔小姐坐牢，反而要把她保释出来呢？乔小姐偷漏税，且款项巨大，坐牢才是她应该的不是吗？”
陆寒川总觉得她的话里蕴藏这别样的含义，但又说不上来什么含义，抿了抿薄唇回道：“孩子不能没有妈妈。”
“所以你就把乔小姐保释出来了？”傅小瑶微微眯了下眼。
陆寒川调整了一下坐姿，“算是吧。”
“寒川还真是很疼爱女儿呢。”傅小瑶低头意味深长的说。
陆寒川垂眸，“因为她是慰藉。”
因为苏苏跟傅小瑶曾经肚子里的孩子差不多大，所以他才宠爱苏苏，就是因为把苏苏当做那个没有缘分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但最近他对苏苏的感情就淡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宠爱喜欢了。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苏苏太顽劣，另一个原因，是他私心突然不想宠爱喜欢了。
而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他自己都不清楚。
“慰藉？”傅小瑶有些听不懂。
陆寒川好像也详细跟她解释的意思，分开交叉的双手站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去厂部看汽车建模。”
“好。”傅小瑶勉强扯了扯嘴角，同意了。
等看完建模，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傅小瑶跟着陆寒川回到了陆氏集团。
乔木站在办公室外等候，看到傅小瑶时，还楞了一下，“时小姐。”
“乔特助。”傅小瑶对他笑了笑。
这抹笑，看的陆寒川感觉有些刺眼，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他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笑的这么热情灿烂。
“你有事？”陆寒川对乔木冷声问。
乔木察觉到他对自己有些不满，眼里透露出几分茫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不满了。
不过乔木也没有多想，赶紧收敛好心绪回答，“是有点事，您让我带给戚雅的话，我已经带到了，戚雅现在很不乐意，想废除那些合约。”
陆寒川冷哼，“当初合约是她自己签的，现在想废除，不可能的事，不要弄再去管她了，等到那些家长催不到退款报警后，她自然就不会闹了。”
“那个，你们在说什么啊？”傅小瑶好奇地问。
什么合约？
戚雅跟陆寒川签了合约？
陆寒川听见傅小瑶的问话，薄唇动了动，“抱歉，这是家事，恕我不便回答。”
傅小瑶摆了摆手，“没关系，既然是家事，寒川不说也是应该的。”
陆寒川嗯了一声，“走吧，我们不是要商量汽车生产的数量吗？”
“是啊。“傅小瑶点点头，然后抬脚进了他的办公室。
陆寒川没有立马进去，而是吩咐乔木，“去倒两杯咖啡进来。”
“好的。”乔木应承下来。
陆寒川这才进了办公室。
乔木的咖啡来得很快，傅小瑶对他道了声谢，便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随即皱眉。
陆寒川看见了，放下手中的钢笔，“怎么了？”
“太甜了。”傅小瑶放下咖啡说。
陆寒川瞥了一眼，“那在换一杯吧。”
“我这就去。”乔木把傅小瑶喝过的咖啡端起。
傅小瑶对他叮嘱，“我要喝原味的。”
乔木诧异，“时小姐不怕苦？”
傅小瑶笑意不达眼底的道：“咖啡再苦，哪有心里苦呢，我这里可是尝过世界上最苦的苦味儿。”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乔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端着咖啡出去换去了。
陆寒川看着傅小瑶，“你说的苦，是你之前口中那些仇人对你做的事？”
傅小瑶微讶，“不错嘛，你居然一下子就说中了。”
“并不难，你是时家大小姐，从小不可能吃苦，那么唯一吃过的苦，就只有你仇人带给你的。”陆寒川淡声说。
傅小瑶轻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能抽吗？”
陆寒川眉尾微挑，“你还会抽烟？”
“嗯，偶尔抽抽，抽得少。”傅小瑶抖出一根烟。
眼见着她就要叼在嘴里，陆寒川眼中划过一抹不悦，沉声阻止，“我这里不能抽烟。”
傅小瑶呆住，“可是你这里有烟灰缸。”
“装饰而已。”陆寒川轻描淡写的说着谎，神色一点儿也不觉得惭愧。
傅小瑶低低的笑了笑，“那陆总告诉我，这装饰烟灰缸里的烟头是怎么回事？”
陆寒川扫了一眼，神色依旧淡定，“这是我的办公室，我不喜欢别人在我办公室里抽烟。”
傅小瑶似乎被他的强势给说懵了，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没趣的将烟塞回了烟盒里收了起来，“行，那我不抽了，我喝咖啡总行吧？”
她端起乔木重新倒的咖啡抿了一口。
“嗯。”陆寒川满意的应了一声，并说道：“抽烟对女人身体不好，你确实不该抽烟。”
总之，他不喜欢她抽烟。
他潜意识里也觉得，她就不该抽烟。
傅小瑶被陆寒川的话逗笑了，“看不出来，陆总还挺会关心人。”
“我只关心你。”陆寒川接话。
傅小瑶噗的一下将咖啡喷了出来。
陆寒川就坐在她对面，没料到她会突然喷咖啡，因此他也没有准备，整个人被喷了个正着，满脸都是咖啡渍，乌黑乌黑的，让他的脸看起来极为好笑。
傅小瑶也确实没忍住，偷偷笑了两声。
她这笑声传进陆寒川耳中，让他整个脸都阴沉了，配合脸上的咖啡渍，简直黑的没眼看。
那些咖啡渍随着他的表情往下滑落，又顺着下巴滴在他的西装外套和白衬衫上，把白衬衫都给弄脏了。
傅小瑶见状，连忙忍住笑，刷刷刷抽了好几张纸巾，上前给他擦脸，一边擦脸，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刚刚那句话让我忍不住就喷了，你没事吧？咖啡没渗到眼睛里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本身力气就那么大，还是太紧张导致的，陆寒川的脸被她擦的有点痛，觉得皮都要被她擦掉了，不由得抬起手，想让她别擦了。
只是他的视线被她手臂挡住，他原本只想将她手中的纸巾拿走，不料他去拿纸巾的时候，她的手忽然移了个位置，刚好移到他手前，让他下意识的就收拢了手掌
手冷不丁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傅小瑶停了下来，低头怔怔的看着抓住自己手的那只手，“你……”
陆寒川也意识到了自己抓错了，神情微微僵了一瞬，连忙将手松开，“抱歉，我抓错了。”
傅小瑶眼中噙着一缕幽光，“没事，你是想抓我手上的纸巾吗？”
陆寒川轻轻颔首，“嗯，我自己来吧。”
“好。”傅小瑶爽快的将纸巾塞到他手里，往后退了一步。
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远去，陆寒川心底竟浮现出些微不舍，只是他掩饰的好，让人看不出来。
他站起来，用纸巾擦着头发，傅小瑶就站在对面看着他，看了片刻，她忽然开口，“寒川，你刚刚说只关心我，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