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许灰溜溜的离开，沈慕川望向路灯下和自己母亲同行的顾千寻。
虽然话不中听，但穆许说的没错。
顾千寻真的肯放弃现在的生活，和他去京城吗？
顾千寻总感觉身后有人看她，趁着沈夫人看花的时候，她扭头，和站在窗边的沈慕川遥遥相望。
房间内的光亮照不到角落，靠近窗户的一线略显阴暗。
沈慕川高大挺拔，衬衫并不妥帖，甚至带了些微凌乱，倦怠而漫不经心，俊朗的五官清隽，又添了几分落拓。
“千寻，你看这花……”
沈夫人笑着回头，看见自己的儿子和顾千寻对视，剩下的话也咽了下去。
顾千寻先一步移开目光，扭头看向旁边的沈夫人，发现她不知道看了自己和沈慕川多久，一股羞赧上头，“伯母，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好。”沈夫人没拆穿顾千寻的害羞心思，但是聊天的话题却往沈慕川身上移。
“慕川小时候，性格有些孤僻，能玩到一起去的人，也只有穆许。”
沈夫人说得很详细，这是之前顾千寻不知道的沈慕川，原来他小时候也会上树偷鸟蛋，也会玩泥巴。
只是这样的事情经历过一次之后，就变成了：穆许上树偷鸟蛋，他在树下摆放着桌椅喝牛奶，一旁的管家着急的在树下大张着手臂很怕穆许掉下来。
或者是他在一旁看着，穆许和泥巴后弄得满身垢污，而他则是光鲜亮丽一尘不染。
顾千寻嘴角逐渐漾上一抹笑意，从沈夫人的口中，能听出来从小穆许就受到沈慕川的欺压，两个人到现在还没翻脸真是一个奇迹。
“不过几年前穆许出过一场车祸，那一次众人才看出慕川和穆许之间的感情多深厚。”
沈夫人叹了一口气，“穆许伤到心肺五脏，甚至有一根肋骨断裂戳到了肺管，情况极其危机，慕川给京城的医生们下了死命令，若是穆许活了，他以自己的名义答应参加手术所有人一个要求，而且这个要求没有任何限定条件。”
这个含义可就大了。
能得到沈慕川的一个承诺已然是困难的一件事，而且这个承诺还没有限定。
“当时手术成功后，主治医生笑着问慕川，‘如果我要沈氏呢？’。”
顾千寻步子不由放缓，听沈夫人温柔的话语散在空气中，她轻描淡写的说道：“慕川只说了两个字。”
沈夫人停下，看向顾千寻，微笑着问，“你猜，他说了哪两个字？”
“可以？”
“不。”沈夫人眼中绽放出笑容，眉眼中满是自豪，“慕川说，‘小事’。”
哪怕知道沈慕川有一掷千金的豪情，但这个答案未免也太过霸气。
垄断国内多处产业的沈氏说送就送，恐怕也只有沈慕川做得出来。
沈夫人一笑，“这个消息传到了公司高层，很多旁系的沈家人以及董事们对于慕川的话非常气愤，甚至召开了会议要求慕川解释清楚。”
又想起当初发生的事，沈夫人不由笑得更加开怀，“慕川当着众人的面说，区区产业，送了就送了，难道在座的各位都是靠着沈氏二字过活吗？重头再来的实力都没有，坐在这里也是浪费，不如辞职算了。”
顾千寻也跟着笑出声，的确像是沈慕川能说出来的话。
睥睨一切，甚至连自己拥有的东西都不屑一顾。
“他倒是说得痛快，可苦了他父亲一天被无数个高管和董事骚扰，想让慕川给他们道歉。”
“这个歉，恐怕是下辈子也听不到。”
“可不是。”沈夫人领着顾千寻往回走，“而且在他父亲那儿闹得最凶的几个人，都被慕川整治了一番，自此再也没有人敢在他父亲面前乱说话。”
顾千寻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沈夫人说完这件事后，感叹了一声，“所以，外人只听说过小沈爷的恶名，却不知道他背后做了多少。
所有人都以为穆家是让穆许在慕川身前当跟班，以获得和沈家的联系，但实际上，是穆许撑起了半个穆家。”
“穆许和慕川交好，两个人从高中开始就在外面置办产业，创建公司，可不是常人所说的那般一事无成。”
“看得出来，他处理事务上，的确……言简意赅。”
穆许曾经在办公室处理的文件上，虽然并不符合规定，但是对问题的指出非常的清晰明了，可不是花架子能有的。
两人慢慢走回到了别墅，站在外面，沈夫人面向顾千寻非常认真的说道：“慕川虽然性子冷淡，但却是个重感情的人，伯母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好好的走下去。”
顾千寻缓缓点头，“伯母，我知道了。”
拍了拍顾千寻的手，沈夫人眼中满是怜惜的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还要上班，伯母就不留你了。”
“嗯。”
顾千寻取了自己的东西，刚要离开，从一旁走出穿着整洁的沈慕川，他手上拿着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了，你明天……”
“去吧千寻。”沈夫人微微推了她一下，让顾千寻没办法再推托。
沈慕川坐在主驾，两个人离开沈家一段路后，沈慕川开口问道：“有想过将顾氏往京城发展吗？”
“……没有。”
京城两个字，已经被顾千寻封在了黑名单中，她母亲不希望自己卷入到京城的纷乱当中，所以这辈子她都不会去京城。
“真的不去京城看看吗？”沈慕川又劝了一句，“等a城的机场落成，顾氏必然会名声大涨，这个时候入驻京城是最好的时机。”
顾千寻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没有必要。
“a城挺好的，我母亲就葬在这里，子辰也从小生活在这里，顾氏在a城的地位和沈家在京城的地位差不多，我何必去趟京城的浑水？”
沈慕川沉默，思考良久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千寻偷偷看了一眼主驾驶的沈慕川，依旧是平静淡然的神情，还有几分疏离和倦怠，不像生气的模样。
“沈总之前说的事情……”顾千寻没想到自己会先提起昨天的事，“你是不是需要再思考一下？”
“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