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寒着脸道:“去查今日客满楼二楼所有的客人,明日于此处回禀,不得错漏一人,听明白了吗?”
“是!”黑衣人齐声道。
云横淡淡嗯一声,最后朝向为首的黑衣人,漫不经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压抑下心中的激动,当即回道:“属下戚然!”
云横略一点头,便不做多问。
他尚未恢复记忆,自然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如何,只是见过几次黑衣人的身手,估摸着还算成气候,办点事情,应当不成问题。
只是这些人头次见面时提到了他的真实身份,还是令他心中震惊,久久未平。
云横离开之后,众人皆是胸膛起伏,尤其是戚然,此刻心中犹如满腔烧沸的水升腾起来。
主子失踪了多少年,他们就找了多少年。
直到前些日子得了密报才带人匆匆赶来商州,他们终于又见到了活生生的主子,身姿风采还如从前一般挺拔卓然,眸光仍是那般深沉冷峻,仿佛能够洞察一切,就连吩咐差事的语气和模样都与从前如出一辙。
戚然简直不敢相信,山中做了五年猎户的主子,竟然连功夫都未曾生疏。
思及此,他又不禁自嘲一笑。
主子就是主子,放眼这云境十四州,无人可拟。
沈晚夕连着好几日没有去客满楼,她不知道谢邵离开了没有,也不知道他可会找上门,云横一离家,她心里就没了着落,慌慌的。
闲在家中,总得找些事情来做,于是她又去了一趟钟家,从花枝那拿了一些布料回来,想给未出世的孩子缝几件小衣裳。
早晨起来后,她先到厨房捣鼓一会,坐在灶膛前生火做菜,将自己收拾得暖暖活活的,下午便坐在窗牗前借着光线缝衣裳,她手脚慢,半个下午才缝好一只袖子,刚准备缝另一边,眼睛又迷迷糊糊的犯困了。
云横从外面打猎归来,正好看到这暖融融的一幕。
小姑娘趴在窗前小眠,睫毛如鸦翅般盖在眼下,脸颊有淡淡晕开的夕阳光影,还泛有一丝浅淡的粉色,衬得肌肤莹润似玉,不施粉黛也美得如此动人心魄。
恍惚间,云横想起去孤星山那日,她念过的一句诗。
“日晚菱歌唱,风烟满夕阳。”
原来,她的名字叫沈晚夕。
唇角微微弯起,云横眼中淡淡的温柔直达眼底。
他还是喜欢喊她“阿夕”,倘若没有那些身份的桎梏,他永远是山中平平无奇的猎户,她也只是他因缘际会捡回来的小姑娘,是头一回让他见到竹屋外,燃起袅袅炊烟的姑娘。
与其说他买下她,不若说她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
他俯下身去轻抚她的脸颊,指尖过处,轻如飞羽。
犹记得那一日,她满脸泪痕地问他,杀人当判斩首,若是官府的人查到他当如何?那时候他沉默良久,恨自己无法给她一个交代。
前几日她又言碰上了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他甚至生出了拼着一身性命,也要护她安然无虞的念头。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从前的身份,可却又慢慢感激上天给了他那个身份,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替她讨回公道,他亦可以不计任何代价去惩罚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从今往后,山长水远,无论是高门绣户还是柴米油盐,他都由她高兴,他会用自己的一辈子陪她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文《女魔头今天搞事业了吗》~
【剧情版文案:】
茫茫江湖中有这样一位女魔头,
以其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作风令天下惧之。
别人烧香拜佛求的是情缘和钱财,
武林中人烧香拜佛求的是有人能除了这个祸害。
可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面对乌泱泱一群侠义之士想上又不敢上的模样,
她笑得很是狂妄:“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本以为自己就将这样登上人生巅峰,
却未曾想她遇到了此生最大的一个难题——
她没钱了。
女魔头创业未半,却因花光预算而中道崩殂。
堂堂魔教教主就此沦为一介社畜,日日奔波在赚钱和搞事情之间。
今日查个案,明日捉个奸,偶尔调戏调戏俊俏少年郎,
最后微风习习的夜里感叹一句:生活不易,魔女叹气。
【言情版文案:】
左玄裳十七岁那年偶遇一个正被欺负的男童,
本是吃着果子看着戏,却听那欺负人的小屁孩对着她大骂了一句“丑八怪”,
手里的果子突然就不香了,当即将他胖揍一顿,
顺带将男童给“拐”回了修罗城。
这一“拐”便是整整十年,
她一向深觉感情是绊脚石,
还是实实在在搞事业才是正理。
恰巧被她养大的池墨也是如此想法,两人一拍即合。
白日里他是对她最忠诚的下属,
夜晚里紧闭的房门偶尔钻出几丝羞声,
生活真是好不快哉。
却未曾想,
她亲手养大的不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小狼狗,
而是一只房间里藏满她私人物品的大灰狼。
拿着女主剧本演着反派戏份的事业脑黑莲花女主
vs
养成系从忠犬到病娇的史上最卑微大佬男主感谢在2020-09-25 00:05:54~2020-09-26 00:0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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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
商州侯府, 漱玉斋。
狮耳琴炉中一炷香燃尽,清越动人的琴声也缓缓终止,门外走进一个身着墨青暗纹大氅的中年男子。
九姨娘腿脚禁不起寒冷, 屋里窜进一丝冷风都能当即觉察出来, 隔着一道黼依,果不其然看到一个健壮的男子身影缓缓走进,九姨娘当即了然于心,肃儿清瘦一些, 而侯爷壮硕,这时候能来她这溯玉斋的也只有这两人了。
“是肃儿来了么?”她缓缓抬头,故意这样问。
商州侯唔唇低咳一声, 像是警示,可声调听着却有些轻佻。
九姨娘当即一笑,赶忙改口走上前去迎接:“原来是侯爷!”
商州侯见她上来欲挽住自己的胳膊,微微一让道:“外头风寒,别让本侯身上的寒气过给你。”
九姨娘眸中升起淡淡的哀怨,“侯爷再站在外头听妾身弹琴, 冻坏了身子, 妾身日后可再不敢弹了。”
商州侯笑着拍了拍她手背, 顺势在塌边坐下, 抬手饮了口茶, 笑道:“你父亲老当益壮, 如今花甲之年依旧是容光焕发,语声洪亮不减当年,你哥哥更是骁勇善战,上阵杀敌不在话下,怎么刘家竟生出了你这样温婉柔弱的女子, 连一点冷风都吹不得?”
九姨娘抿了抿唇,笑道:“父亲本为妾身取名‘天骄’,原本也是该与父亲哥哥一同鸣鞭出关的,可侯爷却将妾身的名字改为娇弱的‘娇’字,说这个字好,配妾身的模样,怎的如今侯爷反倒怨起妾身来了?”
她自小容貌出众,年少时也曾舞过刀枪,后来听父亲说侯爷爱琴音,她又转而学琴,侯爷喜柔顺纤弱的女子,她便在冬日里连续一个月睡在窗牗下,寒风入骨落下病根,自此成了这一副多愁多病身,也成了他一眼就瞧上,且到如今都顶顶心疼的人。
待身上被炭火熏暖了,商州侯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抬头望着她碧波涟涟的桃花眼,取笑道:“你这副身子,怕是出关不到半日就冷得吓回头了。”
九姨娘不怕侯爷取笑,她知道侯爷嘴上这样说,心里指不定多疼爱她,若那一日侯爷不说这话了,反倒是出了问题。
忽想起什么,商州侯抬手将她放下来,朝门外望了一眼,“肃儿今日没来陪你用膳?”
九姨娘道:“约莫这会就快到了。”
刚想遣侍女出去看一眼,门外便传来男子清逸的声音。裴肃听闻父亲也在,忙将披风交给底下人,踏着大步就进来了。
见过商州侯和九姨娘后,裴肃忙令下人传膳,并表歉意道:“大理寺事务繁多,肃儿来迟,让父亲和母亲久等了。”
商州侯眉眼弯弯地看着这个沉静端肃的儿子,心中越发满意。
从前在演武场的时候,他不学兄长横行无忌,也不跟着其他几个世家出身的不肖子弟逃出去花天酒地,从来都是洁身自好、勤学苦练,那时他便觉这个儿子颇有出类拔萃之势。
前些日子问他想去哪一司历练历练,他没有挑能捞到油水的地方去,也没有结交权贵的打算,只道想去大理寺参与审核商州刑名,当时是怎么说来着,“不使无辜之人枉死受累,不教奸佞之人逍遥法外。”
九姨娘看着自己这个样样优秀的儿子,心中也格外欢喜。
如今,哥哥纵是振威中郎将,但在那些世代簪缨的侯门大家眼中不过是一介武夫,不成气候,可若将来她的儿子做了商州之主,还有哪个敢小瞧她商州刘氏?
喝了半碗百合鹌鹑汤下来,商州侯问儿子:“近日沧州世子可有来信?”
裴肃几日没见到父亲,此刻正要说此事,见他先问了,于是如实答道:“世子未曾来信,大抵是见不着那封密信了。”
商州侯微微一惊,“怎么回事?”
裴肃斟酌半晌,面上依旧冷静道:“前几日并州世子谢邵突然来访,问我画中女子为谁,今在何处,我想着那沈家三姑娘曾与世子定亲,如今又是世子妻妹,便将姨母所言如实相告,只是我还未告知沈三姑娘已经在商州成婚,谢世子便扬鞭东去,寻那沈三姑娘了。”
商州侯眉头皱起,像是没听明白似的,愣在原地一时哑口无言。
裴肃见父亲的神情,又问:“肃儿此举可有不妥之处?”
商州侯动了动唇,半晌才问:“你是说,沧州世子未曾回信,来的却是沈三姑娘从前的未婚夫并州世子,那谢邵还去相山找她了?”
裴肃也疑惑,眉头微蹙一下,点头道:“我也不知沧州世子是否知道沈三姑娘还活着,只是未收到其回信,想必是谢世子碰巧拦下也不无可能。”
商州侯脸上划过一抹喜色,轻哼一声后,又止不住垂头笑了起来,“也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