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唇,差一点就将那句“若是有空,不如你教教我”说出来。
那句话,是被猎户冷冷勾起的笑意给堵了下去。
阿萝被他的笑吓得背脊一凉,难不成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在他心里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不信。
她虽不若猎户娘子娇艳绝色,却也是人人夸赞的好相貌,村里没有几个男人能说对她完全不动心,况且此刻她声泪俱下,谁能不为她的楚楚动人而晃了心神?
然云横未曾敛色,反而嘴角笑意更浓,只是眉眼间沉沉冷意恍如刀光。
阿萝又看不懂了,良久竟听他寒声问道:“你也喜欢我?”
阿萝眼神顿时一亮,果然男人都禁不住撩拨,示弱对任何人都是有用的,可她却不能那么直接回应,面上装作一副惊吓又着急的样子。
“我如今已经嫁了人,如何能再喜欢上旁人?”
她顿了顿,抬着一双水雾般的眼眸看着他,“更何况你也娶了妻。”
末尾一字似乎戳中了猎户的心,他眉头皱紧,忽而放手,阿萝才松了口气,细长的脖颈竟然被他宽厚的手掌紧紧桎梏。
“你――呃――”
阿萝倏忽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修罗一般的人。
他双手还未有青筋凸出,她却已经脸色涨得通红,脖子痛得快要窒息,她极力想要咳嗽,可在他手里只能张大了嘴巴,发出“呃呃”的绝望声响。
猎户的眼睛冷厉可怖,手掌的力道能生生将她脖子掐断!甚至比那个屠户李宝山还要让人惊惧!
片刻的功夫,猎户松了手,阿萝无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像是从地狱熬了刑罚回来似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要死在猎户手里了。
猎户蹲下身凝视着她,还有她脖子上的一圈青紫,冷声道:“她不喜我见你,我也不喜,倘若日后你对她动了什么坏心思,不管有没有行动,我都会要了你的命,还有,”
他语气湛凉,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日后她若是在外面少了一根头发,不管是不是你动的手,我都会默认和你脱不了干系,听懂了吗?”
阿萝涨红了脸,泪水登时决堤,只能在他阴鸷的目光中绝望地点了点头。
云横回到竹屋时,沈晚夕飞奔而来扑在他怀中,又笑又气道:“今日那只芦花鸡被另一只白鸡啄了屁股,都怪它太懒了,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晓得反抗,最后被白鸡啄得毛都不剩了!”
云横闻了闻厨房溢出来的香味,嘴角一弯,柔声道:“所以就被你炖了?”
沈晚夕乖巧地点点头,嘿嘿笑了两声,拉着他进屋喝鸡汤。
作者有话要说:沈晚夕:你竟然让她看到你的胸!!!!!
云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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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战死沙场,兄长卧病在床。
谢依依无可奈何,去拜访了恰来京城小住的药王,跪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得了药王相助的一句承诺。
――也赔上了自己。
最初,她也曾幻想着与这温润的男子共度一生。
后来,她才知晓――
他是邻国皇子,顶着药王的名号救治受伤将士从来为了收买人心。
留她在身旁,一能控制谢家,一能用作试药的工具,一举两得。
温润的皮囊下,那颗心冰冷如霜。
于是她逃了,逃得干净利落。
――
慕明韶以为谢依依于他而言,和寻常宠物无甚差别,腻了便扔。
可某日,当他望着空空如也的卧房,才发觉
――他根本腻不了,甚至成了瘾。
最初
慕明韶:我心中只有无尽权势无边江山,对女人毫无兴趣。
后来
慕明韶将谢依依搂在怀中沉声呢喃:太子之位我不争了,邻国疆土我不要了,依依你回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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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很好
沈晚夕一连几日没看到阿萝, 同她一起洗衣裳几个姑娘中有人说她病了,可去了屠户家却被她挡在门外不肯见,还有人说她是被屠户打了, 不敢出门。
她也没再问阿萝的事情, 总归是眼不见心不烦,同花枝两个人每天忙忙碌碌地采菱角。
离开荷塘时,沈晚夕将那群还在苦苦排队等船的姑娘们招呼过来,笑道:“你们别等着了, 用我的船吧。”
几个姑娘登时展开了笑颜,可看到那船上醒目的刻字,还是为难得不敢上前, 其中一个绑着两根麻花辫的姑娘小茶皱了皱眉,问道:“阿夕,真的可以吗?这个你家猎户专门给你造的船,我们要是用了,会不会被他给……”
小茶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沈晚夕也晓得她是什么意思, 只是摇头笑道:“没关系, 云横他很好很好的, 只要我同他说一声, 他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何况我一整日都不在河边, 小木船放在这也没有用处,还不如给你们去采菱。”
众人相望一笑,都盼着对方赶紧答应,几人没有迟疑多久便成群结伴上了船,一时间水塘里红裙绿髻, 清歌宛转,姑娘们欢喜地往菱叶深处划过去,木浆溅起来的水花将众人脸上的花钿都打湿了。
沈晚夕闲来无事,打算同花枝一起到镇子上卖菱角,一方面云横白天要出去打猎,她一个人在家甚是无聊,除了看自家菜鸡互啄,就是看隔壁鸡飞狗跳,还不如出去走走转转。
再者,家里菱角太多,她与云横两个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花枝又不肯多拿,多出来的菱角拿去卖钱好歹是一笔进项,有银子赚,傻子才会拒绝。
午后,沈晚夕便跟着花枝一同往镇子上走。
花枝脚力如常,可沈晚夕却觉得她近日来食欲好了不少,一边背着箩筐走路,一边剥着菱角生吃起来,幸而菱角壳子难剥,否则这一路上背篓里的东西都被花枝吃光了。
才走了半段路程,花枝的背篓里就已经浅下去许多,她又铆足了劲儿伸手到后背筐子里够,沈晚夕笑问她一声:“你有没有觉得背篓轻了很多?”
花枝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感觉。”
沈晚夕打趣她道:“你再吃一段路,到镇子上的时候拿什么卖给别人?”
花枝却不以为意,眉毛一挑带着点难得的娇嗔道:“那不一样了,如今我是有身子的人,大夫说菱角可以多吃,对孩子好。”
沈晚夕眼睛睁得圆圆的,愣了半晌才问:“有了身子?对孩子好?”
许久她反应过来,才惊喜得笑出声:“花枝你怀了娃娃啦!你要做娘了吗?!”
花枝点点头,笑说:“是呀,前两日刚刚诊出来的,已经快两个月了。”
“那你,怎么还敢出门到处走动?”
沈晚夕愣愣地看着她,惊喜之余又多了几分担忧。
从前侯府的夫人姨娘们怀身子的时候,个个金贵得要命,不禁站,也走不动路,稍微磕着碰着一下就要惩罚满屋子的下人,说一句想吃江南的杨梅,便有人跑死三五匹宝马连夜带回。
可花枝呢,这几日还是一如既往地早起,洗衣、喂猪、喂鸡,下田干活回来需要给一家人做饭,得了空还与她到荷塘辛辛苦苦地摘菱角,再走一个多时辰的路拿到镇上去卖。
这……怀了身子的人怎么吃得消呢!
花枝却是习以为常地解释道:“村里的媳妇都是如此,哪能因为怀了孕就不干活了呢,邻村那个二喜生孩子当天还下田插秧呢,回家后就直接把孩子生下来了!”
沈晚夕讶异地张大了嘴,如果村里来一次最懒小娘子评选,她一定高居首位。
两人步子慢下来,沈晚夕将手掌轻轻放在花枝肚子上感受。花枝本就瘦,两个月的肚子还未显,可她就是觉得那里软软的热热的,有一个小生命在里面跑来跑去。
人的身份好像总是转变得特别快,那个整日风风火火、咋咋呼呼的花枝竟然都要当娘了!
花枝也打趣她道:“小嫂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不也成亲了吗?当娘最多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你和云大哥要抓紧时间呀。”
沈晚夕登时脸红到了耳根,她从来没想过孩子的事情,而且她和云横还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孩子就更是遥不可及了。
花枝瞧见小嫂子羞红了脸,想到上一回嫂子在床上的时候那个反应,便猜想两人在圆房一事上有了分歧,于是开启了话匣子,同沈晚夕灌输了不少知识。
花枝觉得男欢女爱是很寻常的事情,且小嫂子与云大哥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只要过了心里那一关就好多了,往后便只有欢乐,她悄悄告诉沈晚夕,自己和钟大通还常常躲在油灯下研究画册,学习画册上那些撩人的动作。
沈晚夕听得浑身羞燥,不一会连手掌心都闷出了汗。
今日的菱角不算多,且有一个貌美的小娘子坐镇,来来往往的行人少不得多看一眼,大约才半个时辰的样子,两人带过来的菱角就全都卖完了。
沈晚夕摊开掌心,乐滋滋地数了好几遍赚来的铜板,足足有十五枚!
刚准备收摊,面前走近一人瞬间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沈晚夕懵懵地抬头,竟然是云横!
云横眼中寒意尽褪,嘴角微微一弯,低声道:“都卖完了?”
沈晚夕笑着点头,一脸骄傲地给他看掌心的铜板,眼底像是清亮的水波纹,在夕阳下泛着点点金光。
云横抿着唇,笑问:“可愿同夫君一道回家?”
沈晚夕低眸轻轻一笑,用小到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声音回应:“嗯呐。”
云横与钟大通是一同过来的,两人正好在山上猎了野兔送到镇子上的饭馆,却听钟大通说起阿夕今日同花枝一起在镇子上,云横便不动声色地跟过来了。
走前,云横向钟大通使去了一个眼神,钟大通顿时大悟,拉着花枝同沈晚夕告别,道:“我们还得去回春堂找大夫看看,咱们不同路,大哥和嫂子就先回去吧。”
沈晚夕也关心花枝如何养胎,想跟着一起去听听大夫怎么说,却被钟大通果断拒绝,可他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缘由,他根本没想去药堂,前几日刚刚看过大夫并不需要去得这样勤,只是想给云大哥和小嫂子一个舒舒服服的二人世界罢了。
可小嫂子竟然这样执着,钟大通无奈,只能将难题扔还给云横。
谁料那人微微叹了口气,不置一语便将他的小姑娘背起,任她小脚乱踢乱撞,他却是大步离开,不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云横:谢谢你花枝,我媳妇还要多学,劳烦你多教教她。
☆、痒
背篓扔给了钟大通, 沈晚夕两手空空、脑袋也空空的。
胸口贴着云横的后背,随着他抬起又放下的脚步有节奏地律动,她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就红了脸。
兴许是来自路人的眼光, 兴许是来自内心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