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颇为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书在我手上,三百万。”
我咧咧嘴,“三百万实在是太贵了,能不能……”
他一摆手,“我们金家的买卖,不讲价儿,行就行,不行拉倒,我还有事儿,二位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不送了,请吧。”
说着往门外一指,一副撵人的口气。
我和乔治从店里出来,都非常沮丧。
我感觉有点饿。
因为一大早上赶来,坐了几个小时的高铁,没吃饭,现在感觉出饿了。
我和乔治在找了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两瓶啤酒。
吃饭时,我给司马玉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书是找到了,但是人家要三百万。
司马玉一点没犹豫,马上同意,但是一定要等他来看看是真是假,他马上赶过来。
我们在小饭馆里吃完了饭,也没地方去,就去古玩市场里溜达,看看能不能顺便捡个漏儿什么的。
当我们走到金籍轩门口时,发现门口聚集了一群人,正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外面还停着两辆警车。
我心底一沉:坏了,出事了!
窗外有几个人在窗口往里边看。
我和乔治挤了上去往里边看。
只见金世谷的儿子趴在桌子上,背后插着一把刀,浑身是血,嘴里咬着一块饼。
店内被翻得乱七八槽,满地是书,一片得狼藉。
几个警察在里面正勘验现场。
看着金世谷的儿子的样子,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样子怎么那么像那本书第一张插图“杜肃藏饼”的样子呀?
我扭脸看乔治。
乔治分明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一脸的惊讶。
旁边有两个人小声地议论,“……这金家真是邪性,老子刚死,儿子又挂了。”
“可不是嘛,听说这小子还没结婚呢,这金家这就算绝户了。”
“对了,金老太太听说还在,这万贯家财都是老太太的了,听说家里藏了不少好东西。”
我灵机一动,掏出一根烟很客气地递给说话的一个人,“请问一下,金家住在哪儿呀,怎么能找到金老太太呀?”
那人很警觉地打量了我几眼,并没有接烟,而是冷冷地问我,“你谁呀,打听金家的事干什么?”
我马上意识到,我是外地口音。
这金家又连出两件丧事,这个人可能是怀疑我跟金家的事有关。
我连忙向他解释,我是外地来金家收货的,没想到遇上这样事,觉得有些奇怪,就顺便打听一下。
大概他看出我态度比较诚恳,再说我也不像什么坏人。
这才把烟接过去。
正这时,有一辆车疾驰而来,一个身材瘦高,表情冷淡的红衣女子搀扶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从车上下来。
那个人马上小声地跟我说:“瞧,她就是金家老太太。”
老太太要进去,两个警察拦着不让进。
那个红衣女子就跟警察吵,可是警察还是不肯让她们进去。
红衣女子在那和警察吵架,那个老太太一直神情木然站在那里,没什么情绪变化,像个木头人似的。
吵到最后,警察还是没让她们进去,红衣女子扶着金老太太上了车,走了。
我马上向乔治使了个眼色。
我们俩马上拦了辆出租车紧紧地跟在那辆车的后面。
他们的车进了一家高档小区,我们出租车人家不让进。
没办法,我和乔治只好下了车,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车进去了。
正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司马玉。
司马玉告诉我: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我就把这边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没说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
乔治问我:“大黄瓜,怎么办呀,咱们要不要回去呀?”
“回去?回去到哪儿去找那本书呀,那不是白来一趟了,我就不相信这个老太太不出来,她出来,咱们就跟她谈买书的事。”
乔治说:“大黄瓜,你注意到那个搀着老太太的红衣女子没有?”
“怎么了?”
“你觉没觉得她身上有一股阴寒之气呀?像鬼似的。”
我不以为然地说:“得了吧,你那一套鬼把戏忽悠别人去,别在我跟前瞎嘚嘚。”
“不是,大黄瓜,我真没忽悠你,我真得觉得那个女的有点不大对劲儿。”
“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就在这儿等,我就不信那老太太不出来。”
我和乔治住进了附近的一家小旅馆。
天一亮,我就和乔治两个人在那个小区门口等着。
八点半左右,那个红衣女子扶着老太太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綢包。
我和乔治连忙走上去。
“金老太太,你好。”我向老太太打招呼,“我叫胡凯文,他是我朋友叫乔治,他前几天和金老先生商量好了,买你们家一本书……”
老太太表情木然,眼神空洞地看着我,没说话。
红衣女子似乎有些惊慌,推了我一把,“买什么书呀,我们不卖书,你们闪开。”
这回,我注意到了,这个红衣女子身上真得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气。
红衣女子扶着老太太往前走,我和乔治在后面跟着。
“金老太太……”我喊。
红衣女子陡然回过头,柳眉倒竖,一脸怒容,狠狠地用手指戳了我肩膀一下,厉声喝道:“我警告你们呀,再跟我们啰嗦,我就报警!”
乔治在身后拉了拉我。
红衣女子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俩一眼,转身扶着金老太太走了。
我生气地对乔治说:“你拉我干什么呀,咱们又不是打劫,她报警就让她报呗,警察也得讲道理呀。”
乔治一脸的恐惧表情,“大黄瓜,你注意到没有,这个女人脖子挂着一个玉琀蝉。
玉琀蝉是一种用玉雕刻而成的蝉,古时候的大户人家,人死了,就会弄一个这个玩意压在死者的舌头底下。
这样做有两层用义,第一是据说是可以保持尸体不腐,第二是希望死者有一天可以像蝉一样破土重生。
我刚才的确看见这个女的脖子上挂着这么个玩意儿。
我点点头,“看到了,怎么了?不就是块石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她那块是一块血琀蝉呀!”乔治的神情越发惶恐。
所谓的“血琀蝉”指的是:死人埋在地下,遗体慢慢腐烂,人嘴里含着那块玉浸泡于腐血里,久而久之就被沁成了红色。
这是一种“不祥之物”,是人在临死前“怨气”的凝结。
但是,有些有道行的人却拿这种东西当成法器施法害人。
据说这种“血玉”既能“收魂纳魄”,又能“驱邪除妖”,但是只有“法力高强”的人才敢用,
要是道行太浅,戴上这种东西反受其害,后果很严重。
所以,一般普通人是绝对不敢戴这种“血玉”的,除非他法力高强。
这年女子不到三十岁,看上去不像法力高强的人。
但是,她却戴着一块血琀蝉。
真得有些奇怪!
乔治战战兢兢地说:“大黄瓜,我看咱们还是别惹她了,别钱没赚到,把小命儿给丢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看你那点小胆儿,没听说‘富贵险中求’吗?你不干,我干!”
为了江依燕,我豁出去了!
见我如此决绝,乔治也没再说什么。
我们俩就在小区的大门口等着。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肩膀刚才被那个红衣女子戳了一下的地方十分的麻痒。
我把手伸进衣服里挠了两下。
一阵钻心的疼一下传遍了我全身。
我不由得“啊”地叫了一声。
乔治问我:”大黄瓜,你怎么了?”
我指了一下肩膀,“不知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女的戳了我这里一下,我觉得痒……”
突然,我发现我刚才伸进衣服里的那只手的指甲上有血,还有几片鱼鳞似的片片儿。
乔治也看到了,把我拉到一旁,替我解开衣服,看肩膀那个地方。
一见之下,我和乔治都呆住了。
我肩膀的那个地方鼓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包,青紫色的,而且上面还有几块鳞片。
因为我刚才挠了几下,包上面还有血。
乔治满脸煞白,哆嗦着嘴唇失声叫道:“蛇鬼鳞!”
我也慌了,问他,“什么是蛇鬼鳞呀?”
“别说了,快回去。”
乔治拉着我回到小旅馆,跟服务员要了一暖壶开水,又买了一瓶高度白酒,又跟他们要来了医务箱,
然后他让我把上衣脱下来。
只一会儿的工夫,我肩膀上的那个包已经长到鸡蛋大小了,鳞片也越来越多,而且皮肢也变成黑色了。
乔治拿了块毛巾,在开水里洗了洗,让我用嘴咬着,然后掏出一把小刀,对我说:“大黄瓜,你忍着点儿呀。”
他用小刀一点一点把包上面的鳞片给刮下来,然后把那个包给切开,往外挤血。
我疼得浑身打颤,呜呜地叫。
一股股黑血从伤口里泊泊地流出,满屋的腥臭气。
等伤口里流出鲜红的血,乔治才用高度白酒仔仔细细地把我的伤口酒了一遍,然后用纱布给我包扎好了。
这才抱怨道:“我就说别惹她,别惹她,你就不信,这种人,咱们惹不起的。”
我惊魂未定地问:“土豆,什么是‘蛇鬼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