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辉郁闷地道:“可惜养大了也归别人了。”
明章道长笑了两声, “以后就有孙儿抱了嘛。”
说到这个,谢朝辉显摆地道:“楚元说到时候他和宁宁的儿子让我挑一个姓谢。”
“那很不错啊!你这女婿挑得挺好。行,正月十八我一定到。”
楚元挑了今年元宵过后的第一个黄道吉日正月十八登门送聘礼, 请期。届时郑师母会来给谢穆宁插簪。
谢朝辉遇上同乡说了几句, 席上谢穆宁也被太后派人叫了过去。
太后是知道谢穆宁其实无事, 就是不想招待那么多客人才没露面的。
“看你的气色依旧,哀家也就放心了。”
“太后,我当时也没事的。那种阵仗还好啦。”
太后笑了笑, “你个虎妞!赵襄在你那里还好吧?”
谢穆宁赧然道:“臣女觉得挺对不起您老人家的。您把赵姑姑给了臣女,可头一天就让她遭了大罪。好在赵姑姑跟随您年多,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冬至前就打起精神帮臣女张罗了。”
太后道:“都是北戎人可恶!你就留在哀家跟前吧, 别的地儿站着冷。”
这会儿宴席已经散了,大家伙在等着看焰火。
这是在御苑池边露天看,只有太后、帝后、太子夫妇以及受宠的妃子、皇子、皇女并几位重臣及家眷是站在亭子里, 里头还放着炭盆。
谢穆宁先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脚都略有点木了。又不敢随意走动取暖。
这会儿太后留她,她立马脆生生的答应了, “哎――”
皇帝闻声转过头来, 看她还是那副生机勃勃的样子也笑了。大过年的, 就是要看到这样喜庆的孩子才好。
前些天因为刺杀事件,他发了大火。那些朝臣一个个丧气得很, 真是看了都烦。
“谢家丫头, 楚元说他在边城也被刺杀过数次, 北戎人在边城那么嚣张么?”
谢穆宁道:“回皇上, 咱们的人在北戎也是很嚣张的。”
皇帝失笑, 转过头没再说什么。
他身边偎依的那个明艳女子倒是因此多看了谢穆宁两眼, 还对她笑了笑。
谢穆宁觉着她应该就是最近得宠的宓妃了, 还真是有洛神之姿啊!她也回以一笑。
她倒不是替悬镜司讲话,是真觉得□□那些离乡背井的细作也是挺不错的。就譬如之前如果不是他们传回消息说北戎人准备了剧毒之箭,楚元也不能将计就计,引北戎人上钩。
再说了,皇帝的胡她怎么回答啊?答北戎人在边城嚣张或者不嚣张都不好的。
她往老爹的方向看看,见楚元挨他站着便对二人笑了下。
楚元本来好不容易摆脱了旁人特地找过来的。结果谢穆宁被太后叫走了,还乐淘淘的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就不回来了。
这会儿看她笑,颇有点好气又好笑的意味。罢了,也算是在一处过年了。
白敏舒今天也来了,她是跟着福成公主来的。
但公主能进得去亭子取暖,德安郡主也想法子挤了进去。她家世不够,只能在外头挨冻。
而且她身体还不如谢穆宁扎实,这会儿是真觉得冷。但这份荣耀于她是生怕头一回,也是争取了好久才得来的。
所以看到亭子里笑颜如花的谢穆宁,她着实有些泛酸。
先是害楚二叔被弹劾,紧接着又当街遇刺。她怎么还能毫发无损?
而自己今天回去怕是多半会病一场。
正月间尽是宴饮和聚会。谢穆宁因为定亲的日子就定在正月十八,便免去了不少应酬。
不过听萧如斐说今年因为除夕比往年冷,冻病了不少进宫看焰火的女眷。大家这个正月走动得也比平常少些。
萧如斐说的时候一边拿火钳拨弄着炭盆里的烤红薯一边道:“其实我在家一仰脖子也就看到了,没得去宫里挨冻。”说完又自嘲一笑,“我也就是去不成。那六个要进宫做伴读的,好神气的。”
“福成公主的伴读除了德安郡主和白敏舒,还有谁啊?都是京城的么?”
谢穆宁知道白敏舒冻病了,正月里楚俊彦又往白家跑了。
不过好像白舅母待他比以前冷淡,后来他就没去了。
“不全是。另外四个有一个是辅国公的嫡孙女,有两个是地方封疆大吏的嫡千金,还有一个是异族小国的公主。过了元宵她们就进宫了。幸亏是过了元宵才进宫,不然都来不及好。宫里可不会让他们带着病气进宫。”
谢穆宁也拿火钳拨了一下红薯。
前世白敏舒进宫做了两年伴读,订亲对象就是辅国公的嫡孙,也是世子的嫡长子。
白敏舒名声经营得极好,又是世代书香门第出身,进宫为公主伴读过的。
可惜纳征礼都没到,这位公子就意外身故了。
这两年她进宫伴读,自己要动她,除非是下黑手。
她如果只是要弄死白敏舒,何需费事?直接在无人处堵了她打死不就得了,还能制造不在场证据逃过制裁!
她要的是让白敏舒所有的想往都落空,一个一个的落空!
白敏舒今年十四了,明年及笄就可以许人。
有辅国公嫡孙作为对象,肯定也不会再惦记楚俊彦了。上辈子未婚夫不死,她估计也不会回来勾搭这货。
有点难办了!除非让她身败名裂做不成这个公主伴读。
嗯,先办完自己的婚事再说。
正月十八,客人们在谢府定亲宴席上看到国师,才知道他和谢家父女竟还有同乡之谊。
他虽无实权,却也是经常陪皇帝读《道经》的人,说话有些影响力的。
消息传出,就不少人觉得谢穆宁这个什么运气啊,什么好事都被她遇上了。难不成那旌表的圣旨他也出了力?
云舒聚会的时候听人这么说笑道:“是啊,当街遇刺她也是独一份的。”怎么就看到人家得了好处,没见人家倒霉或者付出的时候呢?
楚元和谢穆宁的婚期定在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
因为二月中旬谢朝辉就必须赶回到边城了。他不赶回去,就有将领得日日坚守营中不能与亲人团聚。
哪怕中间还有个年节,他的假期也超期了,是大将军多批了半个月。大家伙也体谅他仅此一女。不然根本不可能在京城待三个月的。
黄秀馨等人吃了定亲宴席就开始给谢穆宁赶制喜服。
正月有不少宴请,高定坊年前生意特别好。
正月十六才开始重新营业呢,主家的婚期立马就定下来了,还就在半个月后。
宫里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白敏舒抱着书道:“怎么这么赶?她到京城还不到三个月呢。”说着还笑了一下,“那会儿我还听到她管楚二叔叫叔叔呢。”
德安郡主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她爹要赶着回边军去的。哪有时间一两年的走三书六礼的流程啊?”
德安郡主会帮谢穆宁说话,而且还直接略过了她三个月前还管楚元叫‘叔叔’的话题,白敏舒有些惊讶。
她也没再说什么了,要说也只能点到即止的。
福成公主道:“这么个马球好手,竟一次都没替本宫出赛过。”
谢穆宁此时可没机会再打马球了,赵姑姑开了药浴的方子,日日让她泡。还教她做一些舒展身体的动作。
“这是身毒(古印度)那边传过来的柔体术,以后你就知道好处了。”
谢穆宁泡在药浴里,下巴搁在桶沿道:“姑姑,我又没病没灾的,干什么每天都要泡药浴啊?”
赵姑姑道:“我的大小姐,你打小到大活得那么粗糙。也真是亏了天生丽质难自弃啊!你信姑姑,姑姑不会坑你的。这可是宫廷秘方,公主们婚前都要泡的。”
“还有那个柔术,又不能打人,练来做什么?”
“您以后就知道了,会感激我的。”赵姑姑言之凿凿地道。
傻姑娘,我都是为了你好!听说楚将军以前从来没近过女色。他又那么喜爱你,到时候开了荤肯定比常人更贪。
他又是武将,爆发力和持久力都强。身板还那么高大结实!你不把身体打开,练得更加柔韧,你吃得消么?
“哦。”原来是宫廷秘方啊,就说用的药材怎么都那么贵。
赵姑姑看着她的肩背,咋看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细看身上甚至脸上不明显的地方有一些细细碎碎的伤痕啊。
这也非得去了或者淡化不可。
好好一个姑娘,没有娘照顾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谢穆宁一见她嫌弃的眼神就觉得不妙,姑姑怕是又要折腾她了。
扣儿和锁儿这会儿在外头研磨珍珠,赵姑姑让她们磨成粉末,回头添在大小姐的饮食里。
锁儿道:“扣儿姐,这保养好费钱啊!”
“这事儿不用你愁,这是楚将军的事。”反正大小姐调养好了,受用的都是他。
“哦。”
离婚期不足半月,楚元就真的不能登门了。
他这几天在忙另一件事,准备送人出使那几个小国以求结盟的事。这事儿挺麻烦的,得选年富力强的有志之士,然后安排他们学异族的语言。末了再送他们出关。
必须从北戎的边界绕过去,但这一段是有危险的。除了让边城派人护送,这些使者最好也能学点拳脚功夫。
这是九死一生的差使!他很可能是把这些儿郎送上一条死路。
人是他在低阶官员里找的,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哪怕自己说了此行的危险也在所不惧。
这天楚俊彦来问他,“叔叔,这个出使的事,我能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