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苕远远就听府内一派热闹,皱着眉赶去,瞧见苏凝月竟将买来的礼物正分发给府内的下人。
“属下多谢王妃!”
“多谢王妃!”
“……”
苏凝月听着这一口一个王妃叫的,甚是入耳。
往后要在王爷府里混开,这不上下打点是不行的。
“苏凝月!王爷府岂是容你撒野的地方!王爷府的人也不是你能贿赂的!待王爷回来,我定要将你这……这卑劣的行为通通揭露!”
说完,红苕怒视这一圈侍卫下人。
“还不把东西放下!”
苏凝月拍了拍手:“红苕姑娘不过是王爷身边侍女,简直比我这明媒正娶的王妃架子还大啊!”
红苕恼怒,但也知方才有失体统。
“我不过体恤她们,送几件不值钱的小物件罢了,在红苕姑娘口中,却变成贿赂。”苏凝月一字一句,“论身份,你和他们不都是下人?何必在下人面前装高贵?”
“我们不都是服侍王爷的吗?!”苏凝月浅笑,一张精致清冷的脸凑近红苕。
红苕后退一步,面对侍卫下人们异样的目光,显得有些窘迫。
“我是王爷贴身侍女,自然是与他们不同的!”红苕恼怒,却又说不过苏凝月,放了这么一句话后,只得悻悻离开。
苏凝月体恤完全府上下的侍从,这才回屋歇息。
距离七王府十里外高墙层叠的皇宫内院,元昭消瘦的身形在乾坤殿外站了许久,才得来召令。
“七王爷,您快快请进吧!”太监总管引元昭进殿,“皇上批阅奏折许是累了,小憩一会儿,奴才们不敢打扰,让七王爷受累。”
元昭并无太多表情,随着太监进了乾坤殿。
元煊几步迎上来,在见到元昭瞬间,笑容凝固几分,声音更是深沉:“七弟近日身体可是好了许多?”
元昭恭敬的后退两步,双手抬在胸前,:“臣弟参见皇上!”
元煊急忙阻止:“七弟何须与朕行此礼数。”
说罢,便落座在元昭身侧软椅上,目光落在他那张微微红润的脸上,发笑道:“七弟刚新婚不久,这面色也红润许多,是件大喜事,不好好在府内陪着王妃,来朕的乾坤殿做什么?”
元昭微躬,面露几分难色,颇有打扰道:“不怕皇兄见笑,今日来正是为王妃之事。王妃虽乃相府之女,但如今也算天家人,可今日回门却遭相府虐待,全然不将我这七王爷放在眼里。”
说完,元昭目光对上元煊,透着淡淡怒意:“还请皇兄为臣弟作主。”
元煊蹙眉,脸色凝重:“还有这样的事?!”
见元昭久站跟前,元煊对身侧太监总管动怒道:“还不快给七王爷赐座!”
太监总管急忙搬来一张矮椅。
元昭扫向身后的矮凳,眼底不着痕迹的划过一丝冷意,自如的坐下。
元煊沉了口气,那张极具威严的脸露出天怒:“招相爷来乾坤殿!朕倒要好好质问!”
元昭这才郑重开口:“臣弟多谢皇兄。”
苏焕灿刚出宫门,便又被召回,尚不知发生何事,只得急急忙忙跟着身前太监来到乾坤殿。
“臣,参见皇上!”相爷利利落落跪在地上,字字铿锵。
随后又对着元昭行礼:“臣,参见七王爷。”
元煊抬了抬眼皮,忽而沉声问道:“相爷觉得朕与七弟如何?”
相爷微微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元昭,又看了一眼威严凝重的皇上,立刻将头低下去,冷汗涔涔,不知如何开口。
沉吟良久,才郑重道。
“皇上与七王爷乃手足兄弟,对七王爷更是体恤关怀备至,让臣等艳羡。”
元煊脸色冷声:“竟是如此!为何七弟今日进宫,却口口声声说相府虐待朕亲自钦点的王妃?!”
相爷浑身一抖,他尚未回相府,并不知此事。
“皇上息怒,臣回府定会给王爷王妃一个交代,也定会好好管教内眷,亲自去给七王妃赔礼!”
相爷始终不敢抬头。
直到皇上冷声道:“这话你应当与七王爷交待!”
“还望七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臣回府定会好好管教内眷!”
元昭轻轻咳嗽两声,眼中露出凉薄之意:“莫不是相爷见本王如今命不久矣,便故意苛待?”
“王爷恕罪!臣万万不敢!”
元煊见此,从软榻上起身,一挥龙袖,语气低沉严厉:“好了!朕再不想听见这种事!若谁敢对朕的七弟无礼,朕绝不会轻饶!”
“是!臣告退”
相爷这才缓缓起身,满头大汗,无比忐忑的从乾坤殿出来。
待苏焕灿离开,乾坤殿的气氛才渐渐舒缓了些。
元煊收敛了几分怒意,对元昭露出几分关怀。
“今日你竟来了,便让皇兄请中医院的御医替你诊脉,再赐些珍贵稀缺的药材给你好好补补。”
句句透着对元昭的关怀。
片刻之后,御医赶到。
“有劳高学士。”元昭伸出右手,一派坦然。
御医诊断过后,脸上表情万分凝重。
元煊更是心急如焚:“结果如何?”
御医当即跪在地上,就连声音都透着颤音:“臣方才替七王爷把脉,乃是将军令啊!脉象混乱,命不久矣,臣……臣无力回天!”
元昭早已知晓结果,表情淡淡。
倒是元煊,沉了口气后,便瞪大了眼,语气严厉:“不可能!七弟面色红润,怎会命不久矣?”
“皇上……这……这是回光返照之兆啊!”御医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一脚将御医踢在地上,元煊那张略显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狂怒:“给朕滚!”元昭起身,缓缓开口道:“皇兄不必动怒,生死有命,臣弟受皇恩照拂十几年,已是荣幸之至,奈何命薄。”
听元昭已是完全失去生的希望,已接受了即将命不久矣的事实,元煊缓缓点头,那双晦暗莫测的冷眸露出尖锐的锋芒。
“臣弟告退。”
从乾坤殿出来,元昭单薄的身形在皇宫院墙内显得更为渺小。
元煊站在乾坤殿外,那张极具威严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色,一双如炬的冷眸盯住元昭消瘦的身形,低沉道:“他竟命不久矣,便赐些贵重药材。”
身后,太监总管默默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