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见招谱简单,只是我没空学,要不殿下现在教我,我记住了再把八步狂刀的法门拆解出来,教给殿下?”
东方离人对于教夜惊堂的事情,肯定有兴趣,当下又转过身来,腰背笔直摆出博学多才的名师模样,认真开始讲解:
“可以。你记好了,本王只教一遍,没记住就找个暗卫给你讲解。
“通用招谱,分三百六十个基础动作,每个动作代表一段气脉的运气方向、发力强弱,囊括全身各处常用脉络,组合起来就是一门招式。因为和棋牌落子点位数量相近,且变化无穷无尽,‘千古无同局’的说法也来自这里。
“运气法门必然是一条线,不可能凭空中断跳跃,所以基础招式无论怎么组合,都是首尾衔接;而出现本来只抬着左手,忽然衔接右手往下的情况,只能是动作推导错了……”
夜惊堂并未敷衍,全神贯注认真聆听讲解。
而东方离人教的也很专注,就如同指点学童的女宗师,说完基础原理后,就开始亲身施教,演练其每一个基础动作:
“武夫力从地起,任何武学都是脚先发力,所以基础动作从右脚大拇指开始……”
夜惊堂本来低头打量,但因为夜晚光线终究有点暗,就半蹲下来,仔细看笨笨的白色宫鞋:
“殿下不必讲的太详细,每个动作停顿一下,我自然能记住,弄清楚代表什么意思。”
东方离人见此也不再多说,右脚微弓停顿一下,而后身体前倾停顿一下,因为动作顺畅却又必须停顿,整个人看着和卡顿一般,还有几分滑稽。
夜惊堂仔细记住动作,暗暗推导其中含义,并未关注其他。
但这样的名师高徒场面,并未持续多久。
东方离人演示基础动作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已经到了腿上,先是侧滑,而后又衔接高抬腿……
呼~
夜惊堂半蹲在跟前,结果白色睡裙的裙摆,从眼前一扫而过,面前出现了一条大长腿,笔直如浑圆玉柱,完美道没有半点瑕疵。
而再往上……
?!
夜惊堂少有了被扰乱的心神,没有去注意动作,瞳孔里清晰倒映出了小月牙,虽然上次在灿阳池,额头贴着毛毛,但终究没细看,现在……
因为身材相仿,大笨笨其实和钰虎差不多,不过多来点很柔顺细腻的那什么,形状极为漂亮……
飒――
东方离人高抬腿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但她的反应哪里比得过夜惊堂的眼力。
察觉不妙,东方离人当即收腿压下睡裙,望向半蹲在面前的恶棍。
夜惊堂迅速起身,询问道:
“怎么了?”
“你……”
东方离人脸色涨红,直接上前去抢夜惊堂手里的佩剑。
“诶!”夜惊堂连忙把她手腕捉住,和颜悦色道:“我光看招式,真没注意其他……”
“你没注意什么?!”
“我……”
东方离人瞧见这表情,就知道夜惊堂全看见了,银牙紧咬用力夺剑:
“一而再再而三,你当本王是泥菩萨?”
“这次不能怪我,我认真学招式,殿下主动抬腿,还没穿……”
“本王刚洗完澡穿什么?你武艺这么高,发现不对不能偏头避讳?上次在灿阳池,你都知道偏头闭眼,这次不动了?”
“呃……”
夜惊堂被问的哑口无言,毕竟他刚才意料到了后果,且能迅速躲开,但心里没半点躲的念头,确实理亏。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不反驳了,眼底愈发恼火,毕竟这就说明眼前的恶棍,是故意看的!
夜惊堂想解释好像也没话说,站着被砍也不行,便不言不语面带笑意,盯着笨笨的眼睛。
“……?”
东方离人秒怂,察觉不对,眼神有点躲闪,但马上又鼓起气势,严肃对视:
“你……你看什么?”
夜惊堂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望着。
!!
东方离人眼神又开始躲闪,方才被看光的羞愤都烟消云散,想躲避但被握着双手,只能低声威胁:
“夜惊堂,你再放肆,本王叫人了!”
夜惊堂见此,轻轻叹了口气:
“是我冒犯。嗯……殿下先回房休息吧,我去巡视。”
东方离人见这恶棍竟然悬崖勒马,心底松了口气,转身就想跑,不过马上又觉得不对!
东方离人深吸了口气,致使衣襟鼓鼓,冷声道:
“夜惊堂,你当本王是三岁……呜?!”
话没说完,眼前的冷峻公子,就胆大包天的抬手一勾,直接堵住了话语。
东方离人肩膀都缩了下,这次没愣太久,双唇相合片刻,就连忙推开面前的男人:
“呸呸……”
眼神气急,却又无可奈何,话也不说快步跑回了洗龙池。
踏踏踏……
夜惊堂摇头暗叹,左右打量后,又开口道;
“殿下,寝室在那边。”
“……”
洗龙池里毫无回应。
片刻后,一个宫女诚惶诚恐的走出来,小声道:
“夜大人,殿下好像让你有多远就巡视多远。”
“明白,我这就去。”
夜惊堂笑了下,和宫女告辞后,便提着剑离开了花园,还把躺在椅子上大快朵颐的鸟鸟抱走了。
“叽?”
……
第十六章 不许啵上司嘴
踏、踏……
不疾不徐的两道脚步,在幽深地牢中响起。
白发谛听孟姣,穿着年轻时那身白裙,虽然头发雪白青春不在,但神态却好似年岁并不大的中年女捕快,没了往日的老长辈气度。
而背后,身形清瘦的孙无极,腰间挂着三尺青锋,单手负后走过一间间囚室,眼神感叹:
“南宫翎可惜了,我走江湖那阵,还曾见过一面,为人逍遥有点年少轻狂,但德行不算差。没想到几十年下来,变成了为祸一方的魔头……”
孟姣年近七十,听起来挺大,但大魏开国的时候,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她师父则是孙无极一道协助义军破城的侠士之一,后来受赏在刑部任职,直至把官位传给了她。
为此哪怕年纪再长,遇见赵无极,该叫叔伯还是得叫叔伯。
听见孙无极的言语,孟姣也有点唏嘘:
“英雄难过美人关。南宫翎居无定所性格浪荡,在天南游历的时候,遇到个蛇蝎妇人,几句花言巧语下去,人便飘了,干起了劫掠之事。
“江湖人坚守侠道,杀百万人也是除暴安良;但一旦失足违背侠义之道,偷抢一文钱都是万劫不复。南宫翎开了头,在身边人煽风点火之下,便停不下来了,案子越犯越大,杀的人也越来越多,后来还是我把人抓回来的,找到时身无分文还受了重伤,被丢在深山老林里等死……”
“财是下山虎,色是刮骨刀,果真不是玩笑话。”
孙无极唏嘘道:“独眼弥勒、白司命、姚文忠……都是当年耳闻过的小辈,武道成就也不低,却年纪轻轻沦落至此,可惜了一身天赋……”
两人闲谈之间,走到了地牢最中间。
牢房门口并无姓名,只有个‘一’的牌子,以便捕快辨认囚室。
孙无极虽然第一次来黑衙,但还是能看出,标着‘一’号又居中的囚室,关的肯定是最厉害的人物,驻足询问:
“曹千秋就关在这里?”
孟姣摇头道:“没有,曹公在下面。这里关的是燕州二王。”
“燕州二王……”
孙无极退出江湖三十年,不再过问江湖事,有部分年轻人没听说过也正常,见此疑惑道:
“是燕州刚冒头的年轻翘楚?”
“也没冒头,这俩人亲爹是崩山枪王义,自己没混出名堂,被截云宫撵的东躲西藏,前两月不知怎么想的,入京当街刺杀夜惊堂……”
?
孙无极摸了摸胡子,稍作斟酌后,点头:
“后生可畏。这刺杀宗师的见多了,刺杀武魁,开国以来估计还是头一遭……”
孟姣没有在两个杂鱼身上多费口舌,带着孙无极来都地牢三层,穿过狭长地道,在一道铁门外驻足,打开了铁门。
轰隆隆――
厚重铁门移开,内部宽敞的房间便引入了眼帘。
房间铺着木制地板,上次破洞已经补好,干净的一尘不染。
房间中间摆着一张长案,上面点着油灯。
身着红袍的老太监,依旧保持一丝不苟的姿态,在案前盘坐,虽然神色无波无澜,但气色非常差。
上次出去,曹公公接了仇天合数刀,以及夜惊堂和大魏女帝合力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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