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醒来,不宜用太多,先休息吧。”
他听到她这样说,然后那些浓郁的竹香便退的干干净净,就连门扉也掩紧不留一丝缝隙。
灯火熄了,他看着她出去,有些害怕。
洞穴里那种孤独的恐惧随着门落的那一声响弥漫开来,他不敢睁开眼,怕看到的仍旧是黑暗。
“秋公子,我在你手边放了一颗夕阳海珍珠,你记得把它放到床头。”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惊醒了他,就在刚刚,他差点又陷入无尽的黑暗。左手动了动,果然有一颗温热的圆珠抵在他的手心。他小心睁开眼,温暖的光芒盛开着,扫去一室阴霾。
他心中某处再次震动。
这一晚,清醒着,但睡得格外安心。
第二日清晨,屋外传来温和的敲门声,秋别弦躺在床上,声道发出的声音比昨天好了许多。
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闻竹端着东西进来,温温柔柔的笑着看了他一眼才把托盘放到桌子上。
“有几位道友相约,我要出去几日。”闻竹转过头便能看到秋别弦认真又专注的眼神,神色明明很是干净清澈,却让她心中擂鼓阵阵,有些不自在的错开这道目光,她将一个储物袋放在他手边嘱咐。
清晨第一道亮光从窗口进入,秋别弦就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将珍珠收到怀中,珍而重之的放好,然后躺在床上等闻竹过来。
可是刚刚因为她端着早饭出现而雀跃的心又在听到她要出门几日后落寞了下来。
那寂寥的神色,让闻竹有些愧疚,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会尽快回来的。”
秋别弦虽然很想闻竹留下来陪他,但是他没有这样说,只是应声躺在床上点头,在接过储物袋后,轻轻的道了一句谢。
看起来乖巧无比。
闻竹合上门,背抵着墙抚了抚心口,这里跳的很快。明明是清冷的长相,却意外的好相处,那样冷峻的眉眼,从睁眼起便惊艳了她,竟没想到是这么温柔的人。
闻竹面色微微有些红,又看了掩上的房门一眼才离开。
竹香淡淡散去,秋别弦拿过床头储物袋,只有这个精巧的小袋子还留着她的味道。
手摸上去是软软的,和坊间可见不同,上面的禁制繁复,带有清冽的竹香,秋别弦忍不住放在鼻尖嗅了嗅。
当冰凉的鼻尖接触到布料上的余温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动作有些无措的捏住储物袋一角,然后才小心的将储物袋收好在怀中,耳尖微微红了一下。
侧过头看着床边的光,眯着眼睛靠在床垫上,心中像是被光芒填满。
等待的时间没有想象中的难挨,储物袋里放了许多东西,除了一日叁餐外,还有很多记录着北神域地理游记的玉简,显然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冰凉的玉简上细心的做了笔记,似乎是前主人在观看时留下,秋别弦抚摸着玉简上的笔记,没能压住唇间的笑。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北神域,但是这些他了解的一清二楚的东西有了她的笔记,便生动有趣了起来,他看的认真,时间也过得飞快。
第叁日,闻竹仍没回来。
他有些呆不住,玉简散落在床榻上,已经在看第二遍。落日的余晖带着清冷的温度飘进窗口,他放下手中玉简,从怀中拿出那颗滚烫的夕阳海珍珠,手指摩挲在表面,有些烦闷的想着闻竹什么时候会回来。
“笃笃笃——”
屋外敲门声,秋别弦没有抬头,那不是闻竹的味道。
“客人,可需要什么?”
果然,是客栈的杂役来询问。
他坐在床头艰难挪动了一下位置。魔气入侵身体后,经脉修复的很慢,他还不适合大幅度移动。
“客人,是先前的仙子吩咐我来的,您没有需要,小的便不打扰了。”
外面的人见他不答话,又高声询问。
“等一下——”他已经挪到桌子旁坐下,“进来。”
小杂役一进门,便感受到一股霜寒之气。屋子正中端坐着个白衣胜雪的公子,正在倒水。他在凌波镇也算见多识广,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人物,看着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却是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他其实对这名客人有些印象,当时那气质温婉的仙子带着这公子来,公子靠睡着只露出部分面容,也难掩其绝色容貌,加之那仙子容貌不俗,男女容貌皆出色,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仙子察觉后还回头朝他温柔的笑了笑。
他闹了个大红脸。
后来过了几日,那仙子特意来寻了他,给了他一袋子灵珠,让他关照楼上的这位公子,才有了他今日的上门。
“她人呢。”
清冷的声音,带着些微沙哑,在小杂役看呆的片刻出声。
“仙子走时没有说何时回来。”
意思是她还未回。秋别弦眉头皱起,神色更加冷凝。
小杂役打了个哆嗦,奇怪,明明还是春夏,怎么这屋子就冷成这样。他偷偷看了眼那仍端坐着地公子,暗想莫非是修得什么奇特功法,可今日掌柜得还说过这位公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没有任何灵根灵气。
掌柜的见多识广自然不会错。小杂役冷不防对上秋别弦清冷得目光,吓得退了一步,才反应过来自己逾矩看了这公子半晌。
直到秋别弦再次开口,“她可有说去了哪?”
小杂役没来由抖了抖身子,思索了一下,“仙子没说,不过凌波镇外十里坡有个别有洞天,大多修士来此,都是为了别有洞天里的东西。想来仙子应是去了那儿。”
小杂役离开时,贴心的关了门。
没了外界纷扰,屋子里静了下来。秋别弦额头上汗水一片,只是从床上挪到桌边,便去了全身力气,经脉也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