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猿似乎能听的懂大黑牛是在辱骂它,非但没有停手反而还越发用力,长桥的晃动幅度也跟着增加,我们已经无法再继续前进,只能被迫停了下来,双手抱住绳索以此来保持平衡。
雪猿已经被彻底激怒,一边疯狂的摇晃着吊桥一边仰头冲着天空发出阵阵嘶吼,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成了精的老鼠一样。
这边的大黑牛也来了脾气,虽然情况不妙,不过嘴上是一点都没有吃亏,一边挣扎着往前行走一边破口大骂:“妈的你个生猴子没屁眼的玩意,等老子过去,不把你吊起来玩个‘倒挂金钟’,我他妈管你叫爷爷!”
雪猿这种东西其实非常胆小,尽管他们力气大的惊人,不过没到逼急了程度轻易不会跟其他物种发生争斗,能做的只是像现在这样虚张声势,想要用自己的吼声将来人吓退。对于它来说,我们并不是几个过路人,而是过来抢夺它地盘的强盗土匪,所以它的状态才会如此癫狂。
随着那一声声尖锐的叫声响彻半空,几分钟后,就看到有另一个白色的影子在后边的森林中闪了过来。
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远处那只跟我们差不多大小的就已经是成年雪猿,可是等第二个白影露面之后,就连大黑牛都消停的闭上了嘴巴,转头看着帅天师微微动了动嘴唇:“这……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它祖宗?”
在我们对面几十米的桥头,第二个白影同样是一只雪猿,不过体型却大了许多,甚至都超出了我们对自然物种的认知。远远看去,它弓腰喽背高度还能达到接近三米,长满了白毛的胳膊跟我的腰差不多粗细。带给我的第一印象,那就是个电影《金刚》里边白毛版的‘金刚’!
帅天师‘咕咚’咽了口唾沫,双手紧紧抓着绳索:“三年前……我……我走的时候,他们长的可没有这么大……”
一大一小两只雪猿对着吼了几声,接着大个头的雪猿也加入到了摇晃长桥的队列之中,体型有差别力气自然也不是一个水平,只见它抓着绳索用力一晃,连接长桥的八根长绳直接就从地底下弹出来一根,整座长桥也跟着倾斜起来!
这下我们是真正紧张起来了,因为之前那只小的雪猿,尽管它怎么发狂力气始终有限。或许等我们慢慢走过去都不一定能拽断一根绳索。可是这一只巨大的雪猿却截然相反,只要它想拽,分分钟就能拆了这座长桥。
大黑牛也知道情况有些不妙,桥下就是不知道深度的大河,倘若长桥断裂让我们掉落下去。几百米的高度,就算掉进河里没有摔死,再遇上那种透明的食人小鱼,那就算是佛祖显灵也救不了我们了!
一手抓着长桥上的绳索大黑牛一手将张飞弄来的那把气枪从身上摸了出来,打开保险瞄准对岸的雪猿大骂一声:“妈了个逼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不去管你,你他妈反倒来招惹老子了!找死!”说罢果断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脆响回荡在整个大河上空,一颗钢珠向着对面的巨型雪猿直直的射了过去,不偏不斜打进它左臂的毛发里没了踪影。因为雪猿的毛发实在太厚,所以我们并不能确定气枪是否对它造成了伤害。不过就在钢珠打出去的瞬间,那只巨型雪猿明显感觉到了疼痛,仰天嚎叫一声,接着双手用力,竟然在瞬间扯断了三根绳索!
这座长桥的主体就是八根绳索,现在直接断裂了四根,并且还是在同一侧方向,整座长桥忽悠一下,接着直接就竖了过来,在半空中来回飘荡。虽然看似幅度不大,不过身在其中的我们却感觉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险些就直接掉了下去,幸亏身上挂着安全锁,救了我们一命。
四根绳索已经是极限,倘若再被扯断一根,那接下来不用它再动手,长桥自己就会彻底崩溃断裂。
我们也是心生愤怒,本来跟着两只雪猿无冤无仇,可是它们却一心想致我们于死地。于是我和帅天师也摸出了自己的气枪,和大黑牛一起瞄准那只巨型雪猿扣动了扳机。用大黑牛的话来说,我们就是死了,也绝对不能让你消停的活着!
枪林弹雨之下,雪猿似乎也感觉到了威胁,对着我们又低耗了几声,接着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那只较小的雪猿,一起转身钻进森林里没了影子。
待到雪猿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大家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帅天师看了看手里的气枪开口说道:“大黑牛,我这把枪你是不是没组装好,打在雪猿身上怎么好像一点威力都没有?”
大黑牛喘着粗气应道:“就那只大狒狒,皮糙肉厚,外边还有一层厚厚的毛发,你就是用真枪都不一定能伤到它,能吓跑了就足够了。行了,别耽误时间,这长桥随时都有可能断开,赶紧往前走!”
接下来我们也不再多话,全都小心翼翼凭借着臂力缓缓前行。沐孜的体力有限,每走一段距离就得休息一会,而柳冰虽然也是个姑娘,却表现的截然相反。她就好像不知道累一样,从头到尾有时候就连大黑牛都累的满脸大汗直喘粗气,她却面不改色,仿佛这一切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艰难的攀爬了三十多米,我们的双脚终于再一次踩在了结实的地面上,几个人均是累得直接就躺在了地上,甚至口渴了连矿泉水都懒得去拿。
大黑牛摆了摆手:“先是划船……然后是过桥……一会还他妈得爬山……小白脸我艹你大爷,要知道你师父住在这种折腾人的破地方,说什么老子也不跟着过来。这他妈……这他妈可比倒斗累多了……”
提起倒斗,他抬了抬脑袋:“诶,我看那座暮湘山的风水好像不错,你说那山上会不会有斗?”
帅天师翻了个白眼:“别说没斗,就是有斗你也不能打暮湘山的主意,挖坟掘墓都挖到我们家了!”
一路走来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在这座长桥上我们也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此刻太阳已经下山,夜幕即将降临。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里,一旦天黑四周将在瞬间变的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无法赶路。再加之这一天几个人的体力消耗实在太大,别说继续赶路,现在就是听见‘爬山’这两个字都感到全身酸痛。
休息了片刻,夕阳西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决定就在林子里原地休息,等到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还剩下最后这点路程,明天就是爬着应该也能爬到地方。
打定了主意,我们远离长桥,防止晚上看不清道路再不小心掉下去。步入到林子内部,清理出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接着点起篝火,将厚厚的干树叶铺在身下,也算是做了一张天然的‘席梦思’小床。
尽管还不到天黑的时间,不过进入到原始森林以后四周就已经变的漆黑一片,我们四周都是磨盘粗细的参天大树,浓密的树叶相互簇拥,完全挡住了外部的阳光。因为这里气候比较寒冷,所以地面并不潮湿,也没有那么多烦人的虫子,点起篝火躺在旁边倒也还算温暖。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大家都早早的躺下休息。因为那两只雪猿还在森林之中,没准就在我们的附近。所以几个人不能同时休息,大黑牛让我们几个先睡,他负责守夜,等凌晨的时候再叫醒我和帅天师换班。我们也把气枪装满了钢珠放在手边,做好了随时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
背靠着一颗大树我坐在篝火前,沐孜则依偎在我的旁边,柳冰坐在对面跟我隔着一堆篝火的距离。透过混黄色的火焰,她的面孔时隐时现跟火苗完全融合在一起。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不容我有太多的想法,只觉得眼皮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朦胧中,我做了一个非常模糊却又熟悉的梦。那是一个星期前曾经在泉井底下所看到的场景,几个人站在一处雨林里持枪相向。不过这一次的场景似乎更加提前了一些,我不在是个旁观者,而是身在其中。天空中下着淅沥的小雨,柳冰我们正呆呆的站着,帅天师突然举起了手枪,瞄准对面的沐孜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接着将枪口又对准了我的脑袋……
沐孜一声未吭直直的摔倒在草丛之中,一朵血花开在胸前。柳冰见状也立刻抬起手枪对准了帅天师,大黑牛站在几个人中间五官紧皱不知所措。
他们似乎在说着些什么,可是我只能看见大家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突然,帅天师的情绪激动起来,瞬间扣动扳机,只见火光一闪,子弹飞速打进了我的眉心……
剧烈的打了个寒颤,我从梦中猛然惊醒,睁开双眼,发现四周还是黑天,面前的篝火弱了许多,其他人包括负责守夜的大黑牛都在酣睡。可能是真的太累了,我知道那种感觉,所以也没有叫他,微微坐直了身体往篝火里扔了几块木头,打了个哈气帮大家守夜。
手表上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半,距离亮天还有一段时间,我虽然身上仍然倍感乏累,不过刚刚的梦境让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即便是不守夜,也肯定睡不着了。
对面的柳冰环抱膝盖将脑袋轻轻抵在上面,双目紧闭不像是在睡觉,到更像是在沉思。火光照耀之下,一抹泪花挂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