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正下方是个类似牧场的地方,距离地面近一些,我能看到不少带着院落的房屋,院落之中还有不少牛群和羊群。
双手和双脚都被绑着,我们无法控制降落伞的移动方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面越来越近,听天由命看看最后到底能落在什么地方。
整个过程水统一直在挣扎,不多时竟然把双腿上的绳子给挣脱开了。不到十秒钟,我们直直的向着一个没有门的屋子飞了过去,不偏不斜刚好滑向到最里侧,一头撞上了一堆软绵绵的东西。那似乎是某种给牛羊食用的干草饲料,填充了大半个仓库。因为惯性的作用,我整个人几乎都嵌在了里面,嘴巴鼻子和耳朵里都是干草。
挣扎着把脑袋弹出来吐掉嘴里的干草,我大口的喘着粗气,同时用力扭动身体呼唤后背的水统:“水统,你怎么样,没事吧?”
水统几乎是躺在我的身上,一张大脸刚好被饲料给埋了个严严实实,努力往天上吐了一口出声喊道:“你大爷,我差点就被你用饲料给憋死!你就不能换个姿势侧躺着,给我也留一块地方!”
我反应过来侧了侧身子,却感觉后背一松,接着水统竟然已经自己解开了绳索彻底脱离出来。从饲料堆里爬出来,他正在给我松绑,就看到一个西装男子已经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见到我们以后径直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原本想在落地以后找机会逃跑呢,现在可好,没等站起来呢就被发现了……
水统下意识后退几步,在手里紧紧的钻了一把饲料,等到那黑衣人走到近前之后突然抬手砸了过去,趁乱夺路而逃,一边往外跑一边高声喊着:“小哥,你坚持住,有机会我再回来救你!”
饲料中除了干草就是粉末,这一招若是用在普通人身上肯定会有奇效。可是水统忘了,这些西装男子脸上都是带着头套和墨镜的,饲料根本不会迷了眼睛,没等他跑出三米就被那西装男子揪着衣领给拎了回来。水统见状苦笑一声:“那啥……跟你……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妈了个逼的,都他妈什么时候你还跟老子开玩笑!”
这是大黑牛的声音,却从那个西装男子口中喊了出来。紧接着他摘掉脑袋上的墨镜和头套,西装之内露出来的竟然是大黑牛那颗黝黑的大脑袋。我看得一愣,满声诧异的问道:“大黑牛!?你什么时候变成他们之中的一员了!?”
他咧嘴一笑:“这群二逼看上去体格子壮硕,实际都他妈是中看不中用。刚才进更衣室的那小子一拳就直接让老子给打的不省人事了。我一看反正也没地方躲,干脆扒了他的衣服换在了自己身上。没想到还挺合身,你们看看,牛爷爷穿上这套衣服看起来是不是更帅了?”
几个人都是一起跳出飞机的,大黑牛落地了就证明其他人也已经落地了。简单的询问了几句我们不再浪费时间,摸着仓库边缘就跑了出去,结果没跑几步就看到不少西装男子已经寻着降落伞找了过来。这里四周都是荒草地,零零星星有一些建筑,无论我们怎么走只要离开这几间房子就一定会被发现。
转了转眼珠,大黑牛招呼着我们又走回到了仓库,在成堆的饲料中掏出了一个大洞,对我们摆了摆手:“快点,进去!”
我和水统都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三个人陆续钻了进去,大黑牛轻轻一拍头顶,面前的饲料堆顿时发生坍塌,将我们三个给埋了个严严实实。
饲料的味道还有些草香,只是被彻底埋住之后氧气有些稀少,不过不耽误我们呼吸。
大约半分钟以后,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能听到一些闷闷的声音:
“他们人呢,怎么不见了!”
“赶紧去外面看看,是不是偷偷跑了!这里一共没有几间房子,仔细搜!”
“你们几个去那边,你到外边看看……唉?咱们怎么少了个人?还有谁没过来?……”
几个黑衣人分工明确,大黑牛跟我们躲在一起,他们似乎是发现了队伍之中少了个人。我压低了嗓子悄声问道:“大黑牛,你把那个小子给藏在什么地方了,为什么刚才他们在飞机上二轮搜查的时候没找出来?”
大黑牛咧嘴一笑:“那飞机上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只要仔细搜一定能找出来。那小子被我打晕以后顺手用围巾给捆上了,就扔在更衣室架子的后面。二轮搜查的时候我抢着去的更衣室,他们当然不会发现。不用太佩服牛爷爷的智商,我们土夫子没别的优点,就是个聪明……”
话没说完,黑暗中就看到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从外面刺了进来,不偏不斜刚好顶在大黑牛的鼻子尖上。大黑牛惊的连呼吸都乱了节奏,一双眼珠子瞪的溜圆,盯着抵在鼻子上的刀尖不敢乱动分毫。半秒钟后刀尖被抽出去,换了个角度又刺了进来,接连尝试了几次这才罢休。
我们躲在饲料堆中,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听不清楚。不知道那些西装男子到底什么时候离开,也只好继续蹲在里边苦苦等待。周围密不透风,半个小时不到三个人就已经热的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大黑牛喘着粗气出声说道:“我跟你们说,现在这个时候,你们俩要是谁敢放屁,老子二话不说直接掐死!……”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问题,我们始终都能听到外面有些嘈杂的响动。那些西装男子手里都带着枪火,一旦被发现我们将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三个人就这样蹲了整整一夜,先前躲在天坑周边那个破帐篷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看了看时间,第二天上午六点,就听到‘噗’的清响,水统终于忍不住放了个屁,一股浓郁的臭味顿时弥散在四周。大黑牛彻底忍耐不住了,一把推开面前的饲料堆钻了出来。外面天色蒙蒙亮,那些西装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我感觉自己好像重生了一样。
三个人身上都是汗水,脸上和胳膊上沾满了饲料。喘了口气还没等说话,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门口响起。我们同时抬起了脑袋,心说难不成那些西装男子这么有耐心,整整一晚上还没有离开?
几秒种后,就看到一个戴着草帽的老汉手里拿着个叉子出现在门口,他满眼警惕的看着我们,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什么, 似乎是在问话。
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不过我能明白他说的是蒙语,这里应该是内蒙古靠近草原的地方。
大黑牛见状连比划带说的解释道:“我们坐飞机,飞机出事了,跳伞。明白吧,跳伞从天上忽悠忽悠就下来了,然后就到这了。”
老汉盯着我们看了片刻,嘴里用不太流利的中文答应道:“明白了明白了,别在这待着,进屋进屋。哎呀我的饲料,浪费了……浪费了……”说着还将黏在我们身上的饲料都掸了下去。
绕过仓库我们这才发现后边竟然是几个蒙古包,其中一个敞开着门口,里边还睡着一个蒙古小孩。老汉给我们弄了些马奶子酒和炒米,好喝又好吃让我们饱餐了一顿。简单的交流了一番,他说自家有摩托车,等放牧回来可以送我们离开这里。随后骑着一辆带着车厢的三轮车带着孩子出去放羊。
在蒙古包里停留了半天时间,中午时分老汉带着那孩童放牧回来,将孩童放下让他把羊群赶回院子。直接带我们在草原上飞奔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在一个车站停了下来。
分别前我给老汉留下了五百块钱,老汉是个实在人,倒也不推辞,笑着对我们摆摆手接着骑摩托离开。
大黑牛看着从黑衣人手里抢过来的那把手枪,知道不能带进城市里,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接着在站牌后面挖了坑埋进了地里:“兄弟们记住了,这地方还有一份备用枪火,以后有需要,这个站牌就是记号。”
大约十二点左右,一辆破旧的公交车从远处驶来,带着我们回到了市里。进入城市我才知道三个人此刻身在内蒙古旗县,这里没有机场,只能坐客车离开,去到更大的城市再倒飞机。
辗转一天半时间,我们成功回到大连。我准备和大黑牛先回苗村,重新调查一下当年六芒星和七星烛的事情。而水统则不准备再跟着我们,下了飞机以后就分道扬镳。还是以前的习惯,没说去干什么,没说去什么地方,也没说下次什么时候再相见。只是告诉我有事就电话联系,别打电话,发短信就好,他迟早会看到。
我和大黑牛直接买了去往苗村的机票,回到别墅住了一晚,接着又一次上了飞机。
中午时分,从鬼门关折腾了一大圈之后,我和大黑牛终于又重新回到了苗村。大黑牛提前给帅天师打电话报了平安,回去以后,远远的我就看到两个影子站在村口那颗大杏树下焦急的等待。那两个影子,一个是小雅,一个是沐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