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栗本人当然对萧家没什么兴趣,他那便宜父亲说等他二十岁就让他自己做决定。在父亲最开始把他带回萧家的时候,他不允许萧栗回去,给萧栗强行转了学,每次萧栗偷偷回去都会被保镖给强行带回来,不得不暂且住在萧家。
萧栗的目光变幻莫测,缓慢地闭上了眼睛补眠,待到轿车停了下来,他才重新睁开眼睛,推开车门下了车。
“二少爷,夫人的便当……”萧栗刚刚下车,就听司机摇下车窗犹豫着问他。
“扔掉。”萧栗淡淡地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校园。
熙熙攘攘的校园里,萧栗一如往常地走进教学楼,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把书包里的课本抽了出来,放在前面作为遮挡,随后往桌上一趴,悠然自得地插上耳机,玩起了最新款的游戏。
他自从进入这座萧父给他找的学校来就是这样,老师也不怎么管他。
过了约莫十分钟,在他的身边又坐下一个身影。
萧栗抬起头,正巧对上那人的眸子。
对方有一张俊美的脸,个子很高,按照道理应该很受欢迎,只是那双冷漠的眸子令他看上去相当不好接近。
他冲萧栗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这人叫沈蜃之,不久前才转学过来,当了萧栗的同桌没多久。
一开始对方坐过来,萧栗还不怎么高兴,毕竟这沈蜃之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学霸的气质,和自己格格不入――然而当他坐下后,在某次数学课掏出手机玩起了萧栗同款游戏之后,萧栗就对他起了兴趣。
那节数学课萧栗没有再管自己的号,而是支着下巴,侧着头明目张胆地观察对方。
沈蜃之不怎么爱说话,也没去管一旁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同桌,默默地打完了一把游戏。
萧家的二少爷隐隐从对方身上嗅到一点同类人的气息,于是他主动提出了加沈蜃之好友的请求,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二去成了游戏里的玩伴。
“校草同学,今天来的这么早?”萧栗摘下耳机,调侃起了对方。
沈蜃之长得帅,虽然难以接近,但是私底下也有一个“校草”的美名。某次萧栗听到了,也就这么促狭地称呼起了对方。
沈蜃之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萧栗道:“叫你校草还不高兴?”
“……我没你帅。”沈蜃之道。
“别,你可别谦虚,”萧栗摇摇头,随后他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把手机里的游戏放到对方面前,“来,看看这个,你过得去么?”
沈蜃之接过他的手机,操纵起对方手机屏幕上的小人来。
这游戏是新发售的,两人这么一钻研攻略,一上午,包括下午就过去了,直到快放学的时候,萧栗已经有些困倦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萧栗睡着的时候,会显得很乖,长到有点过分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紧紧抿着。
萧栗睡到一半,只感觉一直有个东西在推他,推的他不耐烦了,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走开”,才消停,随后他又沉入了睡眠,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教室已经空了,天幕也黑漆漆的一片,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慢吞吞地发了一会呆,随即起身揉了揉脖颈,起身把桌上的包里,准备离开教室。
这个点了,想必司机在门口等急了。
皎洁的月光从楼道的窗口里洒进来,令这里不至于一片漆黑,萧栗背起书包走到门口,还没等他掏出手机,他便发现有一封信静静地落在地面上。
萧栗迟疑了一下,他弯腰捡起那封信,看了两眼,他发现那并没有信封,准确的说那只是一张被折了一半的纸,透过那一点月光,黑发少年隐约看见了上面歪七扭八的字迹: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一直……一直……在这里,一直这样下去……我不想……我不要!】
在那一瞬间,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在慢慢地出现,似暴风雨前的平静,直到楼道里那扇窗的月亮隐没在了乌云中,将萧栗的侧面彻底湮灭在了黑暗中――在那一瞬间,他如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窗外,只见外面除了原先那轮若隐若现的月亮之外,竟然还出现了一轮血月!
那轮诡异的红色月亮如天狗食月般“吃掉”了原先的月亮,牢牢地占据了天边,俯瞰着一切。
随即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萧栗,在黑发少年惊愕的目光中,那封求救信颤抖起来,逐渐张大,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与此同时,在窗外出现了一条河的虚影,它隐藏在云朵之间。这条河宛如银河般,透着诡异的漩涡,光是伫立在那儿,就有一种令人心震的颤栗感,随后在萧栗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这条河其中的“河水”开始流动起来,无数道黑影从里面窜出,似倾泻的冥河般,奔向世界各地。
下一秒,那天地异象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在一片寂静中,少年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疯狂地跳动起来,他察觉到顷刻间外衣一重,萧栗将手插进了口袋中,从里面摸出一本古朴的小本子来。
萧栗发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本子,封面是单纯的羊皮纸状,内里是泛黄的书页,此时此刻正烫手的很,朝外散发着红光。
他的手抖了起来,不仅仅是害怕与惊慌,其中甚至还有着肾上腺素狂飙的兴奋,萧栗将黄色的小本子朝外翻开了一页,只见上面似有人在书写般地出现了一行行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