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力气有些大,豆蔻指尖掐的二皇子都有些疼。
可是他没有开口,只是担忧的瞧着自家母妃。
而后就听许妃轻声道:“坤儿安心,母妃无事。”接着,她抬起脸,看着赵昆低声道,“你想做什么母妃都不拦你,但你要谨慎,要小心,太子不是寻常人物。”
赵昆赶忙答应:“儿子知道。”
许妃却摇了摇头:“你不知道,那人心机重,手段狠,绝非寻常人能比的。”
赵昆沉默片刻,轻声道:“母妃觉得儿子赢不了?”
“我是说,你若想胜过他,便要更细密的筹谋,不能如此仓促行事。”许妃轻轻地摸了摸赵昆与自己相似的眉眼,轻声道,“娘会帮你的。”
赵昆立刻有了笑容,连连点头。
而许妃却是缩进了袖中的指尖,心如鼓噪。
待夜幕降临,行宫内外一片静谧,刚出了是非,谁都怕沾惹,总会安静许多。
而太子正在房中用晚膳,菜是他喜欢的,可他却吃的不太顺利。
他原本就是困得,中午是强撑着没有睡着。
如今一天过去,困意丝毫没有消退,反倒愈演愈烈。
他正捞着丸子吃,吃一口,嚼几下,便困得头往下垂,一直到碰到筷子,便立刻坐直,重新咀嚼,然后又去捞下一个丸子。
脑袋一点一点的,如此往复,竟也吃完了一整碗。
阮瑶本想跟他说先睡再吃,可也不好让他饿着睡觉,也就未曾开口。
不过越瞧越心疼,就算小太子这模样可爱得很,她还是怕这人磕碰到自己,便伸手轻轻的扶住了赵弘的肩膀,轻声道:“殿下,奴婢喂你吧?”
小太子眼睛已经半闭着了,听声音都觉得是从极远地方发出来一般的模糊。
他抬头,瞧着阮瑶,嘴里还有半颗丸子,让他不好说话,不过小太子的手却是悄悄的拉住了阮瑶的衣角。
阮瑶以为他同意了,便端起碗来一口口的喂他。
小太子就真的乖巧张嘴,一口口的吃。
待用完了小半碗饭,阮瑶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殿下饱了么?”
小太子先是瞪着眼睛看她,反应了一阵,而后才点头,声音软糯:“饱了。”
阮瑶笑道:“那奴婢伺候殿下梳洗,该睡觉了。”
可小太子却瘪了嘴巴。
他不想睡觉。
睡着了,又会是那个人出来了,他还会惹瑶瑶哭的。
于是他摇了摇阮瑶的衣袖:“我想下棋。”
阮瑶惯是顺着他的,便点头答应。
但是倦怠之事不是寻常想克服就克服的,小太子用尽力气坚持,可还没下完一局,他就已经脑袋顶在棋盘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么趴着睡怕是要呛到,阮瑶忙起身,走过去扶起了赵弘。
见他眼目紧闭,睡意深沉,便没有喊醒他。
只见阮女官弯了腰,手穿过这人的腿窝,略一用力就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而这一幕被原本想要进门通报的季二看了个满眼,他本以为门开着,加上现在时候尚早,便进来了,谁曾想到眼前的情景吓得他愣在当场。
这是什么情况……
阮女官劲儿这么大吗?
不对。
原来是阮女官抱殿下的?啊?这不是反了吗?
强烈的求生欲让季二迅速的退出门去,垂手而立一言不发,一直到阮瑶把赵弘放到榻上安置好,准备端着铜盆出去换水时,才瞧见了在门口戳着的季二。
她脚步微顿,而后温柔笑道:“季副统领可有事?”
季二身子一抖,下意识地看向阮瑶,又迅速的把眼睛垂下,格外恭顺的回道:“阮女官,是前面传了消息来,说是明日围猎取消,一早便要回宫,请殿下……请阮女官早做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季二: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看到了什么?对,我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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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对于提早回宫, 阮瑶并不觉得意外。
围猎已经闹出了许多动静,不单单是两位皇子受伤,还让人怀疑林中是否有其他猛兽。
原本围猎最后一日该是皇上一同前去,以彰显帝王威势, 可如今看来, 就算是为了安全也不该贸然进去。
今日其实就该走的, 不过阮瑶猜测,大抵是因为二皇子身子还未痊愈, 加上皇帝要留上些时候给诸位大臣劝谏的时间, 这才耽搁了。
如今事情处置妥当,自然可以离去。
至于是如何妥当的……
阮瑶慢悠悠的合上门,吹熄了蜡烛,接着月色走到赵弘床边坐下, 动作温柔轻缓。
她并没有拉开床帐, 而这里的帐子不同于宫中的厚实, 而是选择了相对轻薄的纱幔,同样防风紧实,但这会儿透过张子还能隐约看到太子殿下的睡颜。
阮瑶的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腿上, 神色未明。
足足一日, 阮女官看似自在的跟小殿下在一处看花看景, 可实际上她一直在等消息。
等二皇子的消息,也等皇上的消息。
在她看来,赵弘对围猎的幕后凶手只字未提,恰恰证明做出那事的人就是二皇子赵昆。
因为也只有赵昆,能让赵弘谨慎处置。
阮瑶费尽心机留住二殿下只是做了自己应尽之事,至于更多的她想帮忙也帮不上手,索性就佯装不知, 把一些都交给了大殿下。
昨日大殿下必然是和顾鹤轩以及手下亲卫做了安排部署,阮瑶在瞧了他一眼后就躲开,便是给大殿下时间,让他好好安排筹谋。
既然自家殿下出手,那么必然是将该让皇上知道的事情都送了出去。
按理说今日该有回应才是。
可是阮瑶什么都没有听到。
一切显得风平浪静,毫无波澜,皇上那边更是一言不发,毫无动静。
如此,阮瑶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便是要彻彻底底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让阮女官不情愿。
自家殿下虽然没有受大伤,可那是因为身边有亲卫相护,加上赵弘射术精准,还有飞雪的好鼻子,这才转危为安。
但要是其中少了一环呢?
万一自己没有想起来飞雪呢?是不是太子就只能留在林子里过夜了?
阮瑶其实心里清楚,赵弘定然自有筹谋,不会真的身处险境。
可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有感情,有私心。
旁人私心谁,阮瑶不管,可她的私心从来都在赵弘身上。
阮女官甚至盯着赵弘的睡脸,轻轻的说了句:“好好的太子,储君尊位,怎么就引不来人对你好些?”
不过说完了之后,阮瑶就想了个通透。
或许也正因为他是储君,所以旁人才盼着他不好,盼着他出错,盼着他死,好腾位置。
静谧的月色下,阮瑶微微抿起嘴唇,轻轻地伸出手,探进帐子,把锦被往上拉拽了下。
赵弘嘴巴里呜哝了两句,睡梦中便把脸往阮瑶手背上贴,还蹭了蹭。
阮瑶细细的给他拂开了额角碎发,便把手收了回来,心里下了决心。
她的殿下,别人不疼,她疼。
这件事情休想简简单单的过去。
阮瑶站起身来,去了披风穿在身上,趁着夜色出了门去。
等到了第二天,大殿下起身时,并没有立刻看到阮瑶,而是先瞧见了早早在内室外等着的顾鹤轩。
顾太医脸上带笑,行了一礼道:“见过殿下。”
赵弘穿着整齐,却并未束发,只是随便的用了根带子把头发扎起,嘴里道:“顾卿不必多礼,来找孤所为何事?”
顾鹤轩一听这称呼,便知道是大殿下了。
上前两步,顾鹤轩轻声道:“殿下,那参与围猎刺杀之事的侍卫已经松口了,也愿意作证。”
按理说这种事情二皇子能交托给这人,想来应该是个心思坚定的。
但无奈碰到了顾鹤轩。
自家顾卿的手段可以说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
赵弘也没有计较其中细节,只问一句:“确定是老二?”
“确定。”
“会改口吗?”
“殿下放心,微臣笃定,他不敢改口。”
赵弘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管指尖轻敲桌面,细细思量着什么。
而在这时,顾鹤轩轻声道:“还有一事,微臣想要禀报给殿下。”
赵弘看了他一眼:“但讲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