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前脑袋浑噩,记不起前尘往事,现在被敲了一下子反倒想起来了。
主角,配角。
还有这东明宫的主人,太子赵弘,将来便是又凶狠又残暴、致力于跟主角为仇作对的反派皇帝。
至于她,大抵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
炮灰的下场往往不会太好。
阮瑶不自觉地抖了下身子,用棉被把自己围的更严实了些,然后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怕的,不用怕的,她虽身处东明宫,可连赵弘的衣角都没见到过。
她也没什么主角梦,只等熬到岁数放出宫去也就是了。
这时候,外头有人推门。
因着刚刚阮瑶把门栓扣紧了,没有推动,可那人并未离开,反倒更使了大力,像是踹在门上似的!
阮瑶吓了一跳,以为是韦兴去而复返。
这时候,门被踢开,便看到月兰迈步而入。
阮瑶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她了,自从月兰被调到太子跟前伺候,便搬去了单独的院落,再没回来过。
只是刚刚刘嬷嬷说,皇后发作了不少宫人,月兰却是好端端的,莫不是开了天恩?
正想着,月兰已经走到了床边。
阮瑶昂头看她,轻声道:“月兰,你……”声音微顿,阮瑶抿了抿唇角。
月兰看着这人丝毫没有损伤的脸,心里格外憋屈,分明之前都说她要死了,怎么还能救回来?
救回来就罢了,瞧着竟比之前还好看些。
真是老天不长眼。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月兰的气突然平顺许多,甚至脸上还有些笑意,开口道:“阿瑶唤我做甚。”
月兰猜测,这人多半是眼红自己如今的风光,不管等下阮瑶这小傻子是气恼骂人还是委屈哭泣,月兰都会觉得畅快。
可阮瑶只是眨眨眼,道:“你把门踢坏了,管不管修?不修好,等下管事嬷嬷是要骂人的”
月兰:……
阮瑶看到月兰的脸先是憋得发红,然后又恢复如常。
而后,就见她脸上露出笑容,对着阮瑶道:“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身子养得如何了?”
阮瑶的眼睛依然看着被风吹的开开阖阖的门,过了会儿才道:“还有些疼。”
月兰只当没听见,自顾自道:“既然身子大好,那也该做事了,我来便是传皇后娘娘的旨意,”声音微顿,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阮瑶,“娘娘觉得你伶俐聪敏,让你去太子殿下跟前伺候,这可是天大的恩典,阿瑶,还不快快谢恩。”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开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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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包怎么做的都有,我喜欢的是用骨汤入馅的发面包子,色白面柔,咬开流油,肥而不腻,味道鲜美。
第2章
伺候,伺候谁?
伺候太子?
阮瑶有些愣神,下意识摇头。
月兰微微皱眉:“怎的,你不想去?”
这话被赶来送饭的刘嬷嬷听见了,她赶忙加快了步子,进屋后笑道:“月兰姑娘莫怪,阿瑶向来不知事,这会儿还糊涂着呢。”而后刘嬷嬷脸上露出了些为难神色,“只是阿瑶这伤还未好全,怕是会怠慢了贵人。”
月兰也知阮瑶性子憨傻,便看都没看她,只管把自己带来的布包随便扔到床上,而后自顾自道:“这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旨意,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情,这衣裙也是娘娘赐下来的,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见殿下。”说完,便想要去扒阮瑶的衣裳。
寻常换衣之事都不会假手于人,这摆明了是欺负她的。
刘嬷嬷一惊,想要阻拦。
可是月兰心里憋着气,一把推开刘嬷嬷,接着便要去扯阮瑶的衣领。
阮瑶虽然头疼还没好,身上却没有什么伤处,反应也甚是敏捷。
在月兰碰到她之前,阮瑶下意识地床里面退,接着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月兰的手腕。
或许是她天赋异禀,哪怕这些日子被打发来做粗活,阮瑶依然手如柔荑,十指纤纤,摸上去更是细腻绵软得很。
这会儿阮瑶也不过是用葱白指尖轻轻一握,没怎么用力。
可月兰却觉得自己像是被钳子夹住似的,疼的她直接痛呼出声。
阮瑶被吓了一跳,立刻松了手。
月兰的腕子上已经有了一圈儿红,她倒退两步,直接坐到地上,捂着手腕倒抽凉气,嗓子都有些变音:“你,你哪里生出来这么大的力气!”
阮瑶竟真的仔细回想了一下,而后声音轻软的回道:“大抵是杂事做得多,便练出来了。”
月兰:……
一旁的刘嬷嬷也跟着点头。
之前这傻丫头不开窍,一根筋,做起事来也从不觉得累。
从最开始端水盆都能累得气喘,到后来一人提上两桶还能步子轻快,阮瑶竟是比许多内侍还能耐。
月兰疼得厉害,却不好发作。
要是阮瑶还是粗使宫女,那月兰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可现在身份变了,加上旁边还有刘嬷嬷瞧着,明面上月兰是不能随便动她的。
况且,细细追究起来,阮瑶能练出这样好的身手也是因为被她抢了差事……
她气得脸色涨红,但也只能忍下来,丢下了句:“赶紧换衣裳。”而后就咬牙切齿地捧着手腕出了门去。
阮瑶则是没去管她,只盯着自己的指尖看,好似上面生出了花儿,半点不像去碰那装着新衣的布包。
或许对别人来说,去太子殿下跟前伺候那是一步登天,可阮瑶半点不觉得高兴。
书里为了显示男主的无辜可怜,很是详细的描绘了赵弘的凶残一面。
今儿抄家,明儿灭族,一个不高兴就把身边伺候的人拉出去杖毙,还有各种刑罚无所不用其极。
想想都疼。
原本她恢复记忆后头一件事就是打定主意,绝对不和赵弘有所牵扯,可谁能料到躲来躲去都没躲开这一遭。
刘嬷嬷则是先去合了门,而后折返回来,侧坐在床边的杌子上,直接道:“阿瑶,你是不是之前被太子瞧见了?”
阮瑶立刻摇头。
刘嬷嬷微蹙眉尖:“那是见过皇后?”
阮瑶想了想,又是摇头。
刘嬷嬷到底在宫中多年,看得通透,隐约猜出这好似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喜事背后藏着凶险。
只是这是皇后下的旨意,不好推拒,刘嬷嬷便先给阮瑶的头上敷了药,而后略想了想,叹了口气,把阮瑶耳边刻意留下的碎发拢起,利落的挽了发髻把伤处遮掩好,这才道:“阿瑶乖,去伺候主子是好事儿,只是……这东明宫里善心人少,狠心人多,咱也没有往上攀附的本事,高枝不好攀,还是安分谨慎些,记住没?”
阮瑶知道刘嬷嬷是真心待自己好,便昂起脸,轻声道:“嬷嬷放心,我都记下了。”
她在心里念叨,当太子殿下就是反派大佬的时候,能留住小命就是最大的本事。
攀高枝儿?
怕不是嫌命长,谁爱攀谁攀。
刘嬷嬷却是微微一愣。
之前这傻姑娘好看归好看,但那双眼睛总是透着些呆板,瞧着不够灵光。
现下还是一样的芙蓉脸面,一样的婉转莺音,可眼睛却变得灿若明星,透亮得很。
这是……开窍了?
外头月兰有些不耐烦的拍了下门,催她们快些,刘嬷嬷也无暇细问,忙把用油纸包裹着的吃食塞到阮瑶手里,道:“总之,一切小心。”
阮瑶握着还温热的纸包,轻轻的应了一声。
而后阮瑶便迅速换好衣裳,收拾了个小包袱便出了门。
月兰一直守在门口,生怕阮瑶跑了似的。
待人出来,月兰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接着便瞪大眼睛。
她知道阮瑶生得貌美,却没想过会这般好看。
明眸皓齿,亭亭玉立。
以前被粗布素衣遮挡住的窈窕身段现下显露无疑,而发髻也梳成了内殿宫女该有的式样,不再挡住脸面。
虽未施粉黛,可同样衣裳同样发髻的月兰与阮瑶站在一处,生生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处处都比不过……
见鬼的,自己是疯了才给她带同样的衣裙来!
月兰又气的双颊赤红,而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的阮瑶颇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这人从刚才开始就是面色通红,是不是血压高?
看来在宫中讨生活确实压力大啊。
结果月兰一错眼,就对上了阮瑶同情的视线。
脸更红了。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赶紧走,别耽搁了。”
阮瑶便抱着小包袱,对着刘嬷嬷行了一礼,而后与月兰一道朝着太子寝殿走去。
自阮瑶入宫,她就没有去过内殿,对这里的一切甚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