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光停了停微微有些尴尬了,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说我不是个东西其实是…因为我这根烛火没有实际的形态、只是一片光影,所以…我自己回不去!”。
“哦,所以呢?”兰天行问道。
“所以,我需要有个附着的媒介把我带回去…”项光答道、“少爷…能帮我吗?”。
兰天行听到这里终于是听明白了,不由笑着摇摇头、“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因为我才来到这个尘世间的、所以我有责任再把你带回去,师兄是这个意思吧?”。
看来讹诈也不是谁的专属天赋,被逼到那份儿上谁都有可能放大招。
“我有个问题、师兄要如实回答,行吗?”兰天行又望向断崖下的深谷。
“属下言无不尽,但是…”项光微一犹豫、“但很多事都是谷先生告诉我的,我也不能确定真伪!”。
“谷师兄?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谷良离世也将近三年之久了,不会是做梦时见到的吧?
“不是,我们没见过,是之前收到了他的一封信!”项光解释道、“谷先生当时走的太突然,他把所知所见的信息都写在了一张黄绢上、想交给南少爷,当时因为出了差错就只能转给我了…”。
“嗯?原来这样的…”兰天行想了想也对这事儿有点印象,冷旋当时也说过看到谷良在程南窗外敲玻璃、但是程南当时并不知道,后来谷良就点燃了一张写满字迹的黄色绢布。
原来是想用这种方法传信,可惜当时没有人能猜到他的真实目的。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谷先生信里的内容写的很隐讳、我也不是完全能释义,所以…至于真假、不是谷先生的信息不准,而是属下不敢妄言!”项光又解释道。
“嗯,理解了!”兰天行很有感触的点点头,其实有些事还真不是预言中给出的信息不准确、而是接受到信息的每个人的理解能力或是思维逻辑不一样,得出的结论也会不同。
一直正襟危坐的林思寒突然晃了两下就向前扑去,项光手疾眼快的拢住那根烛火捧在手中喊了声、“临四爷,开门!”。
兰天行也扶起林思寒在他额前轻敲了一下,急着催促道、“思寒,接他回来!”。
被项光拢住的那束火光微晃了几下,燃起的火焰向两旁一分、露出了临水的一段水青色的衣袖,思寒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猛的向自己怀中一拉、临水虚幻的身影就如水流一样的,从那火光中滑出流进了思寒的身体里。
“回来了!”项光收了烛火也长舒了一口气,临水平安回来、他的这个任务才算完成。
“少爷,临水说…”思寒刚站起身想说话,兰天行笑了笑、“不急,睡醒了再说!先把他带回去…”。
“哦…好,我带他先回去休息了?”思寒一点也没客气的转身就走了,临水弱成这样肯定是在谷底遇到了意外、看样子也像受了伤,他得回去先帮他疗伤啊。
“看来…下面真的有蹊跷,要不要我带着旗下弟子进去实地探查一下?”项光请示道、“我们项氏在这方面还算有经验,至少能找到些…”。
“不用!”兰天行拒绝道、“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人了,尤其是汲三爷。这谷底的秘密不需要别人知道了…”。
“嗯?那是…少爷已经猜到了?”项光问道、“不会是…真与少夫人有关?那我们…”。
兰天行笑了笑、“师兄也离家快两个月了吧?不想回家看看嫂子和孩子吗?”。
项光不自觉的笑了笑,又诧异的问道、“怎么,都要撤了吗?可是‘禁林’的事儿还没完呢,我不能走啊!”。
“先回家休假,到时候康先生会通知师兄回来上班的!”兰天行转身时又笑了、“师兄儿女双全的多可心啊,羡慕…”。
项光笑着摇摇头、“等接回夫人,你也可以啊。如果高攀的起,咱们做亲家怎么样?”。
兰天行没回头的答了一句、“这事儿得问我夫人,你知道我说了也不算…”。
“嗯,这倒也是…”项光很理解的点点头,兰家大少爷怕老婆这茬儿、他差点给忘了。
丫头对着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无论是身材容貌还是衣着装束、她自认为都与之前的兰家少夫人毫无二致,她就是她!
可是不仅兰天行能轻易的分辨出她们之间的差别、华堂和康然对她也几乎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是他们之前的兄妹关系就是这样的、华堂和康然是因为得不到而故意在回避,还是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了呢?
她虽然还保留着千年的道行、可以任意的在现实和幻境之中自由穿梭,可以把所有人的命都轻易的捏在她的手上。但是尘世间的尔虞我诈、权谋诡计她不懂,不懂也想不明白。
千年前,有了然为她答疑解惑引导她入正途、也有流云护她不受任何的艰难委屈,可是如今呢?
再世为人的康然和华堂似乎都忘了他们前世的那些情感纠缠,再见时对她竟然与路人无异。
而那个让她全心全意为之苦守的云彧少主、那个由她‘以血化咒’才能破封印入轮回转世的兰家大少爷,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心里却想着别人?
所有的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也都不是她能容忍的,所以此刻的她很迷茫。
是她原本就不该来、还是这个过程中其它环节出了问题,她要怎样才能融入他的生活之中、像她和他那样的幸福的在一起,她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夫人,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回家吧…”有人在她身后含笑问了一句。
丫头一惊回头,兰天行说话的声音很轻、就站在她身后也看着镜中的她,她已经在外面设了结界避免被人打扰、他怎么也能悄无声息的进来,他这个凡人应该不具备这个能力的。
“你…怎么进来的?”丫头转身抬头看着他问道。
兰天行淡淡一笑、“我在这里睡了快一千年了,又陪着夫人在这里殉情重生、来来回回的也算是常住民了,那些魑魅魍魉看到我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它们懒得拦住我、我也懒得和它们讲道理,所以…我直接就进来了!”。
丫头听到这个解释时勉强笑了笑,这么个扯淡的理由也好意思说出口、真把她当傻子白痴吗,他就不怕真的惹恼了她吗?
“先不说那些,我的求婚礼物呢?”丫头沉着脸问道、“大少爷你想什么时候向我求婚呢?”。
“很快!”兰天行答道。
“很快是多久?”丫头追问、“一个月,还是一年?十天还是十年?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个确切答案呢?”。
问题很尖锐,很明显她是真的生气了。
“一个月可能不行,但是也不用一年那么久…”兰天行一本正经的答道、“结婚总要有新房,等‘梦园’竣工之后就选日子行吗?那个求婚礼物南少爷正在做呢,如果夫人有兴趣我可以陪你去看看…”。
丫头笑了笑,脸色突然一变就怒了、“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些,所有那些凡尘间的规矩礼仪和权财名分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你把我想要的给我,行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