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不愧是玄甲军，不愧是大同第一军！”此时正在紧张观战的卢象升见了，都是长出了一口气！甚至感觉连后背都湿了！
还好玄甲军顶住了，这要是作为中坚力量的玄甲军都乱了，那这次的大战，就以彻底告输而结束了！
不过虽然这样，右翼溃败的影响还是非常恶劣的，这导致此后，官军一直在承受流寇的进攻，也就是以玄甲军的坚韧，这才顶住了攻势！
而这样战斗到下午日后偏西之后，双方看看已经再无战果，这才各自鸣金收兵。不过虽然这样，此战官军有近二万的兵马溃散，总的来说还是败了一仗！
并且经过事后清点，官军中这一战中伤亡颇重，都战死了近3000人！
这其中刘良佐部的溃兵，包括左良玉部的溃兵，就伤亡了近2000人！包括玄甲军也是受他们的拖累，战死了200多人！已经是很不小的损失了！
于是等到收兵回营之后，众将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想想那是真的郁闷！先前还是两场大胜，没想到转眼就是一场大败……这个花马刘害人不浅啊！
而且等到众将都回到大营之后，过了许久，这个刘良佐才跑了回来！
不过这时的刘良佐，形象却是非常狼狈……身上的头盔也歪了，发髻也披散了，狼狈非常！显然为了收拢跑散的溃兵，费了不少力气。
不过就算这样，有人并不打算放过他！就像比他先回来的左良玉，此刻正一肚子气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本来都有望博取军功了，居然会搞得损兵折将的！
所以现在看见刘良佐出现之后，左良玉那是怒不可遏，上去就是照着他的大脸来了一拳：“叫你这个驴球子逃跑！”
“什么？你敢打我？”刘良佐也怒了，对他来说逃跑什么的，那不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么，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么？而且你左良玉是什么人，也不见得比他好多少，可是现在呢，居然就敢打人？
于是这下刘良佐就不干了，两个人就像两头狗熊似的，扭打在一起！
“哎，堂堂一镇总兵，成何体统！”一旁的老将杨国柱见了，就是摇头叹息，不过却也没有上去劝架的意思……
反正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就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打吧，打得头破血流才好呢……
倒是这两人手下的副将参将什么的，看见两位主帅打了起来，就是连忙上来拉架，不过就算这样，这两个粗胚等到被拉开的时候，都是各自挨了好几下了。
特别是刘良佐，因为他上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半张脸都被打肿了！
不过就算这样两人还都很不服气呢，互相在看斗鸡眼！
而这个时候，行辕里已经有传令官出来，脸色严峻的对着刘良佐说道：“督臣叫你进去！”
“哦――”刘良佐就是满不在乎的点点头……估计这是要对他进行问责了，不过他却并不放在心上。
毕竟像他这样的事情还干的少吗？可哪回朝廷都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么？最多来个降级留用罢了。
倒是这个时候，一旁的杨山芦却是忽然微笑着靠了上来：“看来督臣是要问责于你，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呃……”刘良佐就是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杨山芦……你有这么好心？
倒是杨山芦，依旧是非常真诚的道：“呵呵，胜败不是兵家常事吗，所以进去之后，我会替你分说的，倒是那个左良玉，我看真不是个东西！”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刘良佐捂着被打肿的脸，那是连连点头啊……感觉杨山芦说的一点没错，连带着看他都感觉顺眼了不少。
不料正在两人一起走向行辕的时候，杨山芦却是忽然问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不过刘总兵，当时你在战场上退下来的时候，又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嘛……”
刘良佐听了老脸就是微微一红，知道这做的确实有点丢人，不过接着他就是为自己找了条理由，理直气壮的说道：“像我们这样当主帅的，就是要有审时度势的能力！
所以我那时看见形势不妙，就赶紧撤退了！而这也是为了给朝廷保存实力，以利下次再战！”
是吗？杨山芦听了就是点点头，原来这个不叫逃跑，这个叫做为了朝廷保存实力，以利下次再战。
可问题就是在这样一次一次为朝廷保存实力的过程中，其他的友军都给他坑惨了！甚至都影响到了整个大战的进程！
这要不是玄甲军关键时刻顶得住，这次的中原大战，早已经以惨败而告终了……
这样决定中原命运，乃至大明国运的一场大战，就被这样一粒老鼠屎而差点搞坏了？而这位还洋洋得意，毫无愧色？
既然这样的话，杨山芦心里已经有了定计，他就是笑眯眯的看着刘良佐道：“还真是为难了刘将军啊，一片苦心谁人知！只是末将冒味的问一句，你可知道大明军律第14条是什么吗？”
“你是什么意思？”
刘良佐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身为一镇总兵，其他的就算再不知道，但是大明军律第14条他还是知道的，那就是临阵脱逃者，罪当问斩！
可问题是，那种玩意能当真么？而且那也只是适用于百户千户这样的小官，或者说是已经把手里的兵打光的那种总兵，光杆司令，才适用于这个条例。
像他这种手里握有重兵的军头，朝廷就算是要问责，那也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而已，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现在呢，杨山芦提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而看着刘良佐不解的眼神，杨山芦却是忽然轻声道：“很简单，朝廷不敢收拾你，我来收拾你！”
而在下一刻，一柄利剑已经穿透了刘良佐的胸膛，甚至用力之大，连剑尖都从他的后背冒了出来！
“什么？”刘良佐简直都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两个眼睛更是瞪得比铜铃还大了！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山芦……他一个堂堂的总兵官，居然还有人敢杀他？而且这还是一个小小的守备官干的？
只是，胸口处传来的无边剧痛，却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敢杀我？你就不怕朝廷法度！”刘良佐就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狂吼道，而搞笑的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了朝廷法度了。
而杨山芦听了呢，却只是轻蔑的一笑，凑到他的耳边道：“原来你还知道朝廷法度啊！可是，杀了你才是最大的朝廷法度啊！”
毕竟这也是很明显的，不把这种人渣宰了，难道还留着他继续一次次抛弃友军，临阵脱逃？乃至日后再投靠了鞑子，反过来残杀自己人吗？
而这个时候，看见这一惊变，周围已经响起一片惊呼声！
老实说这里已经离着行辕很近了，进出的将官不少，可是谁又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堂堂一个总兵官，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干掉了？
倒是杨山芦，看到周围一片震惊的脸色，甚至有的将官都紧张地握住了剑柄了，他却是轻松的道：“诸位，你们谁看见我杀人的？这分明是刘总兵刚才血战归来，然后内伤爆发而死啊！”
什么？这样也可以？众人听了就是目瞪口呆！只是不得不说，就算是杨山芦满嘴跑火车了，却也没有人来揭穿他……
或者说这就叫做公道自在人心了！像刘良佐这样的军中败类，坑害友军的高手，又有谁会帮他说话呢？
只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时忽然就有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好贼子，你胆敢擅杀朝廷大将？”而这个声音，正是监军刘在朝！
要说刘在朝，他也得知了这次打败仗的消息，所以正在心情很不爽的往这里赶来，可是现在呢，却万万没料到还会看到这一幕的！
而见了他震惊的模样，杨山芦却是理都不理他，只是冲着他冷冷一笑道：“谁说我擅杀大将的，这分明是刘总兵力战归来，内伤爆发而死！”
“什么？你还敢满口胡言？我，我都亲眼……”可是刘在朝我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下文。
其实按照官场规则，他身为监军，才有战时行使斩杀大将的权利，就算那样也要有确凿的证据，还要请出圣旨才行，可是现在呢，这样随随便便就把一个总兵给杀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真不敢说出那句话来……都已经如此跋扈了，这要是他说出来的话，万一这位心一横，再多杀一个监军的话……
不过就算这样，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威严被狠狠地蔑视了，于是就恨恨的道：“你给我等着，我会向朝廷奏你一本的！”
而杨山芦呢，却是轻蔑一笑，根本不放在心上，奏上一本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朝廷会听你的么？
像刘良佐这样的军中败类，屡次败坏军纪国法的东西，恐怕朝廷早就不满了吧？只是碍于他的实力不敢动他而已，而现在呢，我都替他做了，还会惩治我这个为国除奸的忠良？
而这个时候，又有传令官出来催促了，毕竟都这么久了怎么刘良佐还没来呢？
可是等他看清了地上的一幕，却是吓了一大跳……这还怎么来？都已经去阴间报道了呀！
倒是杨山芦，就是对他镇定的道：“不用怕，自有我去向督臣他老人家分说！”
接着杨山芦就是大步向着行辕内走去，而刘在朝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准备告阴状。
不料这时，卢象升已经从辕门内匆匆走了出来，这件事情如此重大，他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只是等到他看见，刘良佐已经直挺挺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之后，就是脸色十分古怪：“还真的死了？这，这……”
“没错，启禀督臣……”杨山芦又把刚才的说辞说了一遍。
“胡说八道！”杨山芦刚刚说完，已经被刘在朝直接否定了！
看见卢象升出来了，他的胆气也壮了不少，接着就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才道：“卢督，像这样的目无法纪之徒，一定要严惩不贷啊！”
不料卢象升却是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你说错了吧……目无法纪的是刘良佐啊！一次一次临阵逃跑，鱼肉百姓！这样的人才是目无法纪之徒啊！
所以杨山芦杀了这样的人，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因为这叫做替天行道！为国除奸！
当然，在做法上稍稍有失偏颇，然后又不巧被这个刘在朝给看到了，死咬着不放……既然这样的话，卢象升当然要为杨山芦开脱了。
他就是装作很惊讶的道：“目无法纪什么的和镇国扯不上吧……他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刘总兵是内伤爆发，为国捐躯而死的啊！”
“啊！”刘在朝听了就是傻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向公正严明的卢象升说出来的话！
而卢象升已经准备把这件事情给摆平了，他就是把刘在朝拉到一边道：“刘监啊，其实本督也知道，镇国做事是冲动了些，可是老实说，像刘良佐这种临阵脱逃的败类，该不该杀？”
“这个……”刘在朝身为监军，还是研究过军中条例的，只能点了点头道：“确实该杀！”
“这就对了嘛――”卢象升又是继续道：“既然该杀，这就叫做为国除奸啊！说的再透彻一点，镇国他这次不仅是为国除奸，甚至还救了你我二人一命呢！”
“你想啊，这要是不是他的玄甲军当时顽强奋战，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中原行营呢？
而一旦四万大军灰飞烟灭，你我分别身为主帅和监军，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吗？是不是最轻的都是下狱问罪呢？”
“呃――”刘在朝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卢象升说的有道理。
而看见他承认了，卢象升就是心中一喜，接着道：“所以说嘛，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想着如何善后吧，而且说起来，镇国的做法不妥，但是说法还是有些妥当的呢……
这要是说了刘良佐因为临阵脱逃，才被斩杀，他手下的官兵是不是就会人心慌慌呢？连堂堂的总兵临阵脱逃，都被杀了，像他们这样的小兵呢？
反而像这样宣布，刘良佐是因为为国捐躯而死，倒是非常不错，这样定下性质之后，他手下的那些溃兵是不是就能安心了呢？”
“呃……”刘在朝仔细想了想，觉得还真有道理，毕竟这要是处理不妥，很容易引起军啸的呀！
于是最后，刘在朝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至少是在表面上承认，刘良佐是因公殉国而死，这样的话才对各方面有个交代。
而这样一来，主帅和监军都意见统一了，杨山芦的这件事情当然也算了结了！
而一旁的杨山芦呢，看见卢象升如此上路，都替他把事情摆平了之后，就是欢喜的对他奉承了一句：“督臣明断秋毫，末将佩服！”
“去你的！你倒是痛快了，我还要去给你收拾烂摊子去！不然那帮溃兵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呢！”
卢象升就是瞪了他一眼道，不过仔细看的话，脸上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的……
对刘良佐这样的东西，他也绝对想杀之而后快的！可是如果走正常程序，这样的一品总兵，必须要由朝廷裁定后问责的……
可是现在呢……3尺青锋剑！为国除巨奸！这实在是痛快啊！
而杨山芦听见卢象升这么说，就是嘿嘿的笑了……老实说斩杀了刘良佐，痛快是痛快了，可是也有后遗症。
例如他手下士卒的安抚，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过现在嘛，有了卢象升亲自出面，那就没问题了。
于是接下来呢，斩杀一个总兵这样的惊天大事，居然就悄无声息地压了下去。
包括刘良佐手下的那些溃兵，因为最后把刘良佐定性为国捐躯而死，然后又是卢象升亲自前往安抚，所以也很顺利的安抚了下来。
当然，这5000溃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绝大部分都是些兵痞老油条什么的，所以安抚好之后，卢象升就把这5000士卒全部打散，分散到几个军中作为炮灰使用的。
倒是杨山芦，做了如此惊天的事情后，在中原行营的名声更加响亮了！
而且绝大部分将官，都是非常佩服他的，毕竟刘良佐这样的货色，人人都是非常痛恨的……因为和这种人一直出战，什么时候被害死的都不知道啊！可是现在呢，哈哈！
甚至就连以跋扈出名的左良玉，看见了杨山芦之后，都有些服软了……
因为这也是很明显的，他左良玉也算是跋扈了，伸手就打人！可是和杨山芦比起来，那又算的了什么呢？这位是从肉体上彻底的把敌人消灭！而且还啥事没有！这才是真正的牛啊！
甚至卢象升还以这件事情为契机，在事态平息之后，就是召集众将，重申了一遍战场纪律，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视军纪国法！
这样整顿军队之后，卢象升这才下令，等待时机，再行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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