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马岛被夹在对马海峡中线,面积七百多平方公里。如果说济州岛是朝鲜抵抗日本入侵的桥头堡,那么对马岛就是日本抵抗东亚大陆入侵的前哨,千年来朝鲜和日本这对冤家在对马岛反复争夺,反复拉锯,爆发了一系列大大小小的战事。朝鲜做梦都想控制对马岛,获得一个进攻日本的跳板,奈何军队始终是不争气,怎么也打不下来。而站在日本的角度,丢失对马岛是不能忍受的,以这里为跳板,朝鲜水师三天之内就能打到九州去了,他们还能安生吗?所以尽管江户城头不断变换大王旗,天皇和幕府将军坐跷跷板,上上落落,但是不管是天皇还是幕府将军上台,对对马岛岛主宗氏都是百般拉拢示好,不求别的,只求这哥们帮他们看好大门。
在倭寇之患最为严重的时候,对马岛还是倭冠的重要巢穴,这里多山少田,岛民多以打渔为生,逮着机会了拿起武士刀乘上渔船就跑到朝鲜半岛杀人放火,朝鲜水师追过来了就往山林里钻,可谓进可欺身压正太,退可提臀迎众基……呃,错了,是进可攻,退可守。朝鲜视它为眼中钉,做梦都想拔掉这个钉子,可是……还是那句话,军队不争气,再好的战略战术也没用。元军伐日的时候朝鲜水师狗仗人势,两次血洗了对马岛,这已经成为朝日千年对抗中朝鲜军队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之一。显然,现在朝鲜军队正试图美梦重温————大明-荷兰联合舰队比起当初元朝那支操蛋的水师来不知道强出了多少,血洗对马岛那是妥妥的。率领朝鲜水师的大将元煦向杨梦龙请求:“侯爷,这对马岛一直是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做梦都想将它拔掉,只是力有不殆,还请侯爷助我们一臂之力!”
杨梦龙很爽快:“你们想打对马岛是吧?好说,我们开炮将对马岛的防御设施轰开,你们攻上去,杀他娘一个片甲不留!”
元煦大喜过望:“多谢侯爷成全,我们定会将岛上日寇杀个片甲不留!”
梅斯上校有些不满的说:“总督阁下,我们不应该在这里逗留太久,现在是十月,九州沿海时常会刮起风暴,不能及时进入港内的话会船毁人亡的,你该不会是想重蹈元军覆辙吧?”
杨梦龙大咧咧的说:“拿下对马岛不过一天的功夫而已,不碍事的。我说,老沈,让你的水手们活动活动筋骨,别老是无所事事的,老子看着就火大!”
沈廷扬说:“遵命!”
遵照杨梦龙的命令,变形金刚舰队一字排开,冲向对马岛的港口。
此时,在对马岛的港口马头,早已集结起了数以千计的日本武士。别忘记了,天气好的时候爬上对马岛最高的山峰能够望见釜山,这么大一支舰队杀过来,想瞒过遍布全岛的瞭望哨的可能性无限地接近于零。现在对马岛上的大钟正被人疯狂敲响,不断有衣衫破烂的岛民拿着兵器赶过来集结,准备迎击可能要侵略他们的敌人。杨梦龙用望远镜分明看到,那些赶过来集合的日本岛民的武器装备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武士刀这种高档货只有宗家武士才有,普通岛民拿的是菜刀、斧子,头顶锅盖身披麻袋的帅哥不在少数,更多的人拿的居然是竹枪。这让他大失所望,他玩帝国时代的时候觉得日本武士真是太精锐,太厉害了,结果到了明朝,看到的却是这么一群货!他打了个哈欠,说:“梅斯上校,我们的炮弹比较贵,浪费在这群乌合之众身上太划不来了,还是你们来吧。”
梅斯上校满头黑线,你们的炮弹很贵,我们的炮弹就便宜啦?但是大家毕竟是合作关系,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在他的指挥下,十几艘荷兰战舰超越悻悻地退回来的变形金刚舰队,炮手将加农炮推出来,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码头。
这时,港口那边一艘快船飞快的驶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对马岛那边派过来沟通谈判的。梅斯上校懒得跟他们废话,下令:“开火!”
轰轰轰轰轰轰————
炮声犹如仲夏狂雷,在万顷波涛之上轰然炸开,蔚蓝的海面上瞬间腾起一大片黑色阴云,炮口火光喷发,数以百计的铅球从炮口呼啸而出,狠狠砸向码头!码头上顿时鸡飞狗跳,岛上的日本人做梦都没想到荷兰人翻脸这么快,说打就打,连个理由都不给,那滚雷般狠狠撞入耳膜的炮声震得他们魂飞魄散,不少人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更多的则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逃离码头————这些年跟红夷鬼畜打的交道多了,日本人多少也知道火炮的厉害,这玩意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抵挡的,还是远远的逃开好些。
第一轮射击命中率很差,绝大多数炮弹都打进了大海,激起一排排高高的水柱,但少数打到码头上的铅球连蹦带跳,擦到脑袋就是脑浆迸裂,碰到手臂就是碎骨乱飞,被砸到躯干的人整个像个爆竹一样炸裂开来,血浆狂喷,码头上惨叫声四起。荷兰水手用最快的速度清理炮膛,重新装填炮弹,再次射击,这次大多数炮弹都成功地打到了码头上,只可惜码头上的人已经逃得差不多了,这轮炮击没能造成什么伤亡。杨梦龙嘴角一掀,对这两轮声势浩大但效果奇差的炮击作出了非常客观的评价:“差劲!”
有个二货翻译把这句话翻译给梅斯上校,梅斯上校无奈的耸耸肩,他有什么办法,这年头的大炮最主要的作用还是震慑敌军军心,打击敌军士气,打乱敌军阵型,至于杀伤多少,那是次要的,舰炮轰击陆地上的步兵更是如此,一分钟一发的渣渣射速,你指望能对敌军造成多有效的杀伤?
不管怎么说,两轮炮击便将日本武士们打得屁滚尿流的逃离了码头,腾出了登陆场,这已经是很理想的了。荷兰舰队继续开炮压制,朝鲜舰队一窝蜂的冲向码头。大概是多次攻打过对马岛的缘故,朝鲜水师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整个登陆过程极为流畅,也就小半个时辰吧,一千多名朝鲜士兵就登上了对马岛,配合之默契,过程之流畅,连杨梦龙都忍不住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些棒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吴胜说:“看样子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对马岛了啊。”
杨梦龙说:“应该是吧?这些倭猪真不经打!”
话音未落,码头上突然杀声震天,刚刚被荷兰人的舰炮轰得魂飞魄散的日本武士高举武士刀,面目扭曲,嚎叫着冲了出来。登陆成功的朝鲜水兵们发出一阵惊呼,陷入了混乱,日本武士行动极为迅速,瞬息之间便撞入了朝鲜军队尚未形成的阵列之中,武士刀幻起一幢幢刀刀,斩甘蔗似的斩断朝鲜士兵的兵器与躯体,一刀挥落,衣甲平过,血沫飞溅!朝鲜士兵被杀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的往船上逃,相互拥挤之下不知道多少人被挤进了大海,活活淹死,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他们都是奢侈的,他们简直就是溃不成军了!
杨梦龙看得目瞪口呆:“有没有搞错?这些矮子有这么厉害?”
吴胜恨铁不成钢:“是朝鲜人太不争气了!那些矮子只知道单打独斗,根本就不晓得结阵而战,还是以寡击众,这样都还把朝鲜人杀得人仰马翻!?”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我对这些朝鲜人的战斗力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杨梦龙说:“你就少说几句吧。让我们的犯人上,别让倭猪把这些棒子杀光了,否则不好交代!”
吴胜说:“明白。”下令160毫米长身管臼炮对着码头上空发射两枚照明弹,先吓一吓那些日本武士,争取一点时间,同时挂出了让罪犯军团登陆的旗语。
嗵嗵两声,两发照明弹被发射过去,一发栽进了大海,另一发在码头上空打开吊伞,磷粉剧烈燃烧,发出刺眼的强光。原本混乱不堪的战场传出一阵巨大的惊呼声,日本武士和被砍得鲜血淋漓的朝鲜水兵都惊恐万状的看着天空,骇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就连梅斯上校和阿尔方索也吓得差点打碎了望远镜,骇然惊呼:“这……这是巫术!这是巫术!”
甭管是不是巫术,反正登莱新军成功地利用这枚照明弹震住了杀气腾腾的日本武士,趁此机会,几十条小船犹如离弦之箭,朝码头怒射而去。船上的士兵都戴着钢盔,身披铁甲,手持破阵弩,腰间还配着一把横刀,带领这些部队的是袁宗第,这位仁兄和他被俘虏的兄弟们一起被迁到登莱服苦役,早就烦透了劳改营里那枯燥乏味的生活了,现在再次回到战场,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连声大吼:“快点!快点!斩首一级减刑半年,这样的好机会可不是天天有的,再不快点首级就要让朝鲜人抢光了!我们等了一年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难道你们愿意继续呆在劳改营里当犯人吗!?”而他麾下这支罪犯军团也一个个眼带血光,嗷嗷叫着,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把船划得跟一条条箭鱼似的。船离岸还有老远,罪犯们就等不及了,纵身飞跳上去,然后飞快的结阵。直到现在,日本武士才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上当了,舍下被他们杀得魂飞魄散的朝鲜水兵,嗷嗷叫着朝袁宗第这边冲过来。
他们找错了对手。袁宗第这帮弟兄可是在大明西北数省打了一圈的狠人,一个个杀人如麻,胆大包天,拿打仗当饭吃,除了河洛新军的铁拳,这个世界上能让他们害怕的东西真的不多了。相对于河洛新军的铁拳和大海的惊涛骇浪,眼前的敌人实在是太让他们有安全感了,这些西北大汉保持着令人生畏的沉默,冷冷地看着比他们矮了不止一个头的日本武士挥舞着长得夸张的武士刀朝自己冲过来,有条不絮地踏机上弦,打开压住箭匣内的弩箭的卡榫……一声令下,几百具破阵弩齐刷刷的扬起,对准了飞蛾扑火似的撞过来的日本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