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奇心中畅想着,郑放什么身份啊,对着一个五号大院住户家娶进门的媳妇尊称一声那是给面子,可这被尊称的人一副吊炸天的模样,那就是打脸!
而他――韩子奇,出言提醒这个沐同志,既是给沐同志提了醒,又是给郑放递了梯子,双方都应该对他心存感恩。在郑放这里,他肯定就能留下个好印象。
然而,下一刻就见着郑放不快地瞪了他一眼,后面郑兴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说什么呢!沐医生可是为了救我哥伤了双腿,要怎么站起来!”
“啊!这位就是救了表弟的沐医生!真是太感谢你了。”郑放跟前的那个男人叫郑桥,是郑老哥哥的孙子。
不知道是不是沐红玉的错觉,这位的语气有点过于夸张了。而且他强行抓了自己的双手握着的感觉有点油腻,关键她拉了两下竟然没把手给拉出来。
“沐医生,你说你那天怎么那么大勇气!竟然敢开车轿车去撞大卡车!我真是想起来都后怕啊!要不是你舍生忘死,我表弟他……”郑桥几乎每说一句都情不自禁带着点咏叹调,听得沐红玉都觉得累。
就在他握着沐红玉的手想继续滔滔不绝的时候,小月亮从桌子底下把热水瓶给拎了起来,“不好意思,你让让。”
郑桥不得不停下话来,也收回了手,再不收回来可就被烫了。
韩子奇又跳出来来,“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家里是怎么教养的。”
小月亮很淡定地给沐红玉面前的茶杯倒了水,施施然将热水瓶给放下,斜睨了韩子奇一眼:“我的教养总比你好些。”
“噗……”谢子倩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发现郑放身后的郑柯也面露笑意,两人对视一眼,感觉能成为朋友。
郑放没料到,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郑桥和韩子奇也能自编自演出一场大戏来,不禁有些头疼。只能不管这两人,径直给沐红玉道歉:“前天,家母和我便想登门看望沐医生,听段大伯说才知道不止你伤得重,段大哥也有病在身,让你带伤还得给段大哥治病,真是对不起。”
沐红玉看了眼郑桥,也算是回答他之前的疑问了:“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是为了我对象才受伤的,我在家给他治病,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郑放坚持:“不管怎么说,我的命是你救的这是事实,我郑家会记住这份恩情。”
“好好好,郑处你说得都对。”沐红玉见那边领导人席位也陆陆续续进人了,怕被人注意到这边不好,连忙让郑放带着他那桌人回位置上去。
不料郑柯眼珠儿一转,指了指韩子奇:“喂,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第一排第一桌,先别说和郑放、郑桥同桌,郑家兄弟陪同来的两位也都身份不凡,是国外来的王子。韩子奇犹如被馅饼砸在了头上,兴奋得直接就站起来,“好!”
郑兴还小,还在念高中,哪里肯和郑放等人一桌,他看向另外一双男女:“你们谁和我换?”
那是一对儿未婚夫妻,平时一个在外地,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两人并不是很想分开。对视了一眼,那男的就为难地表示了拒绝。
郑兴又看向谢子倩,还没开口呢,谢子倩就连连摇头:“我不换,我还想问一问沐姐姐我表弟的消息呢。”
郑放拉了自己弟弟一把:“胡闹什么,小心回去了妈罚你。”
郑兴就跟上了紧箍咒似的,乖乖跟着郑放坐到了位置上。只不过,注意力都放在了后头那桌上头。
郑柯想和沐红玉一起坐,是想给沐红玉讲讲她妈去见外宾的趣事。郑婉用了沐红玉给的白玉套盒,又化了个元气满满的妆容,让现在挺直了身子坐在郑放身边的小王子惊为天人,竟然当场就要向郑婉求亲。
小王子却不知道,十多年前郑婉就随着郑老过去他们国家,而且小王子他妈王后还和郑婉比过美,言下之意就是说郑婉长得不咋样打扮还素淡,问郑婉是不是因为国家太穷的缘故。反正那次,郑老虽然凭着智慧和气度在会场上赢得了尊严,但私底下谁不是跟在王后的后面嘲笑国穷人土。
前些日子,得到消息这个国家的国王要携家眷来访,郑婉刚开始还不想参加来着,可对方竟然还专门打电话说要和她叙旧。郑婉正烦恼呢,白玉套盒就跟及时雨似的送到了手里,用了一半后效果就出来了,再用了沐红玉自己做的面膜,那叫一个容光焕发。
十年过去,国外的人本就容易苍老,再用化妆品堆砌,那一堆皱纹都是无法遮掩的。这一次,郑婉在对方儿子层出不穷的赞美和称颂中开心地笑了,笑着用对方的语言告诉小王子,她和他妈一个年纪,而且自己儿子都他那么大了,虽然寡居,但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异国人。
郑柯虽然没有当场看到对方的表情,但此刻形容出来也是栩栩如生,沐红玉看了看前面正襟危坐在郑放身边,时不时用外语询问两句的年轻王子,想象他亲吻郑婉的手背说要娶她做妻子的那一幕,实在是忍不住,干脆趴在小月亮肩头笑得肩膀抖动不已。
谢子倩也听得是目瞪口呆,“白玉套盒!三婶好像也给我寄了一套,我妈说三婶从来都不安好心,不让我用。”
“你不用就卖给我,我可是听说这套盒下一次上市要重新包装,价格不会低于这个数。”郑柯伸出一个巴掌。
这边聊着天,调试灯光的也要求做最后的灯光调试。段崇文动了动耳机,阴鸷的眼神终于闪过一道暖光,控制着灯光在每一排座位上缓缓扫过。当到了小月亮那个位置的时候,灯光突然变了个模样,在小月亮身前投射出了几个简单的符号。
小月亮猛地眼睛一亮,看完后顺着灯光就见了灯光前收回去的手,那手还对着她挥了挥。
小月亮顿时一反刚才沉静冷淡的模样,盯着前面舞台目光灼灼。
当然,她的视线前方除了舞台,还有郑桥,以及挤开郑兴强行坐在郑桥边上的韩子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