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过五分,509微信群就收到了至微火辣辣的信息:“啊,同志们,我被色/诱了。”
散落在各个科室,刚交完班的其他三位均看到了,但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无视。
苏老大身在猝死第一大科的麻醉科,居然一大早有闲工夫掏手机发微信,简直就是拉仇恨。
他们这届实习生可不是谁都像苏至微,医学世家,从小被名医父母“遗弃”在手术室,耳濡目染,七步洗手、无菌观念就和吃饭睡觉一样自自然然,不需要特别训练。
沈含笑们还在护士骂骂咧咧中战战兢兢时,苏老大就收获了自器械到主刀的一致好评。
别看苏老大身材袖珍,面庞萝莉,人家可是实力战将。她自小习武,力量和耐力出类拔萃,绷直了站十几个小时跟玩似的,抡起大腿来也轻轻松松,所以很快就成了手术室一宝,也因此被老师赋予了更多的自由,比如,她能跑到这偏远的洗手池洗手而不被怀疑为偷懒。
其实,至微也不想跑到这边来洗手,可是整个手术室的洗手池对她都充满了恶意——太特么高了,她得使劲踮着脚尖才能让感应水龙头出水,而这个洗手池,也不知道哪位善良的前辈,放了个不锈钢脚踏凳在前面。
此处远离手术间和更衣室,因此除了至微无人踏足,她得以一人独享。
这天至微正踩在凳子上专心致志洗手,旁边空着的水龙头突然出现了一双手。
外科医生大多配备一双灵活修长的手,可这双手不光修长 ,还很白嫩,水灵灵的像极了刚挤到手心的消毒凝胶。
手如此漂亮极致,一定是位帅哥,至微深深滴咽了口口水。
帅哥洗完手就走了,至微口水咽得太入神,忘了及时跟过去看他进了哪个手术室。
不过,下午,又在这个洗手池“偶遇”了这位美手先生。
他洗手,至微也洗手,虽然她已经洗第三遍了。
戴着帽子口罩,不担心被认出来,可以肆无忌惮瞧,可惜,对方也戴着帽子口罩,根本看不见他长什么样。正是因为看不见,至微一会将他脑补成这个鲜肉一会脑补成那个明星。
一连好几天,至微总是有意无意路过此处,而他依旧舍近求远跑到这里来洗手。
“我被色/诱了。快滚出来给爷吱一声。”午饭时分,至微又发了一条。
“是又被色、诱了。”又字特意加了粗。
自从和“竹马”不成功的聚会后,苏老大就开始放飞自我,对男人特别来劲,最平平无奇的人都能被她发掘出点“出类拔萃”来,稍微有点姿色,她都会被“色、诱”。
唉,有童年阴影的人,伤不起啊!
卓晓蝉:“谁色、诱你啊?这么没眼力劲。”
沈含笑:“敢问老大,对方还健在么?”
至微咆哮了:“你们就不能先问问前因后果么?八卦精神哪儿去了?”
两位识相地默了。
只有白季皙很赏脸:“洗耳恭听。”
至微发了一大堆,宗旨就是这次她绝对被一双手给撩倒了。
卓晓蝉:“被一双手色、诱啊。”
沈含笑:“有点玄幻呢!”
至微言之灼灼:“绝对是世上最完美无缺的手。”
“或许主人有一脸浓密的胡须。”
“或者茂密的痘痘。”
“滚滚滚,你们这群酸葡萄,我敢保证绝对是个面若美玉的美少男。”
众人:“......无图无真相。”
于是至微又去洗手池边徘徊,她决定偷拍一张,让这群鸟人心服口服。
啊,他来了,高大挺拔的身姿,从远处款款走来,走到了洗手池前,在感应器前优雅地晃了下,水顺畅地流了出来,他那迷人的手在无色的水流中更显白皙。
至微假装不经意,悄咪。咪站到他身后,小心地拿出手机,调好焦距,拍了好几张,等待图片上传的时候,至微仍旧贪婪地盯了会。
“苏至微,看够了吗?”
冷不丁的一句,吓得至微一哆嗦,环顾四周。
谁?谁在叫我?
洗手池前的人不知怎么就站到了她跟前:“别以为露两只眼睛,我就不知道你是谁。”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这时有人喊:“慕老师,李医生叫你上台。34手。”
眼前的绿色刷手服迅速朝34手而去。
至微望着他的背影,石化了,清醒过来,拔腿就往办公室跑,手忙脚乱翻手术安排表。
34手,34手,找到了。
诊断:乙状结肠癌。
手术名称:乙状结肠癌根治术
主刀医生:李知晨
手术医生:朱楠
至微松了一口气,再想想,刚才那个人喊的好像就是慕老师啊。
至微有点混乱了。
兜里的手机呜呜不停地响,拿起手机一看,是班里的群,消息显示99+了。
什么事这么热闹,至微抽出另一只手,一点点往上翻。
群里好像在集体犯花痴,男生女生一水的眼冒桃心流口水的表情。
好容易翻到了最上面,差点眼前一黑昏过去。
麻蛋,他们竟然对着一张照片犯花痴,而这张照片竟然是她发的
居然发错了群,至微感到一阵心塞。
卓晓蝉说:“你们都走开,这是我们老大黄昏恋。”还不嫌事大地po出了聊天记录:“看,我们老大盖章认证了啊。看谁活腻了,敢跟我家老大抢男人?”
群里瞬间寂静了。
至微真想掐死卓晓蝉然后去撞墙。
收到至微一连串带刀带血带炸/弹的表情后,恶作剧得逞的卓晓蝉笑出了猪叫。
至微郁闷地握着手机,走到了34手。
本来她只打算默默地在门上小窗户张望一下,结果碰到了感应器,于是手术室的门一下滑到了最右边,轻而易举就暴露了。
麻醉师叶赞舒看到她,招手让至微坐到她身旁去。
叶赞舒操作各种管子药物,给至微讲这个手术相关的麻醉管理。至微帮忙掰了几个安剖后就心猿意马,眼神不自觉就望着台上的医生们,确切地说,是某个医生。
他站在打开的腹腔前,专心致志,无影灯在头顶发出白色的柔光。
此刻他眼里自然是没有至微,可至微眼里却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