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病床倏然间亮如白昼。
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缓缓传来,靠近。
印雪一下子僵硬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而等她鼓起勇气扭头看人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对上男人那道如同魔鬼撒旦般阴森恐怖的眼眸之时,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那一道道落在身上的冷光,如同刀刃一般一下下地割在身上,让人从内心都止不住那涌起的恐惧害怕。
印雪浑身上下的血液迅速退去,面色惨白如纸。
不会的,不该是这样的……
她不应该被发现啊!
“靳、靳临……”
颤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印雪唇瓣哆嗦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瞧见她这一副吓破胆子的模样,站在顾靳临身旁的乔素讽刺地勾起嘴角。
眼底的寒冰满溢。
她猜测的没错,阮琼之所以突然会出现精神失常的“毛病”,就是因为印雪对她施行了控制人心的催眠术!
而印雪现在落得被捉拿在场的结局,是她活该!
察觉到男人落在她身上越来越寒戾的目光,印雪内心仓皇不已,面上僵硬着挤出一个笑容来,“这么巧,今天你们也来看阮姨吗……”
竟然还想恬不知耻地继续狡辩下去!
“印雪,你是真的打算把我们当成傻子一样糊弄?”
乔素见状,眼神越发冷了下去,“你的所作所为我们早就知道不说,现在更是亲眼所见……真是胆大包天。”
“你利用之前出国留学的机会学习了操控任人心的催眠术,之前利用被你催眠的乔艳艳,想要在顾氏周年庆的豪华游轮上对我下死手,可惜没有成功……现在又把主意打到阮夫人身上。”
“我们已经调查出,你送来的燕窝里放入了正常人绝对不能沾染的治疗抑郁症的药,刚才催眠的全程又被我们亲眼见证。”
她眯起了眼,双手环绕在胸前,眸光发出淡淡藐视,“说说吧,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地方想要抵赖的?”
“我……素素,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阮姨心底也更加看重我,你把我视作洪水猛兽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能随意泼脏水污蔑我呢,什么催眠术,我听不明白……”
印雪颤抖了下身体,狠掐一把后抬起眼,眼眶内很快被晶莹的泪珠给包裹起来,看起来哭得好不可怜。
内心却颤动惊骇得几乎快要把心脏从喉咙口深处给吐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当年她所有的痕迹明明都就抹平了,即使是留学期间也是如此……为什么还会被人翻出来!
要是真的被发现……她就要完蛋了!
不行,她绝对不可以承认!
混乱间,印雪只想着千万不要承认,她闪烁其词地开口替自己辩解着,“我今天只是来看看阮姨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些坏心思……啊!”
冰凉带着一丝锐利边缘的文件纸,直接毫不客气地砸在她的脸上。
印雪当场就懵了,毫无反应。
直到脸颊上传来淡淡的刺痛,用手一抹,才发现掌心中多了道血丝。
脸颊被划破了。
她双目茫然地抬起头,直至撞入一双充斥着盛怒的黑眸。
冰冷,阴沉,惊惧,可怖。
只一眼,印雪直接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住。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大脑再也无法思考。
“靳、靳临……”
“印雪,你真让我恶心。”
顾靳临阴沉着面色,寒戾摄人眸底透着危险之色。
恶心……
这两个字内,夹杂着无数浓郁的厌恶与腻烦,被男人那冰冷森然的寒眸扫过,印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面色惨白。
大脑中的最后一根线,彻底崩了。
“靳临,你不可以对我这么无情,你不可以!”
印雪猛然间从病床边上站起身来,癫狂痴迷的眼神直直落在眼前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人身上。
许久,忽然发出诡异的咯咯笑。
“明明从小到大,是我先认识你的,也是整个虹城唯一一个可以接近你的同龄人,我们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一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喜欢上这样一个女人!”
乔素那个贱人,哪里比的她好?!
印雪大声质问斥责着,又发狂一笑,整个人显得格外不正常。
顾靳临一开始还没多大反应,可当听到印雪话语里牵扯到乔素的时候,眉眼一沉,黑魆阴寒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
等印雪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然死死地卡住她的脖颈!
“就凭你,也敢配与素素相提并论?”
顾靳临目光危险而冷冽的看向印雪,视若死物。
“咳、咳咳……”
呼吸骤然间被剥夺走,印雪的面色瞬间血色全无,下意识地拼命挣扎起来,四肢在空中胡乱地扭动,头发混乱,看样子和个疯婆子没什么两样。
由始自终,顾靳临始终黑沉着面色,眼神冰冷而轻蔑,紧扣着印雪煞的手也越来越缩紧,仿佛下一秒真的会一把捏碎了她的喉咙一般。
见印雪似乎真的要窒息而活生生被掐死过去,乔素不得不淡淡出声提醒,“靳临,她快昏过去了。”
虽然他们都真想亲自动手了结印雪,但为了这样一个人而双手染血,不值得。
况且,他们还有事情要拷问出来……
顾靳临皱了皱眉,却还是听从乔素的话,手中的力道顺势就松了开来。
一松手,印雪毫无防备地被人放开,整个瘫软的身子“砰”的一声摔倒了地上,面色苍白,额间布满冷汗,整个人就像是从寒潭里打捞出来一样,狼狈不堪。
白皙的脖颈留下了深深的手痕,可见顾靳临一点儿力道都没有收手。
毕竟在他的眼中,印雪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咳咳……咳咳……”
喉咙口处传来的剧痛,让印雪不得不艰难地咳嗽出来,力道重的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偏偏在此刻的环境下,她还癫狂地笑着,沙哑着嗓音说道,“哈哈哈……你们猜的没错,就是我用催眠术把阮琼控制住了……”
“怎么,要杀了我吗,我死了,就没人能解开阮琼的催眠术了!”
“堂堂虹城顾二爷的母亲,以后就要像个疯婆子一样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