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订婚宴上见过你以后，也有半年的时间没见面了。”
房间里，一关上门，顾老太太便开口叨叨，说的话题全都是围绕着乔素，眼神灼灼落在她身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你比之前看上去瘦了不少，人也变得好看不少，长得和你妈妈一样水灵，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说着话的间隙，老太太还瞪了沙发另一头的顾靳临身上，“唉，终究是靳临没有福气。”
这样水灵的小姑娘，要真是他们顾家的该有多好。
“奶奶说的对，是我的错。”
对面上沙发上，男人从善如流诚恳的认错态度，让乔素有些不自在，看着态度和蔼的顾老太太，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色说道，“顾奶奶，对不起，我和二爷之间假结婚的事情欺骗了大家，真的很对不起！”
顾老太太眨了眨眼，似没料到乔素会在这个时间截点上交代一切，过了一会儿，她反手拉着乔素的手，反倒是宽慰起来，“这件事靳临已经老老实实向我交代了，这糟主意都是他想出来的，你也就别替他扛责任！”
“不是的顾奶奶，这件事我也有错。”
乔素看了眼边上默不作声、似真打算背整个大锅的男人，摇头，“不能全怪二爷。”
毕竟当时，她也是盼着利用假婚约来逃离当时乔家的束缚。
顾靳临幽深的眸底轻轻掠过一道暗光，素素竟还会替他说话……
“好孩子……”
顾老太太没想到，乔素还会替顾靳临辩解一二，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闲聊了一会儿，乔素中途去了趟洗手间。
看着那缓缓关上的门，顾老太太抬起头，正好捕捉到某人那还未收回的幽深不舍的眼神，摇摇头。
“现在知道深情不舍了？靳临，素素原本都和你结婚了，好好的一副牌落在你手中也能被打坏，这点奶奶必须说你。”
她这个孙子哪那儿都好，就是感情上太迟钝，有些事情，连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奶奶，这次是我做错了事情。”
在顾老太太的面前，顾靳临难得卸下一身凌厉的气息，神情多了几分茫然和脆弱，“素素怪我，不愿意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哼，换做老太婆，我也不会原谅你，我听说这件事……好像还牵扯到了印雪？”
对上顾靳临讶异的目光，顾老太太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别看我老婆子上了年纪，人脉还是有些的。”
顾靳临一噎，便把这段时间原原本本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从一开始的绑架案到最后离婚，包括顾欣愉利用顾氏集团打压乔素的事情，巨无遗漏地讲清楚。
“……奶奶，事情就是这样的。”
下一瞬，顾老太太直接操起身边的龙头拐杖，用力地往顾靳临手背上一敲，动作敏捷得不像是个奔九的老太太。
“换做是我老太婆子，面对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人，都不确定能不能忍着不做掉他，靳临……你糊涂啊！”
听出话语中的失望之情，顾靳临低下头，“奶奶，我知道错了。”
不自觉捏紧的掌心，慢慢渗出血丝。
他知道从当初做出选择的那一步，他就彻底输了。
可他仍然不愿意放弃，平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他只想要一个可以从头早来的机会……
“算了，要我说那个印雪，就不该留在顾家。她父亲对顾家的确有恩，可这些年我们顾家该给她的也不少，她一介孤女，能顺利长大，还能从国外镀金回来，平日吃穿不愁，姿态优雅，这一切难道不是顾家给予出的资源所堆砌出来的？即使有天大的恩情，也早该偿还完了！”
顾老太太半眯着眼，语气淡淡，“听说她在帮元嘉做心理辅导？小姑娘家家的能有多少的本事。再说，元嘉之所以变成痴儿，是因为他大脑里的淤血难以化解，你作为舅舅，招两三个名医过来，也比所谓的心理辅导师强。”
“斗米恩升米仇，有时一味回报……反会找来祸患。”
只是在顾靳临看不到的地方，顾老太太混沌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印建明已经去世了……印雪也无辜，当初的事情她就不再追究，但绝不能让姓印的人，继续待在靳临的身边！
“我早有这个打算。”
顾靳临低沉着嗓音开口，如果不是顾忌着曾经的恩情，他早想让印雪离开。
“这个恶人，让我来做。”
顾老太太见他并没有被所谓的恩情束缚住，眼底划过一道满意，“老婆子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能做些事情，阮琼……你母亲那里，就让我来处理。”
混沌的眼神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顾家……好不容易才维系起来的安宁！
“奶奶，我妈她……”
“奶奶我还看不透吗？你母亲对那个印雪可满意极了，再待下去，说不定老婆子留下来还赶得及吃上你另一顿婚宴。”
顾老太太随意地摆了摆手，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好了，这段时间我会待在老宅帮你一把，你也要好好努力，把我老太婆的乖乖孙媳妇给哄回来！”
她也算阅过不少的小姑娘了，可唯独只有乔素让她瞧着顺眼可人。
不是娇弱无依的菟丝花，也不是骄纵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只是乔素。
话音没落多久，乔素正巧开门进屋。
听到动静声，顾老太太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冲着人招手，“素素快过过来，老婆子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无趣的很，还是和你们这种小年轻待在一起，才有滋有味，以后可要多来看看我。”
以后再来……吗？
乔素微闪了下眼，随即浅笑，“顾奶奶，这么多年过去，虹城变换了许多，改天您要是有兴致，我专门陪您出来逛一逛，一个电话的事情，保证随叫随到。”
却绝口不提会来顾家这件事。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顾靳临眼眸一沉，顾老太太的眼底也闪过一丝失望，却没表现出来，“好啊，那就说定了，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可不许……不许放鸽子。”
“一定一定。”
乔素笑眯眯地承诺着，和顾老太太闲聊没多久，门外想起敲门声，伴随着管家恭敬的低语，“老太太，二房、三房的人……都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