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瑾言几乎是无比暴躁愤怒地说出这番话来。
他一直以为，素素待在虹城，又有顾靳临挡在前面，肯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他如今最后悔的，就是当时他为什么不在国内！
要是他在，绝不会让这么委屈的事情，发生在素素的身上……
夹杂着怒火的低吼让顾靳临浑身一震，掌心紧握。
喉咙里似冒着哑火，滚烫烧灼着他的神经，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彻底哑然。
事实摆在眼前，他无法辩驳。
“呵。”
牧瑾言轻轻地冷笑了一句，“我后悔了，当初在得知素素和你结婚的那一刻，我就应该劝她从你身边离开。”
那时要是离开了，之后也就没有那么多破事，素素也不会差点就……死了。
“牧瑾言，你有什么资格来插手我和素素之间的事情？”
顾靳临骤然沉下脸，目光锐利冰寒，“青梅竹马的哥哥？还是个连感情都不敢面对的胆小鬼！”
“只要素素一辈子过的顺心如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牧瑾言轻闪了下眼，语调平静，“而你……我清楚素素的性格，她从来都不会是愿意回头的人，你放弃了她，现在同样的，也被剥夺了资格。”
顾靳临浑身一震，眼神渐渐幽深下来。
半晌，沙哑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口中溢出，“……我不会放弃的。”
他承认自己当初犯了错误，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挽回。
两道同样灼热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噼里啪啦，惊起一片火花。
楼上。
乔素对楼下门口两个大男人之间的电光火花一无所知，只专心致志地收拾东西。
没过一会儿，就整理出三大行李箱。
她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平日也不喜欢买买买，但没想到，已经带走过一部分的必需品，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东西。
折叠小推车上扛着三大行李箱，乔素正准备出门，一直守在门口的顾三忽然恭敬地冒出来，“太太，我帮你吧。”
“谢谢，但不用了，我自己也行。”
乔素婉言谢绝了顾三的好意，随即又提醒了一句，“我和二爷已经离婚了，太太的称呼还是改了吧。”
这、这怎么行呢！
顾三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可能。
其他人也许还被迷糊闷在鼓里不清楚，但他们几个都清楚，二爷对太太是动了真情的！
那既然动真情了，一时是太太，一辈子是太太！
乔素倒是没注意到顾三的神色，只低声交待了这一句后，便推着小车下了楼。
牧瑾言眼尖注意到那出现在楼梯间的纤瘦身影，率先止住了这场剑拔弩张的无声战争，幽深的墨绿色瞳眸闪过温柔的光芒，说道，“素素，你一个人拿三个行李箱太吃力了，我帮你吧。”
边说着，人已经上前，轻松推动两个行李箱，不动声色地留在了乔素的身边，两人一前一后，从身形上来看，莫名有股说不出的般配感觉……
般配个屁！
向来冷静自持的顾靳临忍不住在心底爆了句粗口，舌尖被后牙槽死死地咬紧着，不过一会儿，便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等即将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再也压抑不住，身体不受控制地挡在面前的路，掌心紧紧地贴在微凉的手腕上，牵制住。
“等等……我还有话想和你说。”
乔素下意识停下脚步，抬眸，男人幽暗的眸底深沉到一眼望不到头。
犹豫了两秒，她看向边上的牧瑾言，说道，“这些行李……瑾言，你能先帮我带上车吗？”
这是愿意和他好好聊聊的意思了？
顾靳临眼底骤然燃起火苗。
“你放心交给我处理就好。”
牧瑾言善解人意地捎上乔素的行李箱，笑着说道，“我在车上等你，快点过来。”
不远处的顾三见状，纷纷给留在大厅里的佣人们使眼色，很快，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门口的乔素和顾靳临。
两人站在原地，气氛猛地沉寂下来，谁都没有开口，空气中莫名多了几分尴尬的气息。
“二爷把我叫住，是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最后，还是乔素率先打破沉默，面色沉静地问道，边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手。
顺势后退一步，无声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客气而疏离。
“……”
顾靳临难得卡壳，幽暗深邃的黑眸不自然地掠过一丝慌乱。
他先前只想着把人留下来，实际上想要解释清楚的有很多东西，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汪汪汪——啊呜——”
倏然响起的狗叫声，一下子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还没等乔素反应过来，眼前忽的掠过一道白光，下一秒，小腿一沉，像是被破绑上了个重物一样，使劲拉扯着她。
什么鬼？
乔素低头一看，就对上一双……湿漉漉的小狗眼。
许久不见的小白又双叒叕胖了一圈，白绒绒的毛发像是炸开来的肉丸一样，如黑珍珠般圆溜有神的小眼睛不断眨巴着望着她，急切地喘着气，似想要让人抱起它。
乔素从善如流地弯下腰，抱起了它。
才刚满三个月的小狗崽，已经是十斤重的小胖子了，第一次使劲的时候，乔素差点没把人抱起来。
“小白，好久不见啊～”
撸着软乎乎的狗毛，乔素随意地又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二爷要是找我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谁说的，我找你，是有严肃的事情要商量。”
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听上去严肃极了，乔素下意识抬起头，目光紧盯着，心底开始复盘。
离婚证也拿了，东西也全都搬走了，她还有什么事情是没弄完的吗？
在女人灼灼眸光的注视下，顾靳临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忽然落在享受乔素“无尽宠爱”的狗子身上。
脑海闪过一道光。
“你走了，这条狗打算怎么办？”
嗯？
乔素设想了很多，唯独没有预想到顾靳临会突然提到小白。
语气一顿，问道，“如果二爷你不想养小白的话，我可以带走……”
“不是这个问题。”
顾靳临打断她的话，语气隐约带上了点不自然的味道，“你……忍心让它小小年纪，就承受失去母爱的痛苦吗？”
乔素，“……”哈？
小白歪头，“……嗷呜？”
面前的狗男人在说什么，它还是个小宝宝，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