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令人无力的持久战

　　用肉身进入潜意识空间的感觉非常奇怪。就像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进入一个幻想空间般，只有自己跟这个空间是格格不入的，但又有哪里觉得理所当然。

　　敏特跟柯蒂雅进来时都是这种感觉吧？

　　舜很快就结束这一系列的联想，赶紧往里面前进。这里看似还是入口而已，跟核心有好一大段距离。

　　不过要怎样走到核心呢？虽然不及自己的空白，但这里完全没有方向可言，除了按着感觉走也别无他法。

　　「好迟呀！笨蛋！」耳熟的声音忽然响起，但舜完全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然而不用他多思考，声音主人已经急不及待地直接出现在他眼前。

　　「芭格丝？」

　　「对了！是很久没出场被你们排挤的芭格丝了！」芭格丝生气地叉着腰，似乎非常不满被遗忘的事。

　　「是你自己不跑出来吧。」完全不知情的舜反驳道。

　　「芭格丝被柚子姐姐断开了连接，还强制让芭格丝进入沉睡。是出不来，不是芭格丝不跑出来！」

　　「为什么？」难怪一直没见到她，他还以为她跑到哪里玩去。

　　「柚子姐姐....上次一感觉到遇上人鱼族之后就把芭格丝收起来了。」虽然本意是保护她，但之后都不被放出来是为什么呢？

　　「即是还在岸上时.....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柚子的潜意识空间吗？」

　　「是呀，刚刚被唤醒了，但芭格丝进不去。」她忧心鬱鬱地望向深处，显得非常沮丧。「柚子姐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的情绪过于激动于是不小心把芭格丝唤醒了，但这次她却把自己锁起来了...舜，外面到底怎么了？」

　　「....」事情太长太多，舜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明。

　　芭格丝低下头来，比起外面的事其实更关心柚子的情况。虽然自己不是由一开始就跟在她身边，但一起的日子也不短，柚子这个状况还是头一次发生的，这令她非常忧心又自责。

　　如果自己能聪明一点，更善解人意一点，更有能力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在事情变坏之前阻止它发生呢？

　　舜看着眼前开始越飘越低的海天使叹了口气，两指一抓把对方抓起来：「别自责，事情太多一时间也解释不了，与其继续讨论这个，倒不如你快点带我去柚子那里。」

　　「...舜你多话了，你真的是舜吗？」芭格丝带着怀疑的眼神扫了舜一遍，如果是假的就一定要设法把人赶出去。

　　舜盯了这隻海天使几秒，忍住把人丢走的衝动，冷冷地说：「你不带我自己找。」

　　「哇哇哇！好啦！这边！」凭这个态度就知道是本人，芭格丝赶紧指了指前方。

　　舜看过去，果然还是看不到尽头的空间，但既然她这样说就照跟。

　　「你刚刚说柚子把自己锁起来了？」舜没忘记芭格丝刚才说的话，有点在意。

　　「嗯，都不让芭格丝进去。」想起又沮丧起来，芭格丝的语调非常没精神：「感觉柚子姐姐好像什么人都不想见....」

　　「是再一次的背叛....有谁可以承受得到...」背叛她的还是她一直以为是唯一清泉兼好友，那个打击一点都不轻。

　　「背叛？」芭格丝不解问道，却没想到空间突然扭曲了一下，还暗了下来。

　　舜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才说：「...别提了，出去再说。」

　　柚子的潜意识空间对他们的对话有了反应，再说下去可能会被赶出去，但这也说明了，现在他们是在被允许进入的状态。

　　柚子把自己藏起来，却希望有人可以找到她....她到底是有多矛盾呀。

　　为免再说错话，舜决定不再跟芭格丝套情报，接下来还是随机应变，靠自己吧。

　　走了不知道多久，一成不变的景色终于有了变化。原本淡黄色的背景色开始变得更深更暗，随着他们前进的步伐，四周的色彩已经逐渐消失，剩下的只有黑灰色的空间，明明什么都没有，却给人感觉到无比绝望及孤单。

　　比起自己那一片空白的空间，这里更让人感到空虚。

　　「芭格丝....我们是不是快到了？芭格丝？」舜觉得已经足够深入了，他想跟芭格丝确认时却发现她不见了。他叫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大概已经到达目的地。

　　所以他被允许进入了？

　　那...柚子呢？

　　「....」望着这一片灰暗的世界，舜闭上双眼，静下心来，然后专心想着。

　　如果他所想的曾经对柚子的潜意识空间造成过影响，那么现在肯定可以再来一次。

　　舜回忆起当时的感觉，然后在心里呼唤着

　　『柚子。』

　　『柚子，你在哪？』

　　........

　　『柚子，你在....』

　　「这里。」舜在开口的同时睁眼，一个小女孩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他肯定她就是柚子。

　　「柚子...」

　　「你走，你出去！」小女孩的声量不大却震盪了整个空间。

　　舜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心想：现在要怎样把迷途的小女孩带回家呢？

　　人鱼皇宫大厅——

　　战况并没有什么进展，即使已经快熟悉对方的战斗方式，但在双方的自我回復力都不相伯仲的情况下，谁都没有严重伤势，倒是体力的消耗比较多。

　　「真的很难缠呢....」看着近乎胶着的战况，无日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这也是意料中事，只是没想到对方也那么冷静。」本来无月要蜜柑记住初衷的目的就是想她不恋战，在对方打得忘我时再趁机把人抢过来。但没想到除了第一次以外，菲利安几乎再没有离开那附近半步，看来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职责。

　　如果他可以再笨一点就好。

　　蜜柑跟菲利安的交手再一次停了下来，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了，蜜柑停在较远一点的地方边警戒着对方边喘息着。

　　菲利安没有被她搞乱自己的步伐，从他的战斗方式她看得很清楚对方完全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只要这边不攻过去，那边都不会有动作，他只是死死地守着那个位置，不做多馀的动作。

　　这样令蜜柑非常为难而不习惯，因为她一直以来的战斗方式都是非常被动的。但不可以再没有进展，蜜柑心里很清楚，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方的转变就越完整，虽然用不出柚子的魔法，但古代人鱼在体能上的能力也不容小瞧，她只会更难抢回柚子的身体。

　　没有时间的反而是她这边。

　　意识到这一点的蜜柑决定放弃思考，什么策略什么目的都管他的，先解决菲利安再说！

　　她施展最高的速度逼近菲利安，锋利的花瓣先一步来到他的身周，眼看就要击中目标，却被对方一下子就用水波把所有花瓣震碎，但没关係，那只不过是佯攻，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被震碎的花瓣没有消失却慢慢化成粉抹飘浮在他的身周久久不散。

　　「什么....！」本来还在为了防预蜜柑的攻击而架好姿势的菲利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着吓愣了，竟然没立刻把粉抹驱散开，只愣愣地站在原地。

　　在他嗅到异样的香味时已经太迟了，即使知道这是对方的招数也没用，他已经被这香甜的味道勾住了。

　　「怎么会是这边先失去冷静....」底下的无月更着急了，连这没把握的一招都使出来了，蜜柑肯定是被逼到失去了冷静。

　　「妖精是幻觉的高手，不会有事的。」灵夜奇怪无月为什么会这样说，担心跟不信任是两回事呀。

　　「对，可是她才刚刚学会，还不稳定呢....」可以说是下下招，而且怎么看都知道蜜柑完全没有想过幻觉的内容：「而且她是mix，没有窥视潜意识空间的能力，对製造出真实的幻觉有很大影响。」

　　简单而言就是骗不了人，只要意识到是幻觉并拒绝它就很容易从中挣脱出来。

　　「但....她好像不是打算用幻觉做攻击呢。」小黔看着就觉得不对，蜜柑不是没有思考太多，而是往另一边思考了：「她用幻觉牵制了菲利安的攻击。」

　　蜜柑才刚学会幻觉的使用方法，在能力不稳定又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她聪明地选择了用对方最重要的东西来迷惑他。

　　而他最重要的东西用膝盖想都知道一定是他妹妹翠丝蒂，虽然自己不清楚她的性格，但他们刚刚才吵过架大概是可以矇混过去的，而自己只要在他挣脱幻觉之前把柚子救出来就可以。

　　少了对方的阻挠，蜜柑很容易就来到困住柚子的冰墙前，举起花爪用力地敲下去，「碰」的一声，蜜柑整个人被反弹了开来。尽力稳住了体势，她看了看整隻发麻的右手，惊讶地望向那道冰墙。

　　怎么会...那么硬？

　　而且那个坚硬的感觉并不正常，不是单纯的硬，而是还带点...弹性？

　　蜜柑疑惑着再来一次，这次还被弹飞得更远。

　　「为什么？」底下的无日看着都感到焦躁，这么艰难才可以牵制到菲利安，却被一道冰墙难住。

　　「可能是施了魔法。」无月只想到这个可能性。

　　但....他们不是还没有学过魔法吗？还是恶魔有教过他们呢？

　　「呵呵，没用的....菲利安设下的防护墙可没那么容易打破。」恶魔的力量已所剩无几，在一旁的比丝琪显得非常虚弱，她气若柔丝地说着，即使在这样的状态下，语气还是那么瞧不起人，那么的不服输。

　　「什么意思？」

　　「人鱼的王者之杖是会选择使用者的，并且会把他最大的愿望，以各种方法呈现出来。」比丝琪没看发问的无月一眼，目光停留在远处仍陷入幻觉里的菲利安身上，她继续说：「而菲利安的愿望是——保护。」

　　只要是菲利安确定要保护的，王者之杖都会帮他保护，即使他神智不清也好。

　　毫不知情的蜜柑继续尝试着打破那道冰墙。

　　她不可以放弃，只差一步而已，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救出来。

　　但奇怪的是，那道无形的墙似乎怎样都攻不进去，敲不碎，划不破，就连影子都入侵不了，令人无法想像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如果自己会魔法会不会有转机呢？

　　蜜柑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好好学魔法，但她不知道的是，除非使用的魔法破坏力比权杖的大，否则一样会无效化。

　　「蜜柑！」忽然下方传来了无月的声音，蜜柑还未来得及回应就感觉到有股力量把她拋了开来。

　　「啊？！」发生什么事？蜜柑完全无法反应过来，那股力量很大，就像有人用布把她包起来，再往左右用力甩，最后在她撞上了那道冰墙后才停下来。

　　「居然敢用翠丝蒂的幻觉来骗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蜜柑抚住还非常晕眩的脑袋，艰难地看向发话的菲利安，一直很平和的他现在似乎失去了一贯的冷淡，即使表情仍是那张朴克脸，但蜜柑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气势完全变了，眼神都不一样了，也许这就是他怒火中烧的表现。

　　蜜柑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但回头望望那无论如何都破不了的冰墙，她知道无月的方案是行不通了，比起再浪费体力去破坏那道墙，倒不如让眼前的人鱼亲自放人。

　　两人的目标几乎一致了，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完全不一样了。

　　废话没多说，菲利安甩一甩权杖，无形的一股水流向着蜜柑衝去。虽然她看不到但还能感觉出来，连忙往一旁闪，本以为完美地避过了这一击，没想到才居然被吸了回去，她努力地抗衡着才没撞上去，但那股拉力却毫无预警地消失，蜜柑因为惯性整个人往另一边飞。菲利安抓紧时机挥出另一击，这次身体不受控的蜜柑几乎避不了，她只能稍微用花瓣挡住一点。

　　花瓣没有影子好用，一下子就被撞散，眼看快要被击中，蜜柑闭上眼尽力聚集影子为她挡下这一下。可惜时间始终不够，影子盾不够时间形成，但却巧妙地把部分力量卸去，只是蜜柑还是被那股力量打到地上去，然而因为影子盾改变了力量的轨道，所以才没被直接打中，否则被打凹的绝对不是地面而是她。

　　好可怕的力量...蜜柑的额角彷彿流出了一滴冷汗。刚才对方还是守势所以没察觉到，现在蜜柑才发现对方的实力似乎远超她想像。

　　她艰难地爬起身，感觉到伤势正在癒合起来才稍微安心下来，她正想飞回去，但菲利安已经来到她头顶。对方就像发流星雨地一波又一波无形的力量密集地向她打去，蜜柑只好咬紧牙关，低飞着地左闪右避，集中全身感官去感应，边避边放出影子护罩保护自己。

　　影子护罩可以保护到她的时候不多，但对方打中她的机会同样也不多，机动力依然非常高地左闪右避，还有空间分析出菲利安使用的是类似重力或是空间的力量，所以才会无形但有力量，而且还有引力。

　　再这样被追着打情况也不会好转，她转过身同时快速射出几枝影子矛。菲利安跟蜜柑的距离其实没有很远，蜜柑转过来的一剎着实有吓到一下，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因为不想打断自己的优势感，所以他没打算回避，而是朝影子矛发出攻击。本以为它们会被打落，但影子矛却穿过了他的重力波，全部笔直地刺向他。

　　在讶异的同时菲利安只好硬的往一边翻，但还是太迟，虽然伤不到要害，但还是被刺伤了，疼痛令他如雨般的攻势稍微停了下来。

　　蜜柑趁机往上衝过去，手中的花爪已经成形，夹带着花瓣飞舞的右爪往前一伸，一下子就把菲利安的鱼尾抓着，她赶紧用力一甩，把人甩到地上。

　　花瓣刮掉了他不少鱼鳞，痛得他面容扭曲，被重重甩到地上更令他感到十分晕眩，无法稳住身子都分不清方向。蜜柑趁机甩爪，先重伤他再算。

　　然而这看似志在必得得一击却在接近他的时候完全粉碎，重力把花爪挤碎，幸好蜜柑机警，才可以在被挤成碎片之前远离重力范围。

　　「为什么？！」他不是晕了吗？

　　「没用的....权杖赋予我的力量不会让你杀掉我的....」菲利安撑着权杖站起来。

　　即使分辨不到方向，即使头晕眼花，只要在身周开啟保护自己的攻击魔法就没问题，这是权杖反映他愿望跟觉悟的力量。

　　假若当年的人鱼王者都有他同等大的觉悟，那么自己恐怕都难以伤他分毫。

　　「....」蜜柑喘着气，她的体力已经回復不过来，持久战消磨她的体力跟斗智，一次又一次攻击失败的挫败感令她开始没自信。

　　她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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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吐糟

　　我没事干嘛让菲利安用魔法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