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笳将大衣搭在沙发靠背上,“我好冷,我要先去洗个澡。”
周濂月不过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南笳换上拖鞋,去找浴袍。
拉开衣柜的瞬间,她愣了下,因为没想到里头挂着好几身衣服,看样式与材质,明显都是周濂月的。
该不会这个人在酒店长住?
浴室很宽敞,有个很大的浴缸,临靠着落地窗,外头灯火璀璨。
南笳先打开了浴缸的进水阀,等洗过头,冲过澡之后,浴缸里水已经蓄满一半。
她跨进去,躺入浴缸。
没敢泡得太久,只当整个人都彻底暖和起来,她就爬了出来。
擦干,再吹头发。
周濂月今晚去朱家聊了些生意上的事,临时改了行程,明天中午就得出差。
原本就没什么特别的兴致,不过因为南笳那句话,叫他想看看,她今晚上又会玩出什么花样。
可等待她洗澡的漫长时间,让他最后那点兴趣也彻底消失了。
他坐在沙发上抽了支烟,正准备走,来了个电话,屈明城打来的。
屈明城:“你不是叫我帮你查南笳跟邵从安那档子事儿?我帮你问了。”
周濂月:“结果?”
“没啥结果。那都七年前了,一从来没出过名的小演员,谁还记得住?反正问了几个人,跟邵从安走得近的也都问了,都说只记得当年邵从安是追过她,但后来两人具体发生过什么就不知道了。”屈明城笑说,“你直接问当事人不就得了,费这劲儿。”
周濂月没理会他,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没事就挂了。
“哦,差点忘了。考古到了两段她的视频,你可以瞅瞅。”屈明城懂周濂月的界线,一般不会浑开他女人的玩笑,这回倒是憋不住评价了一句,“就单看这两段视频,这姑娘被耽误了这么多年,确实可惜。以现在娱乐圈里这些明星的资质,她光靠脸就妥妥是顶流了。――发你微信了,自己看吧。”
挂断电话,周濂月打开微信。
两段视频,第一段是南笳当年考电影学院的面试片段。
叫她唱首歌,她清清嗓就直接开唱,听得出来声乐基本功一般,但架不住音色赏饭吃,又毫不怯场。
唱到一半停下来,笑问评委,老师我好像节奏错了,您能给个拍子吗,我再试一次?那评委也配合,真就打起了拍子,她又唱一遍,第二遍稳得多,声情并茂。
一首粤语老歌,带动得评委都跟着打起了拍子: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越过高峰另一峰却又见……
结束了,评委问她,你这嗓子怎么不去考声乐?
她骄矜得一点也不叫人讨厌,说:因为我觉得我这张脸更不能被浪费。
评委都哈哈大笑。
第二段视频是个广告,就十五秒。
一个橘子汽水的品牌,场景是大学校园,剧情很简单,全靠她一人撑起来。最后一幕,她趴在窗台上,举着橘子汽水对宿舍楼下的大男孩笑说,明天见!
夏日,微风,斑驳树影,还有比橘子汽水更清新的女孩。
看完只有一个感受,灵气。
有开门声,周濂月抬眼。
南笳已洗完澡了。
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头发披散,一张脸素净得几乎能与广告里的那女孩百分百重叠。
除了眼神。
这已不是一双,看着从没被任何人欺负过的眼睛。
周濂月锁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向她伸出手,“过来。”
南笳走到他跟前,露出笑容,尚未开口,他伸手将她手臂一拽,她一下在他腿上坐下。
他伸手,擒住了她的下巴,大拇指抹去她微微扬起的嘴角,说:“别笑。我瞧瞧。”
南笳表情僵硬,莫名的心里发憷。
周濂月手指用力,她不由地低下头。
他盯着她的眼睛,凝视数秒,微仰头,咬住她的唇。
片刻,他退开,捉住她微微颤抖的手,笑问:“这就是你的决心?”
“……可以关灯吗?”她呼吸已经乱了。
周濂月将她一把抱起来,轻易得好像抱起一根芦苇。
将她放倒在床上,抬手,按掉了总控开关。
电动窗帘也一并全部拉上,室内只剩下绝对的黑暗。
南笳觉得这是个错误决定,黑暗并不能缓解她的恐惧与焦虑,反而因为无法预判下一步的动作,而放大了紧张。
但已经不想再退了。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便伸手主动地抱住周濂月,低声说:“不用管我,你继续吧。”
看不见周濂月的表情,但听见他轻笑一声,“怎么继续?”
与她手掌相贴的,是周濂月身上衬衫的布料,微微粗粝的质感,她睁大眼睛,即便努力控制,也无法让自己不要去深呼吸。
周濂月的下一句话是贴着她耳朵说的,可这怎么继续,一根手指都纳不下。
南笳只好说:“……对不起。”
周濂月又笑了声,“你跟我说实话我就原谅你。”
“……什么?”
“你跟姓邵的。”
南笳像是瞬间夺回一点理智,很勉强地笑了一下“……要听什么实话?细节么?难道要拿来作为助兴的p-orn?”
周濂月说:“好主意。”
南笳觉得无法呼吸。
更无法开口。
因为周濂月接下来的动作。
室内很温暖,她好像一条冷藏室里拿出来的鱼,正在逐渐解冻。
她变成手风琴、精密的仪器、手工书、填涂色块的游戏……或者其他别的什么,一切可以被精准操控的东西。
最后,像是从憋了很久的水下一下潜出水面,她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
全身力气像浴缸的出水阀被拔掉,倾泻得一干二净。
周濂月抬手摁亮了灯,抽纸巾擦手。
之后,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说:“还行,不是完全无可救药。”
南笳抬眼去看,他衣服尚且整齐穿戴着,一丝也没有乱。
她嘴唇微动。
周濂月没听清,俯身过来,“嗯?”
“我说,我很怕你。”
“怕什么?迄今为止你不是做得挺好吗。”
南笳看他,“……那你不继续么?我说了,不用管我。”
周濂月手指轻轻碰一下她的脸,“这么跟你说吧,南笳,我要只是单纯想找个人解决生理需求,不会找你,明白吗?”
她不明白。
而周濂月不再说什么,起身便走了。
南笳拉被子盖住自己,转头看着周濂月直接走出了房间。
“周濂月。”
周濂月脚步顿了下,转头看她,她还没开口,而他显然知道她要问什么,“明早联系许助,他派车送你。”
“你……”
“我去睡觉。”
“这里……”
这里不能睡?
周濂月平淡说道:“我习惯一个人睡。”
第15章 (双更合一)
南笳失眠到大半夜,第二天天一亮就醒了。
没联系许助,自己打了个车回去,也没打听周濂月的下落。
她后面有工作,关姐让她去试一个戏。
南笳的工作室,单看股权结构很难溯源到周濂月头上,只有圈里人知晓这些门道。
工作室除了关姐,还有一个股东,但只是代持者,是周濂月放在台前的一个幌子,身份干净得扒不出任何东西。
周濂月投资影视行业并不直接经由他的基金会,而是专门成立了一家文化公司,那公司依然是找人代持股份的,且也与工作室没有任何可在明面上查到的交叉的股权关系。
南笳当然不会觉得这是在保护她,这是周濂月在保护自己。
文化公司投了著名导演何讷的新戏《灰雀》,给南笳争取到了一个面试女主角的机会。
周濂月并非最大的投资方――倒不是投不起,而是性价比不高,因为何讷有自己固定合作的制片人,演员也有他用惯了的一套班底。
关姐让南笳去试试,成功了更好,不成功也不亏,就当长见识。反正保底是女三号,合同里写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