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吓得脸都铁青了，不知是该自己一个人先上路，还是和同学一起更有伴。

　　早走晚走都是走，他显然没有舍己为人的想法，咬了咬牙，说：“她在体育馆里面。”

　　说完后，学生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趴在了地上，喃喃道：“整个学校都会完蛋的，你们会害死所有人……”

　　沈冬青回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你们还是人吗？”

　　学生怔在了原地。

　　沿着操场旁边鹅卵石小道一路往里走，尽头就是体育馆。

　　洋娃娃就是在小道周围的草丛里面找到的。

　　还没走进体育馆，就能听见从里面传来一阵“砰砰”得拍球声。

　　沈冬青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有一群男生在那里打篮球，下方坐着一群加油的学生，从他们佩戴的校牌可以看出，都是同一个班的学生。

　　台下的学生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我们班的那谁又被老妖婆抓到了。”

　　“那我们班这学期的文明班级评奖又没了。”

　　“老妖婆是不是在针对我们？”

　　“我看她是更年期到了，看谁都不顺眼。”

　　这群学生表情鲜活、青春洋溢，与之前遇到的学生截然不同。

　　周闻彦说：“过去的重演。”

　　看来在曾经，在校园怪谈还没开始的时候，庆海高中也是正常的学校。

　　两人静静地看着。

　　中场休息时间。

　　场上的学生都下来喝水、休息，就在这时，一个梳着双马尾，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哥哥姐姐。”小女孩的声音很小，喊了好两声才有人听见。

　　那些学生都停下了动作。

　　“这不是那个老妖婆的女儿吗？”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女孩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说：“哥哥姐姐，你们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吗？”

　　为首的两个学生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知道啊。”

　　其中一个人指了指：“你妈妈就在那里。”

　　他指的是错的路。

　　小女孩并不知道，甜甜地道了声谢，蹦蹦跳跳地走了过去，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门后。

　　这时候，场上有人开口了：“这样骗小孩不太好吧？”

　　“啧。”那个指路的人耸了耸肩，“谁让她蠢呢？活该。”

　　有人附和道：“就是，那个老妖婆总是找我们的茬，别管她了，我们打球。”

　　一群人顿时忘了刚刚的插曲，又热热闹闹地打起了球来。

　　沈冬青跟在了小女孩的身后。

　　小女孩不知道走错了路，绕过了篮球场，走到了游泳池这边。

　　这里有一个泳池，充满的消毒水的味道，因为现在并不是开放的时间，游泳池这边一个人都没有。

　　以小女孩这个年龄，还不知道水的恐怖，她抱着洋娃娃，慢慢地走在了游泳池的边缘。

　　她走累了，干脆在地上坐了下来，把洋娃娃放在了一边。

　　小女孩凌空坐在游泳池的旁边，一双腿晃来晃去，还唱着歌。

　　休息够了以后，她正要爬起来，可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栽到了游泳池里面，发出了“噗通”一声。

　　沈冬青下意识要伸手去捞，可手却从小女孩的身体里直直地穿了过去。

　　周闻彦说：“这只是过去。”

　　像是安抚。

　　沈冬青收回了手，只能看着小女孩在水里面扑腾。

　　还好，没过多久，在打球的学生们好像发现了不对，找了过来。

　　他们找到了在游泳池里面挣扎的小女孩，但没有立即下去救人，而是站在旁边围成了一圈。

　　有人说：“我们是不是该救人？”

　　沉默片刻后，人群中响起了回答。

　　“我不会游泳。”

　　“还是去找老师吧。”

　　“我害怕。”

　　……

　　在角落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恶毒的声音：“我讨厌老妖婆。”

　　“仗着自己是教导主任，什么都要管。”

　　“谈恋爱要管，上课吃东西要管，发型不规范要管……”

　　“就算她被淹死了，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说完以后，那个人转头就走。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

　　犹豫了片刻后，一个又一个地走开了。

　　最后只有小女孩一个人，静静地漂浮在了水面上。

　　“大哥哥。”变得湿漉漉的小女孩仰着头看着沈冬青，“我找不到娃娃了，也找不到妈妈了。”

　　沈冬青向她伸出了手：“我带你去找妈妈。”

　　小女孩将带着湿气的小手搭了上去，甜甜地说：“谢谢大哥哥。”

　　两人走出了体育馆，而周闻彦跟在他们的身后。

　　周闻彦瞅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开口：“你喜欢小孩？”

　　对这小姑娘可对别的鬼怪温和多了。

　　“不喜欢。”沈冬青想了想，换了一个说法，“礼节性爱护幼崽而已。”

　　周闻彦问：“那你喜欢什么？”

　　这下沈冬青没犹豫了：“喜欢好吃的和好玩的。”

　　听到这个回答，周闻彦摸了摸鼻尖。

　　*

　　找教导主任没费多大的劲。

　　她就在教学楼正门口，与之前严肃正经不同，她的头发散乱，高跟鞋都被踹掉了，一手抓着洋娃娃，见到路过的学生就抓着问。

　　“有见过我的甜甜吗？”

　　可怜学生以为自己犯了校规，就差被吓得当场去世了。

　　教导主任扔开了说不出话的学生，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时，沈冬青牵着小女孩走进了她的视线。

　　教导主任像是疯了一般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小女孩，口中不停地喊：“甜甜，妈妈的甜甜……”

　　还好沈冬青及时躲开，不然也要被抱个满怀。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了教导主任：“妈妈别哭了，我找到妈妈了。”

　　教导主任摸着小女孩的头顶，闭上了双眼，但还是有两行泪落了下来。

　　“好，甜甜找到妈妈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教导主任才抱着小女孩站了起来，而小女孩抱着洋娃娃。

　　她说：“谢谢你们。”

　　透过镜片，可以看见她的眼底一片清明。

　　小女孩也紧跟着说：“谢谢大哥哥们。”

　　沈冬青接下了谢意，顺手打开了《校园怪谈》，自语道：“这下应该算是完成了吧？”

　　【丢失的洋娃娃：甜甜有一个洋娃娃，可她弄丢了，这是妈妈送给她的。甜甜也把自己弄丢了，妈妈找不到她。帮甜甜找回洋娃娃，或者帮妈妈找回甜甜。】

　　看起来不像是校园怪谈，反而更像是童话故事。

　　沈冬青合上了书，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已通过c级副本，校园怪谈】

　　声音落下，沈冬青并未立即离开这个世界，他抬头，看见教导主任站在那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保护这个学校。”她的眼底有着浓浓的哀伤，“可是到头来，连我的甜甜都弄丢了。”

　　“现在我才明白，只有甜甜是需要我保护的，而这个学校，早就该消失了。”

　　教导主任抱着甜甜，朝着学校大门口走去。

　　教学楼突然燃起了一场大火。

　　她每离学校大门口近一步，火势就会旺盛一分，直到整个学校都化作一片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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