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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第82节

  听到从小一起长大,谢无歧的笑意沉了沉。

  但他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轻狂模样。

  “从小一起长大,家人,好啊,我倒想知道,你心里究竟是藏着怎样的心结,你的问心镜中才会倒映出我师妹十年后的模样。”

  此言一出,江临渊又无话可说了。

  他翻遍古籍,也未能弄清他问心镜中幻境究竟是真是假。

  但显而易见的是,他被问心镜幻境中自己的情绪所感染,他的悔恨,他的愧疚,他的不甘,还有……

  还有二十七岁的他说:

  若我有一天大道得证,我希望站在我身边的那一个人是你。

  我想护你一世平安,你可愿意?

  已经出落成大人模样的沈黛牵着他的手,滚烫眼泪一滴滴落在他手背,她那样开心,那样郑重地告诉他――

  她愿意。

  愿意得不得了。

  江临渊无法将那种复杂的感觉从心头轻易抹去。

  “……这与你无关。”江临渊避而不答,“这是我与师妹的事情,没有和你交代的必要。”

  江临渊越是这样说,谢无歧的脑海中的猜测就越发离谱。

  他这样欲言又止的表情,到底是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还能比他想象得更过分?

  一想到更过分的,谢无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眸中戾气翻涌,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

  “禽――兽――”

  江临渊:?

  他在脑补什么东西?

  谢无歧与江临渊两人剑拔弩张,沈黛在一旁却听累了。

  她现在心情很好,并不明白他们在争执什么,只觉得这个世间非常美好,天气刚好,风也温柔,很适合睡一觉。

  但是地上太脏,桌子太硬,看了看去,只有谢无歧那只摁在酒坛口的手比较舒服。

  沈黛把脑袋放了上去。

  “……干什么。”

  谢无歧垂眸,像是余怒未消,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并不冷硬。

  “真想喝酒,我带你偷偷背着师尊喝就是了,找他做什么?现在知道撒娇,晚了。”

  “不晚。”酒喝多了就是容易想睡觉,沈黛闭着眼睛答,“二师兄你人好,不会生我气的。”

  突然还被发了一张好人卡,谢无歧气笑了,顿了顿,又恶劣地拉长了尾音:

  “哦?我好吗?那我和江临渊比,谁更好?”

  江临渊霍然抬头看向谢无歧,眸中比方才更添了几分无名火。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气什么。

  是气谢无歧拿自己与沈黛做比较,还是气他其实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就有种已经知道答案的下意识回避?

  还好沈黛没有直截了当给出答案,她心情平和地回答:

  “二师兄,人的痛苦往往就是因为跟人比较而产生的,这种问题不好。”

  江临渊紧绷的肩膀松了些。

  然后下一秒,他就又听沈黛道:

  “更何况,人要向上看,你为什么要和差的比呢?”

  江临渊:……

  谢无歧冷了好一会儿的脸终于如冰层融冻。

  “是啊。”

  他桃花眼淡淡一扫,掠过江临渊阴晴不定的脸,长眸聚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不比了,我跟他人狗有别,赢了也胜之不武,你也离他远点,你们之间仙畜有别呢。”

  “谢――无――歧――!”

  江临渊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你做什么!”

  谢无歧还未开口,沈黛率先起身摇摇晃晃挡在他面前,欢喜酿的效果还在,因此她说话也有些神神叨叨:

  “不要吵架,不要拔刀,世界这么美好,你这样不觉得很煞风景吗?”

  江临渊额头青筋跳起,压着怒火同沈黛说:

  “你没听见他方才说什么吗?是他先挑衅的。”

  ……有吗?

  沈黛扭头看谢无歧,对方很快摆出一副无奈模样:

  “师妹,你前师兄是不是因为我刚刚误会他给你酒喝所以生气了啊,你前师兄真记仇,不像我,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江临渊:……你他妈,适可而止。

  笔直的沈黛这一次又忘了上回的教训,毫无怀疑地信了谢无歧的话,有点不满地对江临渊道:

  “是啊,二师兄只是担心我,而且我刚刚把你错认成二师兄,你也没有立刻反驳我,害得我丢人,我们就算扯平了。”

  谢无歧:“……等等。”

  他指着江临渊:

  “你刚才把他认成我了?”

  沈黛老老实实低头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认错的。”

  谢无歧听了其实并没有生气,想到沈黛刚才是因为把江临渊认成了他,才和他有说有笑,他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

  少年人的那点争个高低的好胜劲得到满足,谢无歧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在沈黛眉心。

  催动灵力,替她将体内酒气逼出几分。

  沈黛刚觉得脑子稍微清醒一点,就见一双潋滟勾人的桃花眼抵在她眼前,眼尾上扬,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笑。

  “现在知道谁是二师兄了吗?”

  是她认错了人,沈黛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

  “知道知道,下次不会了,二师兄你还生气吗?”

  谢无歧显然已经不生气了,毕竟问题最大的还是对面那个狗贼。

  呵,原来是冒充他和他师妹套近乎,亏他做得出来。

  不过此刻见江临渊阴沉着脸,显然是面子不太过得去的样子,谢无歧心中痛快几分,也不欲纠缠下去,省得待会儿他要是没忍住揍了江临渊,岂不是还帮他卖惨。

  想到这里,谢无歧直起腰,故意不露分毫地对沈黛说了句:

  “还有点,看你之后表现吧。”

  说完就将沈黛没喝完的那一坛欢喜酿藏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江临渊站在原地,原本已做好了与谢无歧再起争执的准备,却不想他就这样干脆利落地抬脚走人。

  而沈黛跟在他后面,把他的话当了真,苦恼地想着怎么哄她师兄开心。

  “二师兄我不是故意要认错人的,真的真的。”

  “二师兄你想吃桃片糕吗?师尊说太玄都城中有家桃片糕好吃,待会儿我们去买好不好?”

  “对了,上次二师兄你在问心镜里叫我姐姐,我也不能白白占了你的便宜,这样吧,我也叫你几声哥哥我们扯平好不好?”

  “哥哥?二哥哥?”

  谢无歧背脊僵了僵,耳根染上点热,他无奈掩面:

  “谁教你这个的……不许喊了。”

  庭院里秋风瑟瑟,将两人的对话一句一句送入他耳中。

  江临渊转头就快步回了云渺台,云渺台上筵席已至尾声,许多宗门弟子便借机相互切磋,陆少婴见江临渊回来,便招手对江临渊道:

  “师兄你回来啦,有好几个别宗弟子想要找你切磋,我刚准备帮你回绝……”

  “不必。”

  江临渊提剑上了云渺台,草草与对方见过基本礼节之后,便挥剑毫不留情地朝他而去――

  上品法衣被江临渊瞬间斩断衣摆,对方惊了惊,见江临渊一个切磋也如此认真,忍不住不满道:

  “江仙君今日火气挺大啊。”

  江临渊没说话。

  他脑中还停留在放在转身前的最后一幕上。

  红衣的小姑娘围着那玄衣少年打转,她道歉得认真,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玄衣少年眼帘半垂,唇边噙笑,分明是早就不生气的样子。

  她酒还未完全醒,走着走着会踉跄一下,玄衣少年便干脆把她捞到背上,背着她慢悠悠地往回走。

  两人的背影看上去温馨又安宁,是路人看了都会会心一笑的模样。

  江临渊看着两人的背影,只觉得――

  刺眼。

  *

  鉴于喝醉酒的沈黛已经在太玄都的客舍里睡下,谢无歧和方应许开始想办法给沈黛打掩护。

  谢无歧:“我就假装我喝多了,然后师妹留下来照顾我,你也去跟师尊说你想家了,一起留下来住一晚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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