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让兰华去掖庭狱,他也是有所心软,掖庭是一个暗无天日把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之地,兰华终究是无心之过。
只不过当时失子之痛尚未缓和,并无想起其他。
所谓的命运,一日一日的积累之下,大致也变得释然了。
“兰华,你先下去收拾,等一会儿陪本公主去陆府。”
兰华下去后,孟翰问道:“公主,又要去陆府?”
这些日子以来,玉汐公主除了去街上闲逛,就是去陆府待上半天,甚少在府上。
有几次还是夜幕降临之际,才回的府。
“驸马忘了,本公主已经和陆大人的那位小夫人约好,今日去玉脂坊挑胭脂水粉。”
孟翰敲了敲脑袋:“我还真忘了。”
玉汐公主向来对无身份的妾室鄙夷不屑,她非嫡公主,却拥着嫡女的傲娇和气势。
至于那些没名没姓的官家妾室,她向来都是懒得置理。
独独对这一个外头传闻乡下野丫头的女子格外上心,并和她有了亲密无间的关系。
玉汐公主带着兰华去陆府后,孟翰的母亲孟夫人来到书房后,欲同孟翰说道说道几句。
“翰儿,公主又要出门?”
说起来,这事并不是她可以多嘴的,只是,玉汐公主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比以往还要变了一些。
具体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孟翰有些苦恼的默首。
孟夫人继然唉声叹气,又特意将孟翰拉至一旁,压着声问道:“自从公主小产以后,你们有没有……”
孟翰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耳根发了麻,甩声道:“娘,你问这有什么用?”
玉汐公主虽是明面上依旧和从前一般,可实际上两人仅仅是相敬如宾。
夫妻之间,唯有“相敬如宾”这四个字了。
要知道,玉汐公主从前总是爱和他耍小孩子脾性,过于骄纵。时而和他吵架拌嘴,有时候心里不快了,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偏偏现在和他相处之时变得沉静,一开始他只当是玉汐公主长大了,慢慢懂了如何为人妻为人母。
然这细微末节的变化,一点一滴的侵蚀着他的内心。
从孟翰的反应看来,孟夫人霎然了懂了。
陷入沉默,半仰着头自怨自艾道:“都怪我,都怪我。”边说边拿手捶打自己胸口,满是懊悔不已。
孟翰一把拉住:“娘――”
他知道她娘指的是哪一个方面,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翰儿,若你和公主一直不同房,孟家的香火不就断了吗?”孟夫人两泪纵横的望着孟翰道。
孟翰的正妻若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他便可以随其心意娶几房妾。
然,如今这境况,这妾……
“早知道我和你爹当初就不该阻挠你和江家那个女儿的婚事了。”
孟夫人忽然提起了江家,陡然间使孟翰身子一僵,停顿半会儿,哑然道:“娘,别说了。”
随即,孟夫人拿起手帕擦干了泪痕。
愁怨道:“翰儿,娘看公主和你已经变得有些生分,你待公主一定要比以前还有贴心,公主她心里有你,否则也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