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风平浪静一段时间后,江珞雪也没有一直闲着,暗自调查那日太平公主凤阳阁的种种之时,还没有查出什么,就传来一个惊天消息。
太平公主因心思不纯私下拉拢群臣公然与天子作对,此事被揭露后现已经被皇上下令幽禁凤阳阁,终身不得出宫门半步。
此事在整个皇宫看来显得微不足道小事一桩似的,并未震惊整个朝野及后宫,江珞雪才从丽妃口中得知,太平公主在李隆基登基那几年里,便于之发生尖锐的冲突,甚至由于太平公主的势力,文臣武将之中也有一半以上的人依附她。
其势力野心不容小觑,可堪比武则天韦后安乐公主,后李隆基一再打压才把太平公主的势力拔干净八九分。
念在姑侄之情李隆基便认为只要太平公主不掀起任何风浪,还想着妄图坐大,即可容得下她在宫中平稳度过后半生。
谁料想太平公主多年来还贼心不死,近来更是私底下传播李隆基皇位不正、其宠杨玉环更是祸国殃民,又拉拢群臣反李隆基让幼子登基。
如此,再顾念亲情的李隆基也忍不下去了。
“娘娘,我想去凤阳阁。”
得知太平公主已被关押,江珞雪平稳的心也已然坐不住了,想来太平公主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李隆基以谋反的罪名赐死。
说什么顾及姑侄之情,没那么简单,在她还没有弄清楚江家谋反是否与太平公主有关之前,江珞雪以为定要与太平公主见上一面。
丽妃率先不解江珞雪为何必须要见太平公主,此时太平公主被关押起来,任何人与之见面都不没有好果子吃,一不注意被人抓到话柄,随时可能诬告同太平公主同党。
丽妃并不愿意帮这忙,待江珞雪说清自己心中疑惑她才答应可以让江珞雪装成送饭的宫女进出凤阳阁。
到凤阳阁外,江珞雪看着头上“凤阳阁”几个人鲜亮的牌匾,只觉得世事难料,前几日才来偷看,如今这个凤阳阁的主人、在历史书上留下惊天字语的太平公主,被囚禁被关押不得任何人探视,多凄凉啊!
不过她还未走进殿内,里面就传来破口大骂:“李隆基,你这个黄口小儿,竟敢关押本宫,我可是则天圣后的亲女儿,你的亲姑姑,你父皇临死前让你善待我,本宫要出去,出去。”
撕心裂肺的吼声彻底惯穿整个凤阳阁,随后破罐子破摔的声音越来越大。果然被逼急了,太平公主连自己端庄优雅大气也不顾。
守着殿外的几个太监见状摇摇头,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宫女想看热闹,让江珞雪赶紧走,江珞雪一手抬着篮子里的饭菜暗自低着头走了进去小声道:“两位公公,奴婢是来送饭的,还要给凤阳阁的那位收拾一下屋子,恐要耽误一顿功夫”。
“太平公主”四个字此时变成了忌讳,任谁都不轻易提起,一个公公看着挺有脑子的,硬是看了江珞雪好几眼才问。
“今日送饭的宫女怎么换了?”
“回公公,明霞姐姐今日身体不适,就奴婢来送。”
还好送饭的那宫女性子软弱,被江珞雪三下两下子哄着吃了巴豆此时还在如厕,江珞雪只不过就同她说送饭晚了一刻,她可担当不起,这不,硬求着江珞雪帮她给太平公主送饭。
“进去吧!”
另一个公公也不敢惹事,转身就把开凤阳阁里面房间的钥匙放在江珞雪手上,太平公主都落难了,谁还会主动来惹这晦气?
江珞雪打开房门后看见屋里混乱不堪,暗想,一脚都快踏进棺材的太平公主精力还真是旺盛。
江珞雪留心避开地面的破碎物件,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还是装个样子给此时狼狈不堪的太平公主行礼:“公主,奴婢给你送饭来了,公主趁热吃。”
虽说她是在行了一个礼,但这语气和表情估计让太平公主心中不舒服了,一个小小宫女敢这样和她讲话,是不想活了不成?
再看太平公主转过头,纵使发髻早已经凌乱,岁月也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与那夜杨玉环宴会见到她时并无太大差别。
望了江珞雪一眼太平公主才犀利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敢如此同本宫说话”。
太平公主觉得有点不大对,之前送饭的宫女对她毕恭毕敬,胆子又小,决计说不出这种腔调。
江珞雪一听完漫不经心找了一处位置坐下,站着说话不累啊!她不嫌累,江珞雪嫌。
“公主,我可不是专门来给你送饭的,你再仔细看看我,咱们可是见过一面的。”
说完江珞雪故意将头抬高,虽说她本就知道太平公主不会留心一个小宫女。
没想到的是,太平公主的表情还真识得她,太平公主再看了几眼顿时惊得睁大了藏有红血丝的双眸,用手指着江珞雪惊讶道:“你是丽妃的人?”
太平公主那日也就随便扫了众人,不知怎的,她偏偏看过江珞雪一眼,也记住了她。
江珞雪哑然,太平公主还真记得她不成?江珞雪强装无所谓习惯性的用右手勾起双下巴默认似的点头,待知晓江珞雪的身份,太平公主略微惊异而后镇定道:“本宫与你并未往来,李隆基下令不得任何人探视本宫,你来此就不怕丢了命?”
难道是丽妃让她来的?
太平公主自认为同李隆基身边的妃子们没有什么来往,也是满肚子怀疑。
江珞雪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眼神决绝的回答:“我来此只想问太平公主你几个问题,关于镇国将军江家谋反一案是否属实”?
听见“江家”某人脚跟显然是退后了半步,神色也不太对劲,看来江珞雪猜的没错,江家谋反是太平公主策划的,也可能不完全是。
早在李隆基登基那几年太平公主的同党、儿子被尽数所灭,她怎会不恨?她一直在等待时机。
“你是谁?和江家是什么关系,江家谋反又与本宫有什么牵扯?”
她的眼神闪闪烁烁,一副害怕别人戳穿她的秘密的神态,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江珞雪一进来的时候那般盛气凌人了。
江珞雪紧接着抓着她的手问:“你不必管我是谁?我只想知道江家谋反是不是你构馅的,除了你想谋反,也不会有谁了。”
步步紧逼的言语让太平公主略微呈现出激动之态。
“对吧,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内心翻滚着,更加确信绝对不是丽妃派来的人,诧异的望着江珞雪从嘴里好一会儿从嘴里吐出话来:“你是江家的人,对,你绝对是,,,”
明明是在质问江珞雪,可又像自言自语的自说自话,江珞雪有点不明白了,就算是江家的人又如何?为何从太平公主眼里看见了解脱二字,于她有何益?
江珞雪步步紧逼生怕此番未问清楚之后便再无机会了,“太平公主,你的谋反注定不会成功的,你想想你的母后,就算坐拥江山又当如何?
最后还不是要传位李氏子孙,还有韦后、安乐公主,你们几人的野心实在太大,妄图称帝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我懂你们的身为女子的不平,谁都不愿意被别人宰割自己的命运,但是你们没有一人能够做到开创一个盛世太平的天下,你们都只是想掌握权力而已,不是吗?”
对于江珞雪来说,除了武则天,什么韦后、安乐公主、太平公主等等,她们都是为了野心而活,没有谁是为天下子民活的。
太平公主想来被她的话吓住了,不相信这番话竟出自她之口,木讷的用手指指着江珞雪道:“你――,真是江家人?”
一开始说江珞雪是的人是她,现在疑惑的人也是她,敢情是太平公主脑子不好使了?
江珞雪没有正面回答,接着说:“我懂你的恨,也知你的不平,如今天下已定,做再多都是徒劳,你自己想想,在你结党营私之际皇上本可以将你与同党一举赐死,但他没有,皇上念在你是他世上唯一的亲姑姑,想给你一个安稳余生,反倒是你将最后的血脉情义断得连汁都不剩。”
连江珞雪自己都不知为何对太平公主说这些话,历史上的太平公主想来也是悲催的女子,她的野心也是在当时朝廷下的环境所酿造的。看她发丝都染上了略微鬓白,不过一个活了四十来岁的可怜人罢了。
太平公主听完后反倒是轻笑了一下,抬起头望了正中间桌上的牌匾,江珞雪赫然发现牌匾上写有“薛绍灵位”四字,恍然大悟的记起太平公主第一任驸马,武则天下旨赐死的那位,不管是度娘还是历史书上皆是记载薛绍为太平公主此生最爱。
就连后来她的一再犯错恐怕都是因他,太平公主讽刺的望着江珞雪说:“你不懂,你不懂,活着于本宫而言是一种折磨,折磨,你懂么?”
后面的话说出的分贝心情比一开始激动了几分。
江珞雪静静的望着等她说完,她用手缕了落在额头上的几根乱发绕在耳边,的确,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是痛苦,可是活着的人真的就不会有任何留恋么。
看样子太平公主也不想和江珞雪扯太多,不打算告诉江家谋反一案,再耽误下去守在外面的太监该怀疑了。
江珞雪正准备要走之时,太平公主忽地叫住她:“等等。”
江珞雪转向头不解的看着她,刚才并没有仔细端详她的面容,现在一看苍白无力嘴角干裂没有一丝血色,隐约心中有同情心泛滥而来了。
太平公主背对着江珞雪轻轻说道:“江家下狱,的确与本宫有关。”
江珞雪想,她终于说出实话了,江家是被她推出来当挡箭牌的,所谓的谋反都是太平公主一党诬告的,接着江珞雪转身离开了。
太平公主在她走后眸中的光暗了些许,孤独寂寥的影子在房间里没有得到任何一丝温暖,她叹了一口气,又拨弄着她不太齐整的领口,让衣裳看起来还是那么耀眼那么尊贵,仿佛她还是那个被武则天捧在手心里高傲的太平。
江珞雪将自己与太平公主所说告诉了丽妃们,不过丽妃对于太平公主是主谋一事颇有疑惑,太平公主已被幽闭,证据也是要慢慢寻找,而李隆基断不会轻易轻信江家谋反是被人诬告,一切还得从李隆基方面下手,见过太平公主一事,也就翻篇了。
就在第二日,丽妃受邀杨玉环的宴请,丽妃只带了江珞雪、籽柔一同去往华清宫欣赏李隆基赐予她的画作。
宴请自然不会只有丽妃一人,果不其然,到了华清宫后也是让江珞雪大开眼界,杨玉环的华清宫真是奢靡不凡,比起凤阳阁、水凝宫,华清宫可谓高贵多了。
后宫的妃子只要有什么珍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