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邠州温家老宅的人送来的信和他同一天抵达,无非是说什么歉疚之类的。
如此,温子亭才知晓冰冰并没有去邠州。
在门外僵直许久,温子亭才终于推开了门。
桌上还摆放着砚台,沾染了些许灰尘。
温子霖向来不喜有人进他的房间,纵然他当时出发去了邠州,也不会有丫鬟进来打理。
办完事,他会回来的,不是吗?
桌上还有一支蘸着墨水早已经干燥的毛笔,以及一张滑薄的宣纸。
温子亭朝桌前走去,久久伫立,低头凝视,眸子也不见一丝转动。
片刻过后,捻起那张宣纸在手心里揉成一团,直往门外丢去。
那张纸上写着:“与汝相识,若过往,以己命,欲于之终其生,可叹!可催!”
……
三日后,朝堂之上,阮砄和陆瑀弹劾容妃的父亲——何昇。
不日前,奉仪郎官职一位闲置,何昇却滥用职权保自家侄子何泌坐上此位。
然何泌不思进取,有辱奉议郎一职,在坊间喝酒过度,不慎失手打死一商人之子。
此事后,何昇试图保住侄子何泌,用自己的官职威胁那商人全家性命。
熟料那商人也是铁了心要替儿子讨说法,辗转找到了陆瑀陆大人替儿谋冤。
陆瑀知自己不得插手干涉此事,特找来多年在朝堂上有威慑力的老臣——阮砄。
何昇本就仗自己吏部尚书的身份,再加上杨国忠被贬谪一事,可为在朝野上横着走。
今,东窗事发后,何泌下狱,何昇被贬。
当日,李隆基有意让高力士把这件事透露给江珞雪,更旁敲侧击的让她前去探看容妃。其目的,不明。
正时,江珞雪欲询问容妃一件事,因而和胡采女一块儿去了上阳宫。
还有一个老朋友,她许久未见,倒挺怀念……
上阳宫偏殿。
江珞雪和胡采女先是去见了容妃,容妃对于她们两个的到来,颇是意外。
“如果你们是来看本宫的笑话,大可不必。”
事已至此,从下至上的傲气依旧展示得淋漓尽致,并没有半分示弱的姿态。
然依然是从前那般出言无状的脾性。
胡采女躲到江珞雪身后,面上露出胆怯之色,容妃那时的狠厉她仍然记忆犹新。
江珞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宽心。
上前道:“容妃,从前我只觉得你骄纵,脾气差,却没能料到你的心肠也毒辣。”
“当初罚跪胡采女一夜,让她大病一场,现在又指使漫湘、茴秀要我的命。”
容妃神色淡然,侧眼看了一旁的胡采女,大致是说上一次雨中罚跪一事。
后来她直接忘了这事,也没差茴秀前去查看。
只是……一夜?
继然,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挑笑道:“你一个罪臣之女,而我乃堂堂吏部尚书之女,你仗着什么身份来和我比。”
“恰恰就是我这样身份的人,可没被关在这冷清的上阳宫。”
“你——”容妃当即抬手。
后顿住,蔑视了一眼:“你以为就我一个人恨你吗?”
“想来,也只有你一人吧!”江珞雪眸中异常平静如水。